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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

夏砚在这头听见了那人的叫唤,下一秒,贺程淡声开口:不用了,这里很远,我这两天都不回去,没有事了吧,我挂了。

冷冰冰的忙音穿透耳膜,耳朵仿佛被扎出了血。

路灯投下来,将倚在路边单独站着的人,衬得越发孤寂。

夏砚静静保持这个姿势很久,脚快站麻了,才一下回过神。

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紧了紧,接着,抬起了脚。

贺程,嫂子来电话了!

贺程刚洗完手,就听见外头几人大呼小叫地在闹。

他心情不好,也没理会几人的揶揄,沉着脸在几人的注视下,按了接通。

有只手悄悄伸过来,按了免提。

贺程。

软软的水音,让人燥闷的心,一下就静了下来。

卢旭青无声跟着喊了一声贺程,然后表情夸张地搓了搓手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贺程的脸色因这阵叫唤松动一分,但还是没有好看到哪儿去,他冷冷地看了眼一旁矫揉造作的卢旭青,才无比冷静地回了个嗯。

卢旭青被他一瞪,乖乖收了动作。

你还在刚才那里吗?

嗯。

在场几人都知道贺程今天又来给他们送钱的原因夏砚今年又把他的生日给忘了。

这倒也不至于让贺程用这种态度面对夏砚。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程晨橙打来的一通电话,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砚六点多给我发了生日快乐,今年应该不会再送我礼物了,你记得好好跟他出去玩,对了,他今年送你啥啊,给我看看呗?

卢旭青他们几个是和两人从小玩到大的,对于贺程和程晨橙的真实关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甚至还知道,两人和夏砚之间这让人觉得有些狗血的关系。

所以贺程一大早就到楼下踹门时,几人除了哄着,也一时没有办法。

毕竟今天是个特殊日子,而寿星本人,很悲惨地过了个并不怎么值得庆祝的生日。

几个人也没法完全把错怪在夏砚身上,毕竟对夏砚来说,程晨橙才是喜欢的人,但一点都不埋怨,是不可能的就算贺程不是他喜欢的人,好歹共处这么久,关系也如此亲密了,怎么能连好朋友的生日都给忘了呢。

因而在夏砚前两次打电话来时,几人虽未明说,却也是暗自希望贺程这回可以硬气一点,别再那么好哄了。

他这回的确也争气,脸色从早上开始,愣是没回过温,就算是夏砚主动打电话来,也很干脆地用几个嗯就把通话给终结了。

至此,几人也觉得算是出过了气,此时夏砚第三次再打电话过来,他们都已经不迁怒夏砚了,再加上他这么温柔地讲话,更是心软得恨不得直接把贺程五花大绑了给人送回去。

现在贺程依旧如此冷淡地回应,几个人的态度反而开始变了。

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拼了命地想让他再多说点话。

像往常那样就行。

贺程选择性眼瞎,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动的数字,森着脸又想把电话挂了。

没有什么

那你能下来一下吗,我在你们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 敲碗等评论的第三十七天。

第38章 三十八

卢旭青时隔多年,都还能回忆起贺程在自己大二生日那天,像条疯了的狗一样趔趔趄趄往楼下冲去的样子。

几人反应过来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贺程的气息,他们看着连手机都顾不上拿的人,十分上道的,挂了电话。

你们说他会不会直接亲上去?

夏砚还没得到回应,电话又被挂了。

他叹了口气,这下,连最后一个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如此,还是先打开微信,给那个告诉了他地址的人发了句谢谢。

他得到消息后着急赶来,忘了道谢。

本以为可以见到人,结果

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抬眼瞥见对面街道开着的蛋糕店,想了想,抬脚朝着对面走去。

