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伊妹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救人也不过是老爷顺手之劳,难不成知道你的心上人在王府受了委屈还不搭救一把的?如今你的心上已经救了出来,虽说身体受了重伤,可是你们二人见面必然把话也说清楚了,既然已经清楚想必你那心上人断然不会再寻死了。只要再挨些时日老爷自然会像个妥贴的办法送你们远走高飞过舒心的日子。老爷今日给我说明白了,虽说程汉手筋脚筋都已经挑断了,可是贵在救得及时及时接上了,虽然武功废了,可是至少还是能和寻常汉子一样走路的,你不要太过于担心。”
雪鸢说了一大通也不过就是为了出言试探,说完后紧紧地盯着沈尧伊看她如何回答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
沈尧伊听到雪鸢的话微微一笑,她知道雪鸢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如今二王子做下此等令她心寒的事情,再看到他用这么很辣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心上人只为了圈住他控制自己,心里早已经恨极了他。
转念又想到段风扬两口子品行,夫人虽说是彪悍一些可是那也只是对付外人的一点小把戏,自从她们三个进了门可再也不曾用过这么浅陋的手段。韩柔雪泼辣、阿金深沉,自己说句不好听的也没少算计了她,可是都被这位大夫人三下五除二给化解了,脸上还不动声色,可见真真的是个厉害角色。
如今她和程汉又受了他们这么大的恩惠,不说是恩同再造可也算的是再世为人了。刚才她明明白白听到雪鸢说要挑个合适的时机送他们远走高飞。可是她知道这是要担多大干系的事情!
自己是岳翎送来的人,平白无故的消失没有一个万全的解释只怕他们两个也定要落一个可大可小的罪名。想到他们二人肯为自己和程汉担这么大的干系,又想到岳翎的心狠手辣,刚才和程汉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想到这里沈尧伊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跪直了身子摊开了自从屋里出来后一直紧握的玉手。高高伸着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件铜牌,这铜牌因为年深已久已经变得颜色阴暗,也没什么花式就是一件平常的长方形牌子,也不甚大,沈尧伊合上手掌就完全的遮盖住了。
雪鸢道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可是一旁段风扬眼睛里露出了大大的惊异,这铜牌。。。。。。眼睛疑惑地看着沈尧伊,转眼又看向铜牌,似乎还不敢相信。
“请老爷收下这面铜牌。”沈尧伊坚定地说道,脸上一片肃然。
段风扬摇摇头,长叹一声这东西对他是极有用处可是。。。。。。
“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吧。”段风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雪鸢惊讶地看着那面不起眼的铜牌,再听到段风扬的话心里迷糊起来,这铜牌难道还有说法不成?
沈尧伊的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探究的意味,良久才苦笑道:“老爷真是我见过的最令人佩服的男人,怪不得程汉说就算我拿出来你也未必肯收的,果然被他料中了。如今我只对您说一句话,我和程汉断然不会做远走高飞限你们于不义的事情,我们只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归顺听后差遣而已,说句心里话就是为了报恩。”
说完也不管段风扬同不同意径自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最后端正身子说道:“如今段家的处境越发的危险,老爷手中的那样东西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如今江湖上也不太平,不少高手都被这太子那王爷的给收罗了去,老爷就不担心家人的安危吗?”
