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父子相认

苏昀明白……一个旁人可能觉得苏风和秦子琛像，只是觉得有缘份，并不会往那方面想。可秦远山是秦子琛的父亲，小时候长的是什么样，父母是最清楚的，瞒不过。

“伯父，您想问什么……问吧……”苏昀站着，把苏风揽在前面。

秦远山总算把目光移开，看着苏昀，“我的手机在下面第三个柜子里。”

苏昀弯腰去拿。

“密码是6565，小莺的生日，六月初五。”

苏昀打开，很空的手机，里面什么软件都没有。

“打开相册，密码是小琛的生日，你翻着看。”他又再次把目光挪向了苏风。

苏昀很顺利的打开了相册，几百张图片。有黑白的，有彩色的。从小孩子呱呱落地到穿衣服到走路到长牙，各种记录……翻到其中一张时，她猛然停住！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院子里，衬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宇间微忧郁。可那五官，和苏风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相机上的孩子，五官要更好看一些，不过几岁，已经看出一些五官的深隧。

“看到了吗，那是子琛的小时候。现在你可以解释……他是谁？”秦远山瞳孔微眯了下，看着苏风没有眨眼。

苏昀把手机放回去，正色：“伯父，如果您能保持不要激动，我便告诉你。”

“那不是你操心的，只告诉我结果就行。”

“您猜的没错，苏风是子琛的孩子。”

苏昀瞪大了眼晴。

‘咏咏咳’——猛烈的咳嗽声。

同时——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震惊：“你说什么？”

苏昀没想到秦子琛会听到，心里震憾不小。

秦子琛关上门，走过来，抓着她的胳膊，情绪激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远山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也在等苏昀。

苏昀眸光往上，温柔：“我18那年，那一晚你还记得是不是，然后我就有了苏风。如果你不告诉那一晚的人是你，我也不知道苏风的父亲是谁。”

秦子琛说不出话来，俊脸上震惊不少！！

苏风扯着苏昀的衣服，“妈妈，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懂。”

苏昀蹲下，“宝贝，秦叔叔是你爸爸，躺着的爷爷是你亲爷爷，乖，快去叫。”

苏昀懵懂半懂，猛然冒出来的亲人，让他不知道怎么好。倒是秦远山，激动得差点要下床。不会错的，苏风必然是自己的孙儿，否则不会长得这么的像。

伸手，“乖孙儿，来，到爷爷这儿来。”

苏风僵着步子，在苏昀的鼓励下，慢慢移去……

秦子琛拉着苏昀的手腕，一直拖到了外面的楼梯，“说清楚!”

“我说的很清楚嘛……不许瞪我，不许吼我，你可以带苏风去做亲子签定。”

他原地转了两个圈，有一点接受不能，却又有很大的一股情绪冲撞着他的心脏，要宣泄出来，又被他强制压下！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道，声音半沙哑。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你，后来知道是你后，跟你关系也不怎么熟。再后来，我怕你把苏风抢去，我不能没有苏风。”

“我岂止会抢走他，我连你也一块抢走！”他低头，猛地抱住了她，压在自己的胸口，非常紧！终究还是克制不住，苏风是他的儿子！

苏昀被抱得喘不过气来，她能感觉到他胸腔的抖动，能感觉到他心跳的狂乱。

“轻点，快喘不过气了。”苏昀好笑，拍打着他的背。

他松开，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小下巴，四目相对，他眼里里的情绪掩不去，引着苏昀也蓦然激动起来。

“小样儿，隐瞒了我这么久，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能当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能的。你不知道苏风是你儿子的时候，对他都挺好的。”证明什么？证明她没有选错人……如果按照安心的角度的来讲，就是在八年前一个雷把苏昀的脑袋劈了，劈得开了窃，正巧睡了秦子琛。

秦子琛又一次低头吻了吻她，双唇微颤。

苏昀羞涩的回应。

正在此时——

门猛然从里面打开，开门的动作太猛，苏风一下子爬到了地上！

大喊：“秦老叔，你快去，妈妈，妈妈！”

喊着竟大哭了起来……害怕，受到了惊吓。

秦子琛快一步的把苏风扶起来，冲进病房，父亲已经昏迷，唇边有血，地上一摊血迹。

……

苏风紧紧的缩在苏昀的怀里，发抖，他的衣服上也沾了很多的血。

“不要怕，妈妈在这里。告诉妈妈，怎么了？”

“老爷爷偏要让我叫他爷爷，我有点怕就没有叫……他就逗我。他好可怜的，那么瘦，我想让他开心，就多叫了几句，然后爷爷就吐了好多血……妈妈，我是不是害人了？”苏风颤颤惊惊的。

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猛然叫着爷爷必然是紧张又不知所措。秦远山激动得吐血晕倒，也是自然现象。

“没有，不会的，宝贝，我们等你秦叔叔出来。”

