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被打死了?”雪晴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小睡了一觉,醒来居然听到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是啊!”香菱惨白的脸上带着惊魂未定,两只手胡乱的比划着,道:“胡妈妈就那么按在地上,用这么宽这么厚这么长的板子使劲的打……那板子一下一下都打在肉上,才打了五十多下就出气多进气少,七十下不到人就断了气……夫人院门口的石板上全是血,大姑娘一边看着一边流着眼泪,胡氏还没断气她就晕了过去……姑娘,真的是太惨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平日颇有些颜面,她这个大丫鬟也需要上赶着讨好的管事妈妈就那么被人按在地上,一下一下打得从大声求饶、大声哀嚎、大声惨叫到叫不出声来,直接成了一摊烂肉……这种刺激对香菱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她甚至觉得她起码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安眠,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趴在血泊之中的胡氏……
“她犯了什么事情?”雪晴很是诧异,不明白胡氏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会被活活打死——钟善继最重名声,这种打死下人的事情在别的府里或许不罕见,但在钟家真的极少发生,至少雪晴前世在钟家就没有见过。
还有就是胡氏这个人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了呢?
对胡氏这个人,雪晴可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就算重生过后,雪晴似乎就没有见过她,但雪晴仍然清楚的记得胡氏是初晴的奶娘,是初晴在钟家最信任和倚重的人,记得胡氏前世没能跟着初晴进东宫,却因为初晴在东宫之中颇得太子欢心,在钟府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当然,让她记得最深的还是前世,初晴就是通过胡氏将她半是哄骗半是挟持进了东宫,成了旁人砧板上的鱼肉……
雪晴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一家三口被扫地出钟家,收拾行装的时候还是胡氏带着人盯着,除了沈月绮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一样都不许他们收。那个时候的胡氏是多么的嚣张得意啊……
“她让桂枝往姑娘要吃的药里加了东西。”香菱凑近雪晴,低声道:“妈妈不让说,担心姑娘知道了会不安,会害怕,可奴婢却觉得这些事情姑娘还是知道的好。”
“加了什么?桂枝是怎么处理的?”雪晴没有理会香菱那句明显想要挑拨的话,直接问道。
“秦妈妈和明秀说是毒药,还是要人命的断肠草,但桂枝说胡妈妈给她的只是十颗巴豆,胡妈妈也说是巴豆。”香菱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几分事情真相的下人,她带了几分恶意猜测的道:“姑娘,你说是胡妈妈和桂枝想要减轻自己的罪名说了假话,还是秦妈妈和明秀为了钉死她们说了假话啊?”
“你觉得呢?”秦氏脸色铁青的进来,她没想到香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这些,她原以为看了胡氏的下场,香菱就算不能变得聪明些,也能变得胆小些,哪知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蠢!
“秦妈妈~”香菱叫了一声之后就不敢再说话了,最近这些日子,秦氏对她明显的没有以前好了,平日里的好脸色少了,指派给她的事情多了,她做不对最不好的时候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在私底下教导她而是当众指出……
这一切的一切,香菱再怎么迟钝再怎么不长心,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尤其让她心里恨上秦氏的是她今日明明可以不去的,但秦氏缺不放过她,点名让她去看胡氏被活生生打死……
秦氏脸色冷冽的看她一眼,对不长记性的她真的没有了半点期望,而后转向雪晴,轻声道:“姑娘,你身体还没养好,这些糟心的事情能别问就别问了!”
“奶娘,你不说我心里没底反而不踏实。”雪晴笑笑,道:“至少我得知道胡氏到底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让我以后别再惹她主子不快还是想要一劳永逸,除了我这个人。她的态度就是我那位大姐姐的态度,没有大姐姐的授意,胡氏绝对没这么大的胆子。”
秦氏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香菱一眼,毫不客气的将她撵了出去,而后才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雪晴听。末了,带了些疑惑的道:“大爷今日这般处置到真的很出人意料,胡氏的嘴巴硬得很,无论怎么问,都咬死了她给桂枝的就只是巴豆。奴婢还以为这一次她顶多只是受点儿皮肉之苦,哪知道大爷会这般雷厉风行。”
说实话,胡氏落到如此下场,秦氏真的只觉得大快人心——从桂枝的口中知道是胡氏拿了把柄威逼她的时候,秦氏真是把胡氏生撕了的心都有,所以,听到钟熠的处置之时,她心里真的是畅快极了。只是,钟熠这次一反常态的处理方式,却还是让她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担心。
“没什么好意外的,这一次胡氏要害的虽然只是我,但站出来的却不仅仅是爹娘,还有三叔,大伯这一次若不能做到秉公处理的话,与他离心的就不仅仅是爹爹了。”雪晴淡淡一笑,道:“尤其让人感到心里不安的是她不是亲自下的药,而是将要交给了得你我信任的桂枝……我们院子里有桂枝,旁的院子里就能有桂花、桂子……这一次是我,下一次就能是别的妹妹。我运气好,有个能识药辩药的忠心丫鬟,别个妹妹呢?”
秦氏点点头,道:“桂枝也说到这个,她说她是被香茗联合胡氏设了套才被她们捏了把柄的,当着老爷夫人的面也这么说,还说像她一样的在哪个院子都不缺。”
“就冲着这一点,大伯就不能轻饶了胡氏!”雪晴冷笑一声,道:“当然,如果胡氏是祖母身边的或者是一直侍候大伯的,大伯或许还会手下留情,重罚一顿之后留她一条性命。可惜的是她只是大伯母从娘家带过来的,对大姐姐和大伯母来说,她是有些分量的,但是对大伯来说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下人。这样的一个下人,犯了不能犯的忌讳,你说大伯会怎么选择?”
秦氏点点头,而后又皱眉道:“被姑娘这么一说,奴婢怎么觉得胡氏谋害姑娘这件事情无论成或不成,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不就是死路一条!”雪晴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奶娘,我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有趣?”秦氏一脸疑惑的看着雪晴,显然想不通雪晴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