听到这话段风扬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神情复杂的看着沈尧伊说道:“你们两人既有机会离开怎么还不知轻重的插进来,要知道这可真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事情。”
雪鸢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宜插嘴只管静静地听着,回家后再让段风扬给自己解释就是了。
“我虽是女子可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呆在夫人身边你至少安心不是吗?程汉虽然废了武功,可是他还有别的本事一样能为老爷效劳,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管如何我们是赖在您的身边不肯走了,怎么处置您看着办。”沈尧伊一副倔强的样子,虽然微低着头可是那股子巾帼之风倒也让一旁的雪鸢顿时想到了侠女二字。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你们二人对我的这份情谊我暂且记下,等到他日段家洗清冤屈定不会薄待二位相助之恩。”段风扬神色肃穆,双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直到回到了兰馨苑雪鸢也没明白过来,不过想起刚才沈尧伊如释重负的笑容和自己老公眼睛里晶亮的笑意,心里总觉坠得慌。
回来后沈尧伊自然是回到了自己的偏院,雪鸢也回了兰馨苑,可是段风扬却急急的去了书房。虽然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也只得咽了下去,闷闷不乐的沐浴梳洗后换上家常的便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看来自己也许真的低估了沈尧伊了,看她刚才在马车上的模样,又回想起段风扬看到那面铜牌时的惊讶,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又彷如一阵风从手指缝里溜走什么也没抓住,只留下一片惆怅。
段风扬一夜没回来,一大清早雪鸢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烟圈被红缨叫醒了。“小姐,该起床啦,还要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可不能迟到了。”
一面催着雪鸢起床,一边一叠声的问翠枝小丫头们弄好了洗脸水没有,帕子准备好了吗,早饭弄停当了吗,自己又拿出雪鸢要穿的衣服,看到雪鸢还赖在床上只得无奈的又过去唠叨一遍,这一刻,雪鸢突然发现一直冒冒失失的小丫头竟然长大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欣慰。
边穿衣服边问道:“昨天我们出去后有人来回事吗?”
“有,好几个管事妈妈都来找您,我问她们可是着急的事情,她们说也不急我就让她们今天来回。”红缨边给雪鸢穿衣服边说道,说话间还蹲下身子为她整理裙角,直到没有了褶皱才站起身来。
“只是,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红缨长叹一声,大户人家怎么就这么多事。
雪鸢很少看到红缨说话会这般吞吞吐吐的,一时之间不由得更好奇了。又看到红缨为难的模样,抬起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翠枝是个伶俐的连忙带着小丫头们退下了,反手关好了门。她知道红缨是夫人带来的陪嫁丫头地位自然要比她们这些人高上一等,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有安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盼望有一天到了自己外放的年龄夫人能顾念自己诚心伺候的份上给自己说一门好亲事罢了。做女人的不就图的这个吗?
众人都退下后雪鸢这才看着红缨青白相间的小脸说道:“红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红缨看着雪鸢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昨天下午你和老爷还有沈姨娘出去以后,我原本是想去老太太院里找瑞雪要个绣样来,可是却无意中发现沈姨娘身边的绿哥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原本我也没在意可是我一想到她那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摸样心里有些怀疑,于是我就偷偷的跟着她,可是谁知。。。。。。”
说到这里红缨似乎有些顾忌,雪鸢一着急就催问道:“你倒是说呀,怎么了?”
“我原本还以为也许她是偷偷拿了沈姨娘的什么物件要拿出去当,可是万没有想到她出了后门就在小巷子的拐角处和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又偷偷地跑了回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所以决定还是告诉小姐。”
听到这话雪鸢顿时都傻了,立刻就联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丫头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她们才刚出了门她就溜了出去和一个男人说话,只怕不好。
“红缨,你快去老太太屋里就说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出府一趟,记住要悄悄地给老太太说她自然明白。”说完雪鸢也不管红缨听不听得懂,自己拿过一件鹤氅披在身上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去。
找到了昨天晚上驾车的车夫,雪鸢二话不说就吩咐他回昨晚去的地方要他快点。车夫一见雪鸢着急的样子也不敢耽搁套上马车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出去。
一路上雪鸢突然想到自己着急出来竟然也没有找个帮手,万一真的要出点事情自己一个弱质女流只怕毫无还手之力,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懊悔,可是已经走出了这么远也不能再折回去了,只得硬着头皮上了,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段风扬一下朝就急急忙忙的赶回家,原因无它尊贵的太子殿下正在府中候着他呢。走进书房果然见太子殿下正悠闲地欣赏自己的藏书,看到段风扬走了进来眉毛眼睛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段风扬行礼道:“那阵风把太子殿下吹到我这寒舍来了?”
雷厉也不在意段风扬口气中的讥讽,只是闲闲地说道:“段大人傻得快好的也快还升了官本太子只不过是来贺喜而已,虽然晚了几天,不过我想段大人应该不会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