秦远山又一次进了ICU，医生各种忙，高希凡父子一直在医院守着，这会儿也急匆匆的进去。

秦子琛面色凝重，额头密出了细汗，前襟沾了很多血。

“秦叔……”苏风弱弱的喊了声。

秦子琛把他从苏昀的怀里抱过来，胳膊竟在发抖，“不会有事的，乖，叫……”爸爸。两个字哽在了喉咙，对他亏欠太多。他会接受会反感吗？

苏昀用眼神鼓励苏风，喊呀。

苏风唇张了又张，还是没喊出口。

然而还没有等谢幕，夏莺和秦子玉已经来了。本就焦急，看到秦子琛抱着一个孩子，看着苏昀在他的身边，俨然一加三口的样子。一股怒气腾地就升了上来。

不由分说的，扬手，啪。

巴掌打在秦子琛的脸上，历声：“你爸爸因为这对母女又一次进了ICU，你却有这个心思在这里与他们亲亲我我。秦子……”

“不许你打我爸爸，不许你打我爸爸！”苏风看着秦子琛被打着歪向一边的脸颊，隔得很近，他能看到上面很快就起了巴掌印，一下吼了出来。

苏昀呆了，所有人都呆住。

秦子琛心里波涛翻滚，儿子喊了他爸爸！苏风在秦子琛的怀里，张开手臂，拦着。小脸很倔，眼眼里有泪水，没掉下来。

夏莺眉一横：“爸爸？你叫他爸爸？”愤怒已经到了极致！她转瞬死盯着苏昀，目光像是染了毒，狠冽：“你的孩子叫他爸爸，经过谁的同意了？如果…”

“妈！”秦子琛挡在苏昀的面前，一手抱苏风，一手拦着夏莺，他的身板挺得很直，“爸爸还在里面急救，我们要在这里吵起来吗？苏风是我的儿子。”

苏昀有瞬间的窒息感，他就这样把事情说了出来，告诉了夏莺……

她看着他伟岸的身躯，衬衫下脊背的线条隐隐可见，清晰分明。就像一颗大树护在她的面前，为她摭风挡雨。

好，她不怕，因为他在，他和苏风都在。

哪知……

“你的儿子，呵！秦子琛你好大的口气！等哪一天我死了后，你娶了苏昀，你再说他是你的儿子！”夏莺气得脸都变了色，她对苏昀一次一次的忍让，基于对她母亲的相识，基于对她的欣赏，没想到忍让到了头，她反倒骑到她的脖子上来！

秦子玉在边上也一直插不上话，只好安慰母亲。

苏昀没想到夏莺是这么理解的，当下也松了口气……可同时也担心着，事情说了出去，夏莺是必然会知道的，她知道后又会怎样。

“妈，你累了就先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秦子琛语气恭敬，脸颊的巴掌印也渐渐浮起。

夏莺冷哼一声：“我过一个小时再来，我不希望再看到她们母子二人！你，谨记！”狠狠的瞪了眼苏昀，和秦子玉一起离开。

那眼神像是要剜去一颗毒瘤一样，很锋利。

秦子琛把两人弄的坐在凳子上，低声：“我送你们去酒店休息。”

苏昀再不敢说留下。

苏风看着秦子琛还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情急之下就喊了出来。秦子琛明白，很欣慰，摸着他的头，“那是爸爸的妈妈，你要叫奶奶，爸爸不疼的。”他柔声，灯光细碎，打在眸眼，潋滟着温柔与宠爱。

苏风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都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这个身份的转变。

秦子琛送他们去离医院最近的酒店，很近不用开车，走路不到十分钟。半夜了，街上没什么行人，只有偶过的车辆眩亮的灯光。这夜晚，不冷不热，倒是蛮适合散步，只可惜时机不对。

从出医院到这儿，秦子琛一直抱着他。

“放下来吧，这么大了，抱着很吃力呢。”

“不会。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没好好抱过他，现在……哪怕重，我也甘愿他压着我。”他侧眸，眼部灿亮。

苏昀没有阻止，毕竟是父子，毕竟第一次相认，这种情绪是难免的。

“我才不重。”苏风小声的抗议，爬在秦子琛的肩膀上不动。

“嗯，我儿子是标准体重。”秦子琛宠爱的回。

苏昀因为这种感觉而心醉，苏风再也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也有家人。可以后会怎样……还真是个未知数。到了酒店，秦子琛要赶往医院。

苏昀和苏风躺在床上，因为父子相认这件事，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

“妈妈，我有点慌……”苏风爬着，用手衬着下巴，皱着眉。

苏昀拍着他的背：“我知道你肯定会心慌，猛然间你多了亲人，你有了父亲，爷爷奶奶，你肯定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奶奶好凶，我不喜欢她。”苏风想着她毫不犹豫的出手打了秦子琛，心里就不舒服。

“奶奶是个女强人，她是我们好多人的偶像。就因为有她，你才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爸爸。下次不可以对她这么讲话，知道吗？”

