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古老的巫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是谁造了这些鬼东西?”,我喘着气嘀咕道。
我斜着眼看张敏,她白皙漂亮的脸蛋上满是阴郁,心里像是在琢磨事,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三个字:“宋飞天”。
“宋飞天”,我惊讶得一下子弹起了身子,吼道:“”是说红旗村里的那个宋飞天吗?”。
张敏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在查这个案子吗?”,是呀,那天夜里宋贵和张敏是一起消失的,刚才尽顾着木头猴子了,我这才想起来这档子事。
张敏似笑非笑得说道:“你们查不出来,我查查不算犯法吧”。
“这...”,张敏的话说得,差点给我噎死,我有点尴尬得问道:“那,你都查到什么了?”。
张敏呵呵一笑,“其实,跟莫警官查到的差不多”。
“你,你为什么要私自查案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有点起急,追着问道。
张敏冲我噗嗤一笑,“我就是个普通公民呀,我哥哥被人害死了,现在凶手逍遥法外,我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协助警方破案,这不算过分吧”。
她说的没错,之前排查案情的时候我们早就查过她的资料,张敏确实是海归博士,也确实在大学里教书,这些都确凿无疑。
可现在站在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手里握着锃亮的倭刀,敏捷的身手,精湛的剑道功夫,砍瓜切菜一般就解决了一票的怪物,完全不在白小青之下,这完全就是两个人呀。
一时半会儿,我也问不出什么关于她的东西,只能在心里埋下个伏笔,总之这个女人肯定是不简单,我得留个心眼。
我想了想,转而问道:“关于宋飞天,你查到过什么线索吗?他为什么要造这些木头猴子?”。
张敏摇了摇头,“具体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宋飞天在解放前是个盗墓贼,掏了不少的宝贝,据说很多东西全都藏在自己的墓葬里了,我想,可能是为了要守住通往墓穴的路吧”。
这些东西昨天晚上赵支书都跟我详细的说过,这片地区的地形很奇特,四座山头围住了一片小山谷,红旗村就在那片小山谷里。
其中有三座山很陡峭,几乎全是绝壁悬崖,根本就没法攀爬,所以也没有通往外面的路,就只有我们现在爬的这座山能通向外面,以前村民进出村子就只有这一条路。
红旗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山谷里,所以谷里有村民的祖坟圈子,宋家的也在里面,后来宋飞天在外面混出了名堂,就自己又另修了一座坟头,据说那里面藏了不少的宝贝。
这么分析,宋飞天造出这些草猴奴是为了守住自己家的坟头,怕盗墓的坟蝎子挖他的宝贝,这倒是也说的过去。
宋飞天的档案年头太久了,我们之前查宋贵的时候,根本就没找到他的资料,这个人好像是一张白纸似的,奇怪的很。
“那天夜里追你的人是宋贵吧?他为什么要去找你?”。
张敏皱着眉头,“不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们公安机关才对吧,他为什么害死我哥哥,又要回来找我?”。
张敏又把我给憋了个大红脸,回答不上来了。
“对了,那声枪响,是你开的吗?”,我岔开话问道。
张敏一愣,眼神暗了下去,低头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塑料袋子,放到我的眼前,我看清后大吃一惊,塑料袋子中装着一把九二式警用手枪,白小青带出来的就是这个型号的配枪。
我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赶紧取出枪,看到枪身上的枪号后,心里更是凉了半截,公安系统对枪支的管理非常严格,这个号段我认识,就是局里的配枪。
“这枪是哪来的?”,我冲着张敏吼道。
“枪,是我捡的”。
“捡的?”,我一愣,有点不太相信,“从那捡的?昨天夜里的枪又是谁开的?”。
张敏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担心,语调变得有些缓和,轻轻得说道:“枪是我从一只木猴子手里夺过来的,昨天夜里那两枪也是那只木猴子打的,我没看到你的同事,也许...”。
我的心头一紧,不敢想张敏要往下说的话,看着枪有些懵了神儿,脑袋里一团乱麻。
白小青不会真的,是出了意外吧。
张敏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也许是她把枪给掉了,这片林子其实不大,我昨天进山的时候没看到过有人的尸体,等咱们出了林子,再多找些人手来搜山,肯定能找到人的,这会儿就别担心了”,说罢,张敏站起身子,冲我挥了挥手,“走,咱们往山后走”。
“山后?”,奥,对了,后山是红旗村的旧址,这回摸上山来,就是为了去找过去的村子的。
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心里一琢磨,没准就像张敏说的,小青可能是慌乱中把枪给掉了。
我刚刚检查了子弹夹中的子弹数量,除去昨天夜里走火打出的那几颗子弹,这把枪并没再击发过。
