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一片昏暗,程越几乎闻到了地狱的味道,哭丧着脸说:“我不敢……”
沈竞看着他,忽然松开了手,神情冷漠。
“哥!”程越害怕极了,脚下的地面还在不断分裂,飞沙走石间,他所踩的那块地面越来越小,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沈竞!”
终于,他竭尽全力纵身一跃,却还是没能够住沈竞的手。
感觉自己失去重心般地不断下坠。
坠入黑暗。
“啊!”程越从噩梦中惊醒,心脏跳动得依然剧烈。
沈竞原本趴在床沿边睡觉,吓得弹了起来,“怎么了?”
程越惊得满头大汗,好像听见了沈竞的声音但又不敢确认。
钻入鼻腔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程越眉头紧皱,薄薄的眼皮轻轻眨动两下,接着他发现自己的眼皮很沉重,很难撑开。
睫毛颤了两下,他逐渐意识到不是眼皮沉重,是他的眼睛上被绑着东西。
右眼疼得厉害,皮肤像是要被撕裂开了一般。
他瞎了?
程越偏过头拍着床垫问:“沈竞吗?”
“我在呢,”沈竞伸手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去按呼叫铃,“你别乱动,我叫医生过来。”
程越的思绪还没完全从恐怖的梦境里抽离出来,一醒过来发现梦境比现实更可怕,有些难以接受。
他的眼睛动一下就很疼,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头脑有一刹那的空白,随即陷入一片惊恐里。
他可能再也看不见沈竞的微笑了。
他看不见家人,看不见贝塔,看不见所有,没办法再站上舞台唱歌了。
他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后背是火辣辣的灼热感,像是把身体放在烧烤架上烤。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吃烧烤了。
太他妈疼了!
与此同时,昏迷前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
“你还好吗?”程越闭上眼睛,攥着沈竞的手指晃了晃,循着声音的方向问,“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我没事,”沈竞微微翘起了唇角,坐回椅子上,“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背上火辣辣的疼,”他抬手摸了摸一下自己的脸,发现额头也缠着纱布,“我是不是毁容了?啊?”
沈竞本想逗逗他的,但看他这么焦急,也不忍心了,“没毁容,就是蹭破了点儿皮。”
“是吗?”程越不太相信,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跟烧起来了似的,哪哪都疼,已经快分不清是哪个位置传来的灼痛感。
“不骗你,”此时正好医生进门,沈竞给医生让了让位置,“不信你问医生。”
程越听见了医生走动的声音,拧着眉毛,“医生我眼睛看不见了。”
“呃……”江医生抿了抿唇,停顿半拍。
“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啊?”程越有气无力地问。
“绑着那么多层纱布呢,你要能看见我就得带你去看看眼睛了。”江医生说。
沈竞扑哧一声。
程越眨巴了两下眼睛,情绪跟做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失明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