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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虞乐一听果然急了,一旁的女生突然插话道:“姐,要不你给我吧?我有个朋友是做美容的,说不定到时候能给你弄点好东西。”

“这样嘛?”虞眠笑着,一脸的人畜无害,“那谢谢你了,改天我让虞乐过来带给你。”

听她这么大大方方说给,虞乐后面越发的高兴,几个人一起喝了不少的酒,只有虞乐一个人喝大了。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虞建平的表情凝重,看上去有心事的样子。

虞眠夹了菜给虞建平,关切问:“伯父身体不舒服吗?”

突然的关心像是吓到了虞建平,他的神色僵了一瞬,随后又尴尬笑出声:“没事,就好久没一家人一起吃过饭了。”

虞眠知道,虞建平有一点和爷爷很像,那就是最在意家庭和睦,这样其乐融融的吃饭,确实是多年没有过了。

可虞建平永远不会知道,这饭桌上的所有人各自心怀鬼胎,绝不是他心里想象的那样和睦。

虞眠习惯了假笑,绝不会被人察觉她的异样,所以虞乐他们也都相信了她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在他们眼里,她一直是个任人欺负的笨丫头,怎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报警或者求助别人。

虞建文在虞眠旁边坐着,全程好父亲的形象从未变过,她也陪着他演。

虞建文看着高兴,看他这样虞眠才越发的害怕,倘若他高兴的是毒/品,那她还会有去报警揭发的勇气吗?

虞眠不知道。

晚饭过后虞眠帮着杨亚莉收拾桌子和碗筷,和平时的她没多大区别。她一个人在厨房洗水果,留下那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喝酒。

直到听见身后有了脚步声,虞眠没注意往后看,继续冲洗着草莓。忽地她的腰被人一把搂住,将她整个人都要抱起来的时候,她慌乱之下用胳膊肘打了身后人一下。

她的尖叫声传去了客厅,所有人都赶来了厨房,看到的是惊慌失措的虞眠,还有坐在地上的虞乐,以及满地的草莓。

虞建平最先说的话:“虞乐你都做了什么?”

虞乐还没醒酒,混混地说了许多话:“我没干嘛呀,我就抱了一下她就开始乱叫,抱抱都不行了?”

虞建平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踢得虞乐整个人差一点吐出来。

虞眠也被吓到,好半天才缓过来。她一直知道虞乐行为不端,以为只是简单的对女性的贴身衣物敏感些,好歹她也是姐姐,虞乐不至于对她下手。

却没想过,这人竟是这样的畜生。

虞建平还想继续打,最终被杨亚莉拦了下来,他气急了,看了眼虞眠,满眼都是愧疚。

他无可奈何地叹气,出了厨房。

门被重重地关上,看样子虞建平是出去了,杨亚莉这才来了劲儿,一上来就冲着虞建文大喊道:“虞建文!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害得我儿子挨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带着你赚钱,你能有钱开店?能找到现在的女朋友?”

看着杨亚莉指人的动作,虞眠看向了那个所谓虞乐的“女朋友”,原来闹了半天“弟妹”变成了“后妈”。

虞眠苦笑,看着这些人,只觉得荒唐。为了给她演这出戏,虞建文付出了这么多呢。

她从进门的每一分都在祈祷虞建文和这件事无关,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她开始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这样下去,她举报的可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奶奶的遗言,字字句句,言犹在耳。

照顾好虞建文,照顾好你的父亲。

而如今,她可能一念之差,就会送虞建文去坐牢。

杨亚莉的谩骂还在继续,紧接着就是虞乐的侮辱。

“臭婊子,我摸你两下怎么了?给你脸了,还敢打我,看我打不死你!”

说着,虞乐已经要开始动手了,他的巴掌就快要落下来的时候,虞眠感到身前站了个人。

背影在一瞬间变得高大,是被称为父亲的庇护。可现实总能狠狠地将她打醒,告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所谓父爱般神圣的东西。

“乐乐你做什么!”虞建文说,“你忘了还有重要的事了?”

虞建文没有明说,是以为虞眠什么也不懂,可他不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明明白白。

原来只是怕她翻脸,怕她不给他们东西,他才帮她挡下虞乐的巴掌,而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

就在虞眠还在伤心虞建文的话时,下一秒接着的是他的巴掌,一如八年前那次打她那样。

在她被欺负时,得到的从不是虞建文的袒护,而是他更重的暴打。用他的话解释是,他打了,别人才不会打。

打虞眠,是因为爱她。

虞建文激动得脸涨红,他指着虞眠吼道:“还不赶紧给虞乐道歉!你作为姐姐的怎么就不能让让,他是你弟弟难不成还能对你怎么样?”

虞眠犹豫了一晚的事情,在这一刻变得清晰,她知道自己所有的不忍心否无法换来一点真心。

所以这一次,她终于打算做了自己。

虞眠捂着脸,眼眶里的泪水打转,她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她冷冷看着,这四个人惊恐的表情。

虞眠扶着桌台站起来,无力地靠在上面,她微微仰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蔑视眼前人。

“海/洛/因是吧?”虞眠的神色变得冷漠了许多,声音不轻不重。

似是没想到虞眠会知道,虞乐的酒都被吓醒了,他磕磕绊绊道:“你、你胡说什么?”