也就是说,小青并没有用这把枪和木头猴子做过搏斗,她没有开过枪。
也许,白小青已经翻过了山,去找山后的村子了。
想到这,我心里又稍微舒服了一点,赶紧起身跟上了张敏。
我俩沿着山路往上爬,我肚子里还有件事一直憋着没问,抽了个空顺势问道:“张老师,你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张敏一笑,“你们不是都调查过了吗,他就是个古玩商人呀”。
古玩商人,从种种的迹象来看,张家来绝不只是个古玩商人这么简单。
我干脆直接了当得问道:“张先生应该没这么简单吧,我的意思是说,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朋友,或者他有没有什么不太寻常的地方?”。
“这个呀,不满莫警官,其实我也想知道”,张敏冷冷一笑,回答道。
“啊?”,我听得有点诧异,“你亲哥哥的事你不知道吗?”。
张敏摇了摇头,“我七岁的时候就离开家了,一直在外面上学,最近两年才回来,对我哥的事情知道的很少”。
“七岁?”,我一愣,“为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就离开家呀?”。
“不知道,我只记得是我爸送我走的,把我送到了南方一个亲戚的家里,那是九一年,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哭的厉害,问他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可他就是板着脸,一句话都没说”,张敏的眼神变得暗淡了很多。
“你家里人后来也没跟你说过为什么吗?”。
“我爸,那年就去世了,后来我和哥哥也断了联系,我成年之后,哥哥才来找过我,真正有走动,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所以他的事,我知道的恐怕还没你们多”。
“你父亲去世了?是,那一年?”。
“我记得,是九一年”。
九一年,这个时间点让我心里一惊,
好像,这几宗案子的离奇,都发生在九一年。
宋飞天托事,黑龙一伙摸进鬼庙山,父亲被害,皮家凶案,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去世的?”,我试探着问道。
张敏两道细眉一紧,“公安局说,他是自杀的”。
“自杀?你父亲,为什么会自杀?”。
“根本就不可能”,张敏的两只眼睛一瞪,声色俱厉得说道:“我父亲根本就没有自杀的理由”。
“公安局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尸体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是上吊死的,在送我回去的火车上,在车厢的厕所里上的吊,门也是反锁的”。
门是反锁的,又是个蹊跷的案子,我还想再问,但张敏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有点不好开口了。
正在这会儿,张敏喊了句:“到顶了”。
我顺势抬头一看,果然爬到了山顶,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太阳正烈,又热又闷,山里湿度又大,让人喘不上气来。
我俩累得汗流浃背,小腿肚子转筋,有点筋疲力尽了。我一歪身子倒在了一颗树下,从包里翻出水和面包,分给了张敏一份,她的包里也有不少的存货,看架势是有准备的,她可能早就预料到要在山里停留几天了。
歇了好一阵子,我才算是缓过来,张敏看起来精神头比我足多了,体力也很充沛。
俗话说这上山容易下山难,果真如此,一眼望下去,山坡陡峭,布满了野草荆棘,有不少的地方还是断崖绝壁,根本就没路可走,如果贸然往下闯,恐怕下得去上不来。
“这山路不太好走呀,咱们也没做功课,要是冒冒失失闯下去,恐怕要出事”。
张敏没说话,低着头仔细看着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画着一堆线条。
刚才上山的时候她好像就拿着这么个玩意,时不时得看上两眼,只是我只顾着爬山,没留意,现在仔细一想,不对呀,上山的时候挺顺利的,路也要好走不少,而且是张敏在前带的路,之前我自己在山里转了一天都没找到上山的路,怎么她这么快就能找到对的路线了呢?
我心里一琢磨,不对劲,一定有问题,我凑上去一看,原来小本子上竟然画了一副地图,还有不少的注解。
“你...你怎么会有地图?”,我惊讶得问道。
张敏很不以为然,淡淡得说:“我从我爸的老日记本子上看到的”。
“啊?老爷子来过这地方?”。
“不知道,日记本子上只有这个地图,上面写着红旗村,我是调查宋贵,查出宋飞天,发现他家是红旗村的人,这才想起这幅地图的”。
“老爷子的日记里还说什么了?”。
张敏摇头说:“没有了,我父亲的日记写得乱七八糟的,前后根本就不连着,我也是偶然才想起来的”。
说话的功夫,张敏站住了脚步,指了指一颗歪脖树说道:“下山的路应该就在那”。
我一看,歪脖树长在一处岩石的上面,周围全是灌木野草,根本就没路可走,而且看上去树的下面就是断崖,这一脚下去就得粉身碎骨,“这哪有路呀?这不是悬崖峭壁吗?”,我怀疑道。
张敏二话不说,一跃而起,跳了过去,一手把住歪脖树,探着身子往下看,还没等我发问,就看她纵身一跃,竟然跳下了断崖,瞬间就没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