“我不管。她要是打爸爸，或者打你，我就不认她。反正她也没养过我，我也不认识她。”苏风堵气的朝床上一躺，背对着苏昀。

苏昀慢慢哄，和他聊天，直到他睡着。

夏莺是很高傲的，可能发号施领惯了，以至于谁都要听她的。她现在还能想起先前的那个眼神，如果不是秦子琛拦着，凭着那股子阴鸷，她可能真的会收拾苏昀。

现在儿子的身世，他们知道，夏莺会让他们母子分离吗？还是一个都不要，都不认。

她倒宁愿是后者。

……

被一阵霫霫落落的脱衣服声吵醒，苏昀睁眼，借着床头昏黄的灯光看到是他。唇刚启，他伸手捂着她的眼晴，唇吻上了她软嫩的唇瓣。很浅的吻，却让人感觉到了刻苦缠绵……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口腔里的味道也很好闻，厚实的胸膛，很迷人。吻毕，他也躺下来，抱着她，不愿撒手。

“怎么了？”苏昀能感觉到他的异样，和往常不一样。

“我父亲犹豫太激动吐了血，正是因为这口血让他把喉咙中的浓痰给冲了出来。现在情况已经好转，从ICU出来直接就去了普通病房，虽然还没有清醒，但是各项指标都在显示着吉祥。”他说着，胸腔抖动，似乎在隐忍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激动。

“真是个好消息。”苏昀不禁也高兴起来。

秦子琛低头吻吻她的小鼻头，举止亲昵暧昧。

苏昀如一汪春水，倒在他的怀中。他衬起上半身，去看儿子。他睡在另一侧，梦正甜，被子窝在下巴处，一幅萌帅样儿。秦子琛以前从没注意过苏风长得像谁，今天这一仔细看，还真的能从他的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来。

面部轮廓像，其它的像苏昀。

苏昀伸手指戳戳他的胸膛，“我要不要让位，让你好好看看他？”

“我很意外，甚至有些慌……”他没接她的玩笑，反倒郑重其事的，移过目光来，落在她的脸上，“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我都没有参于过他的童年。我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

这些苏昀都明白，都是人之常情

“虽然他出生时没有父亲，但是别人家的孩子有的，他一样不少，你不用一直记挂在身上，更别想着把几年的缺席一下子给补上，那不可以哦。”

苏昀苏风出生后起码有五年的时间，一刻都不能闲。上学，半工半读，苏风想要的，只要不离谱，基本她都能满足，就是不想让他觉得，他和别人家孩子的不一样。

秦子琛浓眉敛下，墨眼染上了心疼，“辛苦你了。”千言万语，只化一句辛苦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会慢慢弥补。

有他这句话，苏昀就觉得不辛苦。为苏风，一切都心甘情愿。

况且生下苏生是她自己的意见，再苦再累，也不能怨得旁人。

他低头吮着她娇软的红唇，柔情蜜意。她仰脖，回应。

……

苏昀再起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身边已经没有了秦子琛和苏风。看看墙上挂着的时跑，显示已经九点。她一头爬起来，糟，上班要迟到。

“再睡会儿，我已经给你请了假。”从沙发处传来一个声音，很清朗。她侧头，秦子琛换了身家居服坐在那儿，苏风倒在他的背上，拿着他的手机在玩游戏。

苏昀满头黑线，这溺爱就开始了？

她起身，“手机放下，大清早起来不能玩手机，而且你今天不上学吗？”

苏风乖乖的把手机放下，塞到秦子琛的手里。秦子琛把他抱到自己的跟前来，“他们学校今天举行游泳比赛，没有课程。正好他也没有参加，我就没让他去。”

苏风重重的点头，有人撑腰了。

“你不能给他玩手机。”她纠正这个。

秦子琛摸着苏风的头，笑：“我允许他玩十分钟，不过比较倒楣，他才拿手机不到两分钟，就被你发现，他还特意开了静音。”唇边浮起的笑，甚是灿烂。

苏昀笑着点头，去浴室。

出来时，秦子琛已经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拿给了她，长T，及膝，帆布鞋，小清新的打扮。她觉得秦子琛肯定是爱好这一款的。换好衣服出来，他们俩人在聊天。

“秦叔，你当了我爸爸之后，是不是天天都有新衣服穿啊？”苏风扯着身上的新衣服，饶有兴致的问。

“我就这点好处？你要是想穿新衣服，当然天天也会有，但是也不能这么浪费明白吗？”他侧眸，神情松软，眉目舒展，心情不错。

“嘿嘿也是，就是你一下子当了我的爸爸……”

“宝贝，我纠正一下，不是一下子当了你的爸爸，我就是你的亲爸爸。”这个称呼是一种责任一种承担，更是一种鞭策，他要努力做好。

“爸爸。”苏风仰头，甜甜的叫着。

秦子琛一下子把他抱了个满怀，“乖儿子。”唇咧开，笑得开心而畅快。苏昀很少能看到这样的画面，苏风和他的父亲在一起，聊天说笑，闹成一片。他的帅气俊朗，儿子的天真无邪，偶尔来一点小尖锐，都是温馨和……浪漫。

“想要什么，告诉爸爸，我给你买。”玩过后，他问苏风。

苏昀：“……”不要溺爱啊，秦总。

“我也没什么想要的，我什么都有……哦不对。我有！你不要让再奶奶打你，也不要让奶奶欺负我妈。爸爸，我要和我妈一起的，我看得出来，奶奶不喜欢我妈妈，那我也不要喜欢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