“我把东西给你们。”虞眠轻描淡写道,“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第29章 “你做的很好。”

“送我回家,我顺便把东西给你。”虞眠淡淡说,“你们的事我不掺和,只是今天以后,你,”她指了指虞建文,“还有你们,都别来烦我了。”

话音刚落,四个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真实存在。平日里被欺负的不敢吭声,被调/教得唯唯诺诺的虞眠竟有了这般漠然的神色。

陌生的,像个旁人。

虞建文被吓得不轻,他极爱面子,并不想自己的女儿知道他的这些事。当时查得严,他临时将东西放在了虞眠家,有过一次经验之后,他几次三番地利用虞眠来□□/品。

且当初追查他们的是祁徴海,这样一来,虞眠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也永远都不会被怀疑。

为了安全起见,虞建文带着虞乐一块送虞眠回家,甚至没收了虞眠的手机,以防万一她找祁徴海报案。

虞眠觉得可笑,虞建文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就为了那么一个人人厌恶的东西。

她甚至还在为虞建文觉得悲哀,倒不如去惋惜那些缉毒警的好。

看到虞建文和虞乐因为要拿到东西而兴奋,虞眠才彻底的知道他们没救了,什么犹豫和亲情,早在这一刻彻底泯灭了。

到了家楼下之后,虞眠带着虞乐和虞建文进去,把毒/品交给他们。

“姐,以后我们合作怎么样?”虞乐恬不知耻道,“我把东西放你这,海哥这辈子都想不到,他查的人是我和小叔。”

虞眠皱眉。

虞建文也不管别的,眼睛只盯着虞乐手里的东西,像是看到得来不易的宝物。

“等我们赚到了钱,可真就发了。”

虞眠眼看着两人的表情从兴奋到惊喜,直到最后的惊慌失措。

他们在看到祁徴海的那一刻,惊恐几乎无限放大,甚至还来不及跑,就已经被祁徴海和藏在房间的其他队员抓获。

虞眠那天就已经和祁徴海商量好如何引虞乐上钩,她一直在想怎么带虞乐过去,只是没想到下午他的动手动脚成了这件事的导火线。

也不知是不是提前计划的好,他们抓捕行动几乎零失误。

祁徴海和其他人说着话,互相为今天的行动高兴,得意道:“这么简单,这次我们虞眠可是立了大功。”

虞眠看着他们被带走,脸上的表情并不好受,她忍着所有的情绪,喃喃道::“是他们自己蠢。”

明明两个人都不聪明,偏偏要做这样的事,他们连虞眠的话都敢信,又怎么有胆量做这样的事。

祁徴海还得和其他人一起带虞乐他们回警局,虞眠跟在他身后一块去录口供。

因为动静太大,引来了周围所有的邻居围观,看着虞眠被带走,陈奶奶和瓜英都上前过来问。

虞眠宽慰道:“没事,就是去录口供,应该晚上就能回来。”

跟着祁徴海离开前,虞眠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傅时醒,只远远地望了一眼,她就没多怕了。

等从警局出来,天都已经黑了,祁徴海还在审讯室忙着审问虞乐,虞眠让眼熟的给他打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警局。

望着警局的大门,虞眠的脑海里什么也没有,空洞到像是没了意识。她不敢想,自己当初答应奶奶的话竟没有做到,还是她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去了监狱。

她的双手紧握,贴在腿侧。

奶奶,对不起。

没法再帮您照顾爸爸了。

是因为私心或是别的,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冷血的怪物,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夜晚的街道此时静谧无声,虞眠站在原地,竟发觉无处可去。她想回家,又怕想起虞建文背带走的画面,害怕邻居的追问。

她怕知道真相的虞建平会怪她,将他的养育之恩熟视无睹,害了他唯一的儿子。

手机铃声不知响了多久,虞眠连看也不想看一眼,此时她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安静地找个地方待着。

虞眠不知走了多久,她反应后面有人跟着已经离开警局很长时间了,她讷讷回头,看到的是傅时醒。

街道空无一人,暗黄的路灯下,他的身影颀长,斜斜地在地面上延伸。

虞眠看着眼前的男人,像老旧电影里的慢镜头,距离逐渐拉得越来越近。他们的目光对视,那一刻,所有的不安和难过都已烟消云散。

“傅时醒……”

虞眠的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还是被卸下。

傅时醒慢慢靠近,双臂抬起来,眉目间满是只会对虞眠才会有的无限温柔。

“抱抱。”

只两个字,止住了虞眠所有的委屈和泪水,她缓缓抬起来手臂,终于决定抱住了傅时醒。

其实傅时醒一直知道虞眠和祁徴海的计划,只是没有说出来,他清楚虞眠的性格,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看着虞眠和祁徴海离开,傅时醒也跟着来了警局,他一直在门外等着。

虞眠出来以后神情呆滞恍惚,他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跟在她的身后,确保她不会出事。

他知道虞眠难过什么,知道她所有的难处,所以他愿意就这样默默陪着她,哪怕她始终不是他的谁。

傅时醒抬手揉了揉虞眠的脑袋,语气温和宠溺:“虞眠,你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