身后的门被人扯开,砰一声被人用力甩到墙上,震得它几乎就要散架。

夏砚似有所觉,一下顿住脚,还未转身,先被人从背后一把揽住。

对方身上独有的气息充斥在鼻腔里,夏砚感到眼眶一阵泛酸,忘了把人推开。

贺程的额头抵在他的后颈上,沉重的鼻息丝毫不落地砸在他的肌肤上,热意引得全身的毛孔都张了开。

对不起。

他哑声说。

禁锢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一分。

夏砚被勒得有些难受,却没有让他松开,自己的呼吸开始显得紧促,像个需要依靠对方的气息才能苟延残喘的重病之人,一时贪婪地想这样被他继续抱着。

贺程。

我在。

终于不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嗯。

夏砚把捏着小陶人的手抬起,将里面的东西,小心地塞进贺程缠着他的手心里。

生日快乐。

我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准备了,但是对不起,一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想好可以送你什么。然后我去了南街,在那看见了新开的陶艺店,我第一次做这个,做得不好看,不是很像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喜欢它。

有阵湿意,附在肌肤上,滚热发烫。

他转身的动作被人阻止,那个被他喻为光的人,第一次,脆弱得像是夜空中浅淡得几乎寻不到踪迹的星星。

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贺程恢复了往常那肆意张扬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身后那道已经留下印记的水痕,和对方眼尾浓烈的红晕,夏砚几乎就要以为,刚才那副样子的贺程,只是自己的错觉了。

他让夏砚在楼下等,上去拿了手机,回来时走到他身边,直接伸手将他拉住。

两个男生当街牵手的画面有些诡异,夏砚犹豫着想挣脱,听见他说。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你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就满足了。

我最珍贵的生日礼物,已经在我身边了,所以其他的,都不需要了。

下一次,你给我做一个夏砚吧,比起贺程,我更喜欢夏砚。

夏砚开始不受控制地做起了不切实际的梦。

让梦境能够持续的内容很简单贺程也喜欢夏砚。

梦做多了,少不免会将现实和梦境搞混,以至于有一次看着对面正在安静吃饭的贺程,他险些就要将那句话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还好他悬崖勒马,才没让一切朝无法预料的方向驶去。

他知道贺程心里有个喜欢的人,从高一那年开始,直至今日。

却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这种对一个人毫不了解的感觉,很糟糕。

只有贺程自己知道的话,就意味着,从一开始,他就被排除在了这场比赛之外。

参赛者只有贺程,是他在同自己的心做争斗。

等他决定不再喜欢那人,自己才可能有机会站上那条线,朝着总算放弃的人跑去。

而在那之前,他可悲地什么也做不了。

夏砚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贺程是不是已经不喜欢那个人了,那条朋友圈会留着,也许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久得连他都忘了自己发过这条朋友圈了呢?

终于,他使了一次只有自己能懂的小心机。

他给贺程发了个链接,找了个需要集赞的理由,让他帮忙在朋友圈转发一下。

对方欣然答应,那是他多年未有新动态的朋友圈里,难得出现的一条。

不到十分钟,集赞数便满了。

贺程告诉了他,并表示,任务已经完成了,那自己就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夏砚随口问了句:像你这样不玩朋友圈的,如果有什么一直没删,是不是说明很重要啊?

嗯,所以我不怎么玩朋友圈。

他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却是心知,那条跑道,自己现在依然没办法踏上去。

B大有二十多栋教学楼,这便意味着,两个不同专业宿舍还在不同方位的人,不是刻意相约,想在路上撞见的几率,可能比在十年后走在路上遇见小学同学的概率还要低一些。

贺程退出围棋社是大一时候的事情。

夏砚和围棋社的那些人,本来也没怎么交流,就算是贺程曾说过要介绍给他认识的人,也一直没在路上再遇见过。

时隔这么久,夏砚都快把人的样子给忘了,结果却毫无预兆地,在奶茶店里碰见了当时的围棋社副社长。

副社长比他大一届,现在已经大四了,他先认出了夏砚,跟他打了声招呼,在他点完奶茶后,先一步帮他把钱给付了。

夏砚推脱不过,道谢着接过。

副社长就在学校附近实习,周末的时候会回来住宿舍,今天能在这碰见,也是他新谈的女朋友,正好是夏砚同一片宿舍区的学妹的缘故。

两人浅谈了一路,就要分开前,副社长笑着八卦了句。

对了,贺程大一时喜欢的女生,现在和他在一起了吗?

