“今日设宴,大家不必拘谨。”墨成初眉眼清淡的招呼众人,仿佛刚才把姜家兄妹逼到死角的人根本不是她。
众人虚与委蛇的卖着面子,场面又重新活络起来,可是心底的思量却早就已经天翻地覆!
姜碧瑶更是一口银牙紧咬,她今日来就是想给这个夜昭文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压了一头!
如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夜幕沉沉,夜楚仁礼数周到的送走众人之后已经天色不早,墨成初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脚尖轻点上了屋顶,仰面躺着,睁眼便是月朗星稀。
神吼好久没出来放风,这时倒是得了空,硕大的身子盘踞在墨成初身侧,厚实的绒毛将晚风挡的七七八八。
水檩和无迹两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院子里,角度一致抬头看着房顶,一脸无奈。
“小姐还要坐到什么时候?”无迹一脸忧色,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困了就去睡!”水檩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继续抬头守着。
这家伙话不多,可是操心的倒是不少,小到今天饭里撒了一把小姐不喜欢的葱花,大到喋喋不休的分析魂楼在神域的势力。
别说墨成初个没什么耐性的了,就连水檩都听烦了。
这简直比夜楚仁还适合当爹啊!
“我得守着小姐。”无迹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水檩差点没被气笑,这家伙脑子一根筋也就算了,怎么还是根钢筋!
“小姐在吹风,不用你守着!”水檩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哪里来的三儿疯狂争宠,这可是她未来的尊上夫人,难道她还能伺候不好了?!
“小姐明明就是心情不好!”无迹据理力争,心里盘算着怎么委婉的告诉小姐,夜家绝对不可能对她怠慢。
楼主也真是的,又要照顾的无微不至让小姐每天开心,又说什么不是时候静候机会,这不是人格分裂吗?
“小姐没有心情不好!”水檩攥着拳头想打人,果然直男的强行细腻最为要命。
要么对细节一无所知,要么脑补的全是细节,你哪只眼睛看到小姐心情不好!
就那么几个小喽啰,闭着眼睛都能完虐的货色,哪里来的资本让小姐心情不好!
“可是楼主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会爬屋顶!”无迹坚信这种原始的行为绝对有遗传倾向!
“可是我们尊上每次开心的时候才会爬屋顶,爬上去和小姐卿卿我我!”水檩梗着脖子胡编乱造,在抬杠方面绝不屈居人后。
无迹听到卿卿我我当时就炸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屋顶!
要是让尊上知道了小姐已经被人卿卿我我,那还不得当场螺旋爆炸!
来之前楼主可是郑重其事的吩咐过绝对不能让任何有所企图的和没有企图的男人靠近小姐,总之就是没有男人能靠近小姐!
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一步啊!
无迹痛心疾首,水檩见无迹一脸沉痛,当时就通体舒畅了。
果然,正常人的快乐都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亲手建立的话效果翻倍,快乐翻倍啊!
“总而言之,你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待在这里就是不对,我守着,你出去!”水檩名正言顺的指了指门口,逐客令下的毫不客气。
无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回去啊!
墨成初耳聪目明,躺在屋顶上简直被这两个人搞得一头黑线。
“你也回去!”墨成初清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水檩不情不愿的低着脑袋,强行没听见。
“水檩!”墨成初语气无奈,直接报了大名。
“哎呀,晚上风大,我还是守着小姐吧!”水檩卖的一手好笑,她这前脚把无迹轰出去,后脚自己就步了后尘,那得多没面子啊!
“你有神吼抗风?”墨成初灵魂反问,水檩当场尬住,“快去休息,明天我们出去转转!”
墨成初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水檩也实在找不到借口,只能凄凄惨惨戚戚的离开,临走还不忘把门带上
墨成初视线虚浮的看了一眼门口,突然一笑。
她是有心事,可是也绝对说不上不开心。
像姜碧瑶那种货色,平日里她都懒得搭理,可今天却多说了几句。
不是因为姜碧瑶值得她费心力,而是姜碧瑶提到夜家的时候,无迹的表情明显松动了。
虽然转瞬即逝,但是无迹平日里就是个冷脸,骤然有了旁的情绪,墨成初捕捉的一清二楚。
帽兜带习惯了,摘了到底是业务不熟练。
她一直在想魂楼会是谁的势力,如今倒是有了几分猜测。
夜家......
墨成初舌尖扫过唇瓣,眼底波光诡谲。
或许......夜楚仁取而代之也不是巧合?
她顶替夜昭文也是早有安排?
墨成初不由得深想,可是夜楚仁顶替是在二十年前,她那时候生死未卜,魂楼就算是要早做打算,提前二十年部署也未免太过夸张。
更何况是给魔域铺路。
墨成初摇了摇头,这个推测太过大胆,魂楼,或者说真的是夜家,就算是再过有城府,也不可能算到二十年后她会和魔域扯上关系!
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魔域和魂楼不谋而合,在一个不起眼的穆尔城,谋算交错,最后成了今日的局面。
墨成初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始终没有答案。
“你可不是杞人忧天的人。”神吼是墨成初的契约兽,自然情绪相通,它从来没有感受过墨成初如此心神不宁的样子。
墨成初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眸子半睁一副慵懒的样子,却着实是旁观者清
她确实操之过急了。
无迹的反应让她抓住了蛛丝马迹,她太想顺藤摸瓜找出魂楼背后的主导,甚至是她的身世。
可是转念想想,就算是一清二楚又能如何?
乱局当前,把心思放在这种事上,确实不是她的风格。
终究是要浮出水面的不是吗?
又何必非要在眼下弄个水落石出?
墨成初豁然开朗,站起身子,没了神吼的遮挡冷冽的夜风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吹的墨成初反倒一片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