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傅景忽然脸红,轻声说,公开场地不适宜耍流氓。
顾青瓷:?
此时酒吧的音乐逐渐变响,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刚才那一片清冷到有点惨淡的景象改善许多。摇晃的彩灯照耀在舞池里。
很多人过来拿蛋糕吃。
顾青瓷把傅景带到旁边。
她手机进了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傅景点点头,看着她快步往外走,又环顾四周,发觉秦子衿跟陶娴都不在吧台附近。
秦子衿现在简直像是顺路跟她搭个伴,进来就轻车熟路地去找陶娴玩了。傅景拿出手机,在手里转着圈,想着要不要去楼上找她们玩。
还是算了。
她坐在吧台,乖乖地吃着蛋糕等顾青瓷回来。
卢久平边手工凿冰块,边满脸促狭地问:小傅景,你现在睡到顾美人了吗?
傅景:
傅景想说有同床共枕,可以算睡过,但心中清清楚楚她问的是哪个意思。
想了又想,虽然
好的我明白了。卢久平打断她后面无意义的虚词,拿出瓶威士忌,要不要给你倒一杯壮壮胆子,直接来点强的?
人喝了酒力气会变大吗?傅景身子往前微倾,感兴趣地询问,平常状态我应该弄不过她,她力气大得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你可是一个掰手腕赢过我们全店的人,她力气比你还大呢?
对啊!
那你要不穿点情趣衣物,先试试当个零?
没有用啊!
你连这都试过啦??
嗯啊!
卢久平扬眉刚欲追问,忽然又偏头用力地咳嗽了下,然后脸上恢复平常的营业微笑。她继续手工凿冰块,说了句:你晚饭吃的什么?
傅景同时也反应过来了。
顾青瓷走过来。
两个人口若悬河的人立刻斯文许多。开始聊今天的晚饭明天的天气。
抱歉,姐姐有事情
酒吧音乐太吵,顾青瓷匆匆地凑在傅景耳旁说了半句。
改成晃了下手机,示意她有事发消息说。
然后直接离开酒吧。
顾青瓷站在路边等着助理开车接自己,直接去机场。她在国外的公司出了不小的麻烦,得亲自赶过去解决。
还有一件事。
她那个半辈子也只接触过两三次的LA亲戚表姐,忽然几经周转,重新联系到她。还用英文发了份正经又生硬的中式客套寒暄邮件。
不必多猜,肯定有事相求。
顾青瓷本来会无视的,却想起到她的老公正是傅景的亲大伯。
犹豫几秒,还是给了一个礼貌客气的回复。
坐在车子里,外面的夜景从眼前极快地流过。
顾青瓷试图回忆一下这些亲戚的脸庞,却实在没有任何印象了。
早已不联系。
只知道她的爷爷辈从前是很阔气的,可惜底下几个小辈一个比一个更会败家,混得最好的就是早早出国断了音讯的姑姑那家。
后来顾青瓷的爸爸在外面给别人当担保人,朋友卷钱跑路,他卖掉房子还债补窟窿,自觉无
言面对一家老小选择跳楼自杀。
不知道幸还是不幸。
他从六楼跳下去却在中间被邻居伸出来的晾衣杆勾到衣服,最后摔落地面,只是双腿残疾,没有危及生命。
从此变成一个只会酗酒的废物。
直到那场大火烧过来,他似乎还坐在轮椅上喝着酒。
人生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举起酒瓶,再喝一口。
顾青瓷在国外并没有倒时差的闲暇,更顾不上回傅景的消息。只是大概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里,大概下周二会回来。
结果事情比想象中的容易处理很多。
顾青瓷周末就买了航班,十几个飞行结束后。
下午时分回到本市。
顾青瓷拿钥匙打开门,没想到傅景正在客厅坐着。
她手里捧住水杯,恹恹发着呆,视线对上,瞬间惊喜地笑了:姐姐,你怎么提前回来啦!