夏砚微愣,然后摇摇头:没有,他这三年,没谈恋爱。

副社长状似可惜地叹口气:居然还有贺程追不上的人吗?说实话,当时我们都想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女生是谁,但那时候他身边关系最亲近的,也就只有你了。后来他退了社,我们本来想问问你,一直没碰上,今天意外撞见你,我还以为,能从你这收到他已经脱单的消息,结果,还真让我有点意外。

夏砚笑笑,算是回应。

那他还喜欢那女生吗?

他眼神闪了闪:嗯。

是你们学院的吗?

夏砚:我不知道。

副社长沉默了下,神情中带上一丝敬佩:看来,他这是真的很喜欢了。

他勾唇。

是啊,该是多么喜欢的人,才会如此藏着,一点都不肯透露呢。

今年是曲乐童担任社长的最后一年,自从她上任,别的不说,话剧社靠话剧表演收到的门票钱,就比往年要多很多。

程晨橙大二那年参演的话剧,演出效果十分完美。

她原本就足够引人注目,加上这场话剧表演,让喜欢她的人,更是夸张地能从南门一直排到北门。

夏砚知道程晨橙有很多追求者,也十分清楚大多数人是喜欢挖墙脚的。

程晨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既然她和于念易还一直保持着恋爱关系,就证明一定还很喜欢着对方。

但他不了解于念易,他猜想那会是个对喜欢的人有很强占有欲的人,毕竟他连朋友的生日礼物,都不肯让程晨橙收。

所以就算程晨橙对那些狂蜂浪蝶的态度始终如一,也无法保证于念易是不是会因为吃醋而迁怒到程晨橙身上。

直接这么问的话,好像有些奇怪,再加上他一直没见到过于念易,所以也不好妄下定论。

直至某次看见于念易正和另外一个女生压操场,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在外人眼里,俨然已是男女朋友关系。

夏砚当即就去找了程晨橙,得到的回答却是让他讶异。

我们分手了。说这句话时,程晨橙的表情里透着明眼可见的伤心。

夏砚哑然,他没打算再戳人家的伤口,倒是程晨橙自己先笑了起来。

看在夏砚眼里,她是在逞强,这样的程晨橙,反而更让人觉得心疼。

我还喜欢他,夏砚,我觉得我这辈子,能喜欢上的人就只是他了。

夏砚知道感情这种事,外人说得再透,自己走不出来,谁劝也没用。

他也没办法劝她,因为在这方面,他和程晨橙,是同一类人。

最后,他只能以一贯的温柔姿态,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她:没有关系,你还有我,如果你想等他,我陪你等。

他也在等一个人,这样子,好像就没那么孤单了。

程晨橙把他推开,看着他的眼神里,带上一点怜意:夏砚,我这辈子就喜欢他,不会有下一个能让我这么喜欢的人了,不管会不会有另一个更喜欢我的人,也不管他为我做了多少,夏砚,我只喜欢于念易,你懂吗,除了这个人,我谁都不会要的。

夏砚弯眉笑笑:我能懂的,我也没有劝你不要喜欢他,我只是希望如果哪天你累了,可以回头看看,我还在,你不是一个人。

她本来内心毫无情绪波动,夏砚话音一落,顿时没法再忍,眼泪一下冲出眼眶,呜咽声中,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

你为什么你这么傻干什么!

夏砚听不懂,他所能做的,就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势,将情绪几近崩溃的人,再次揽入怀中,像家人一般,轻抚地拍着。

程晨橙擦了下颊上干涸的泪痕,起身就想走。

一阵巴掌声从角落里响起,不知道暗自在这蹲了多久的人,面上一副似被感动到的样子。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这辈子只能是我?除了我谁也不要?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也差点就要当真了。

程晨橙的眼尾还泛着红,狭长的睫毛上挂着串未拭干净的泪珠,一时间有种柔弱的美感。

她微嘲地勾唇:如果我说,是真情流露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打啵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