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一番针疗,谬医生终于稳定了池星夜的病情。
“谬医生,我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池星沐眼眶通红,满是担忧。
谬医生收起他的针包,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如雪的池星夜,重重的叹息一声,“我们出去说吧,让梦主好好休养。”
几人来到了外厅,卧室里只留了两个佣人,在一旁安静的守候着。
谬医生开口,“梦主在三年前,执意生下小樱桃开始,她的体质就一直很差。这几年,大大小小的病就从没停过,身体上的疾病,我倒是有办法|医治。只是……”
说到这,谬医生顿了顿,让房间里的气氛,顿时跟着凝重起来。
他语气沉重的开口,“梦主这三年体质一天比一天差,你们也知道,并不单单是身体上的原因,更多的是心理疾病!梦主心病太重,针疗勉强能让她睡上几个小时,不过治标不治本,根本起不到让她静心休养的作用。这样下去,恐怕她的身体迟早要撑不住……”
“不!”池星沐捂着嘴,害怕的低泣着,“那该怎么办?谬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我不想她死!”
“所有的人,都不想看到梦主有事,我当然如此!”谬医生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能救,我当然会拼尽全力去救!只是,我不知梦主曾经经历了什么,既然是心病,更多的还是需要心药去医!”
梦主的这抹心药,又会是什么呢?!
左以玦当然知道,什么是池星夜的心药。
只是医治她的这抹心药,恐怖这辈子都不能找到了吧……
左以玦痛苦又自责的低喃着,“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强迫星夜的!要不是我让她情绪激动,她也不会病情加重……”
“姐夫,姐姐的心药……是小樱桃的爸爸吗?”池星沐心里有了一个打算,向左以玦确认着。
外厅里。
各个心事沉重,商讨着医治池星夜的方案。
而卧室里,在他们离开后。
暗门被人打开,其中一个佣人听到动静,朝着屏风后走去,查看情况。
“小黎怎么了?”另一个佣人,见同伴去了屏风后,好一会没出来,低声开口,也朝着后面走去。
忽然,一个手刀劈向她的脖子,佣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随之从屏风后走出来。
赫连承阎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床|上。
紫色的落纱帐里,隐隐能看到池星夜虚弱的躺在床|上。
赫连承阎大步走去,掀起薄纱,看清池星夜的脸时,眼眶顿时一疼,呼吸变得凝重。
不过才一夜没见,躺在床|上的人,脸色煞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神色憔悴的就像是走到尽头,即将凋零的花……
赫连承阎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抓,钝痛的厉害!
早上,她和左以玦不是在谈婚论嫁吗,怎么好端端的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连承阎坐在床边,心疼,怜惜,又无措的看着池星夜。
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脸,指尖还未碰到,他便硬生生的收回了。
池星夜憔悴的就像是易碎的娃娃,仿佛稍重一点碰到她,就会变成指尖的流沙,流失幻灭……
池星夜做了针灸,虽然能勉强入睡,可是她睡得很不安稳。
眉心紧锁,像是陷入了痛苦的梦靥中,走不出来。
干涩发白的唇,翕动着,含糊的反复的梦呓着两个字。
赫连承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侧身,耳朵凑近她唇边,在听清楚她说的是那两个字时,赫连承阎的背脊,狠狠一颤。
“承阎……”
“承阎……”
“承阎……”
这一声又一声细弱的呢喃和呼唤,仿佛是来自生命的尽头,直抵赫连承阎心间,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激动的逆流。
她的梦里有他,她在叫唤着他!
“我在……夜夜,我在!”赫连承阎颤着音,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床|上抱起,抱进自己怀里。
他的侧脸,紧贴着她冰冷的侧脸。
将她抱在怀中,赫连承阎才发现,池星夜不仅脸冷的吓人,身体也冷的好似没有温暖。
他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胸膛,给她温暖,大掌摩挲着她冰冷的手,“夜夜,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
而池星夜毫无意识,陷入痛苦的梦靥中,走不出来,还在无意识的叫着他的名字“承阎”,一声又一声。
梦里,池星夜像是被抛进了天寒地冻,暗无天日的冰窖中。
孤冷又绝望。
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在最后一刻,对最爱的人,遗憾,不舍,留恋……她放任自己呼唤着赫连承阎的名字。
在寒冷封闭的黑暗中,不知独处了多久。
忽然,就像是被人打开了天窗,阳光落在她身上,温暖一点一点包围她,还有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袭向她时,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什么,忽然就放声哭了起来。
赫连承阎看着怀里哭的伤心的池星夜,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就像深怕他会消失一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梦中哭了。
这一次,她那细弱又破碎的哭声,让他心都快疼的痉|挛。
“夜夜,醒醒,不哭了……”赫连承阎试图唤醒她。
“承阎……”睡梦中的池星夜,忽然呼吸加重。
“承阎……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好想……”
“承阎,我好想你……”
这一声又一声“好想”,带着浓浓的思念,和离别的悲戚,或轻或重,从她的唇齿传出,情真意切,一下一下击中赫连承阎的心脏。
若说,池星夜之前那一声声低唤他的名字,让他血液逆流。
这会,这一句又一句对他的想念,让赫连承阎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穴了般,不知该做何反应,唯有眼眶里的泪,猝不及防,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和她脸上思念的泪水,融为一体。
那破碎的呢喃,还在继续着。
“承阎……我好痛苦……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承阎……怎么办……没有你……活着都没有意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