嗯,顾青瓷先换好鞋子把外套挂起来,走过来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她眉宇间有些风尘仆仆的疲倦,开口却还是温和声线:今天是没去学校吗?
一双漆黑眼眸望向她。
见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生病了?
傅景点点头。
低烧而已,结果老师说病没好就得在家里待着,省得再传染给别人。他冷酷地把我赶回来了。
这几天本市的昼夜温差很大,下午穿短袖嫌热,等到晚上套一件毛线开衫还觉得冷。她没怎么注意添减衣服,冷冷热热的,昨天熬了个夜就开始发烧了。
顾青瓷放下矿泉水,过来摸了摸她额头体温,我才走几天啊,你就生病。
她问:吃过药了吗?
早就吃过了,傅景脸色苍白,浮着不自然的红晕,那双眼却望见她就是笑着的,我发烧都怪你啊。
顾青瓷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换成温水递过去,拧眉好笑地问:这是怎么怪到我头上的?我一没生病,二没在家。
又没在说是你传染给我的,傅景盯看水杯,拿在手里并不喝,只是弯着眼笑吟吟地解释了句,我想说,这是被你害病的谁叫你这几天对我忽冷忽热的。
她声音带着微微沙哑,软软的。
反而显得有点奶音的娇甜感。
这句本该是带有风情味的娇嗔,却被她满脸真诚地说出口。
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里,除了欢喜并没有别的。
还以为你要说这是相思病呢。
顾青瓷不自觉说了句玩笑话,旋即微偏了下眼,声音又低了些,淡淡说句,孩子气。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回消息时快时慢。
傅景也没有再追问。
哼,那我在家里也没闲着姐姐,你有没有发现房子里到处窗明几净的,一尘不染,傅景站起身,手插腰间说,小孩能给你收拾屋子吗?老婆才会疼人。
语气特别正经。
顾青瓷闻言打量了圈,客厅里好像确实干净了那么些些。由于东西本来就少,房子里又是由新风系统提供全屋换气的常年不开窗状态。本来就不怎么会脏。
她抿唇笑了笑,姑且还是肯定了下傅景的劳动,很厉害。
又紧接着后半句:本来家政明天就会上门清洁的,我觉得你以后可以不用在家务方面花费时间。
好的公主傅景顿时咂舌,觉得自己陡然变成了抱上大腿被白白养在房子里的金丝雀,那不干家务的话,我要怎么
打住。
顾青瓷打断她,听半句就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翘唇要笑不笑地说,不需要你这样报答那样报答的,如果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你就自己搬出去。
傅景:
她顿时鼓了鼓脸。
晚饭吃过没有?
没有。
想吃什么?
感觉没有胃口。
顾青瓷想了想问:姐姐给你煮个小米粥?
傅景瞪眼鼓掌:好啊!听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我没有什么厨艺,不要抱什么太大的希望,顾青瓷那么说着,从顶柜里拿出全新还未拆过封的袋装小米,倒进锅里清洗,反正煮粥应该不会失败。
傅景托着腮帮子,坐在吧台处望着她的动作,饶有兴趣地说:也不一定,姐姐你得拿着勺子多搅搅,粥很容易糊在锅底焦掉的。
顾青瓷轻点头,表情倒没有任何不耐烦,仔细洗碗小米后倒入适量的清水。放到电磁炉上开火。
然后拿着木质的小铲勺,一副认真守着锅准备搅动的模样。
或许是她姿势太严肃。
有种奇妙的反差。
傅景脑袋趴在手臂弯里,突然大笑起来。
好像从顾青瓷进门,她病恹恹的情绪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窗外月色朦胧,夜幕降临。
吃过晚饭,傅景就被顾青瓷赶去洗澡睡觉了。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睡着过却很快醒过来,接着再也睡不着了。
抬手摸摸额头,应该还没完全退烧。
但身上已经舒服很多了。
傅景抱着枕头,翻来又复去的,最后摸出手机看看时间。
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她磨磨蹭蹭,今夜特别想爬顾青瓷的床,却又怕会吵醒她。最后还是犹豫地爬起来站到她的房门前。
用很轻的声音问:姐姐,你睡了吗?
嗯,还没睡。
顾青瓷声音听着很清醒。
傅景一乐,果断地转动门把手,直接抱着自己的枕头进去。
站在床头卖可怜:姐姐,那个床睡得不太舒服本来是挺舒服的,但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睡着就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两个人都没有开灯。
顾青瓷拥着被子坐起来,定定地望着她几秒。一双眼眸在那么暗的环境里,却仿佛依旧能看见傅景脸上的表情。
那跟姐姐睡吧。
她往旁边让了让。
竟然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傅景长睫低垂,抿唇忍住小计划得逞的笑容。
她爬上床,才慢好几拍地想起来:不对,我这样会不会传染给你啊
我体质很好的,从来不会伤风感冒。顾青瓷语气淡淡。
哦
傅景偏过头,轻咳嗽了下,又笑说:那姐姐你今晚控制一下自己,尽量不要偷偷占我的便宜。
顾青瓷似轻笑似叹,很快躺好,淡淡地说:再不睡把你丢出去了。
好哒,傅景机灵地钻进她的被窝里。
闭眼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
这张双人床太大,傅景跟侧身而睡的顾青瓷隔了不长不短的距离,完全连发香也闻不到。她们在旅游的时候同床也是这样睡的。
那会儿傅景明明很满足。
现在却感觉完全不够,简直离得太远了。
好想跟她贴着睡。
傅景慢吞吞地挪过去,寸寸地挪着,很快半离半近地贴住她。
满足地闭起眼。
顾青瓷长睫一颤。
她身子没动,静静地仍由傅景靠住,静静地睁着眼。
可能因为还在低烧。
纯棉睡衣下,皮肤贴过来的体温微烫。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她竟错觉身后的这片温软是天底下仅有的真实。
傅景隐约感觉顾青瓷也睡不着。
她尝试着,极小声地叫了叫,姐姐?
顾青瓷声音轻柔,带着久睡未眠的低低沙哑:怎么了?是想喝水吗?
她转过身来。
不喝,可能因为生病身上没什么力气,傅景娇娇弱弱的哼唧着,用近乎气音说,就是想要姐姐你抱着我睡
黑夜里,顾青瓷隐约低低地笑了。
还说不会撒娇呢。
她边说边靠得更近些,手环住傅景的腰,然后把她整个人半拥半抱地圈在怀里。
垂眼低头,自然在她额头吻了吻:小孩,早点睡觉。
第48章
七点钟的清澄阳光透过树梢的间隙温柔洒落于地面,步行街上时不时有往图书馆去的学生,或夹了本书散漫散步,或背着包快步急走。
背对着图书馆门口。
秦子衿手里提着大袋子,拧眉不耐烦地等人。
半晌。
终于看见熟悉的人只是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
姑姑,长相清秀身材高瘦的男生走过来,笑容和煦,他指指身后的女生介绍说,这是我的同学周芹我之前说过要请她吃饭的。中午一起可以吗?
人带都带过来了,才问可不可以。
秦子衿暗自腹诽着。
先把手里拎大半天的几本教材书和笔记扔给他,然后语气轻快,笑眯眯地说:可以啊,那么可爱的女生,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姑姑你太好了,周芹立刻回以笑容,话里假意控诉,实则卖娇卖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秦源谨这个小气鬼说只请吃食堂!现在看见你姑姑,还是食堂吗?
秦源谨顿了没顿,当然是食堂,我们A大的食堂味道特别好。
他征求秦子衿的意见:姑姑,去尝尝看呗?
秦子衿打了个哈欠,不无不可地说:我都可以。
她抬步往学校门口走去。
秦源谨跟着关心了句:时间不是你定的吗?怎么一副快要困晕过去的模样,昨晚没睡好?
秦子衿完全没睡醒,说话声音都带着浓浓鼻音:嗯,半夜被室友吵到了。
周芹接话问:室友都是外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