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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九节 天下第一

天地之威,让交战双方难以抵挡。

本来这一战,可说是河北极为悲壮惨一战。

鏖战近乎一天,双方来来往往拉十余次,所有的战士,均已筋疲力尽,能撑下去,完全靠着男人骨中的那股硬朗。

河北军人不占优、阵法更是谈不上,只是凭一股血气支撑,能到现在的程度,可说是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算关中无敌的李唐军,亦是被这种悲昂之气震撼,可说是遇到自起事以来为顽一战。

但这一惊天动战,在洪水面前,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先现洪水卷而来的是西南角金战的马儿,那里正是沱水的上游。马儿惊慌不安,再不听主人的喝令,洪水咆哮而至,有如高墙挤来。兵士一直都被战事吸弓,等现马儿不受控制之时,为时已晚。

骑兵大水冲来,哪里管什么河北、李唐,顾不得厮杀,拼命向东南逃奔。可才奔了不远,就被大水冲倒,淹没在洪流之中。

骑兵都是无处可逃不要是步兵。

很多人虽经历事无数,见到这种天地之威,竟然吓的不能动弹。洪水无情,翻滚而过,吞噬地面万物,毫不迟疑。

转瞬的功夫,就是千余人被洪水冲的不见踪影。

无论关中抑或是河北的兵士,是6上领,会水的却在少数,一时间这洪水汹涌直比洪荒怪兽还要凶恶。

李孝基到底还是李家名将,终于反应过来在感受着空气中那点腥气的时候已拨转马头,沿沱水向东南逃命。

可逃命地途中,还是忍不住的想,自己没有下令,又是哪个掘堤放水?自己若是知晓定当挖了他地祖坟。

李孝基行军打仗多年,第一次如此地身先士卒,亡命狂奔。马儿似知危机,亦是激了十二分的潜能。可后来的兵士已乱做一团,骑兵被步兵所阻,步兵想要攀到骑兵的马背,大水未到,自损极多。

李孝基里管得了许多,只是一味奔行逃离此地。

相对性命而言什么荣华富贵,成败胜负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李孝基只求逃脱水患,再不管天下之事,若能逃脱水窜,一天敬佛主一个猪头也无不可。可天不从人意,李孝基虽求爷爷告奶奶说若能逃得性命,管保祭天拜地敬鬼神可临时抱佛脚灵验的却少马儿不知为何,惊嘶一声摔倒在地。

马失前蹄,李孝基只顾逃命催马,猝不及防,一个狗抢屎摔在了地上,血流满面,狼狈不堪。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大不了伤筋动骨,可这时候地一个跟头,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洪水滔滔下,失去了马儿,他焉有存活的机会?

大叫一声,天亡我也!,李孝基满腔悲愤,不明白为何自己宅心仁厚,不忍放水,反倒落了个被水吞噬的后果?

难道这世上,真心没有好报?

只感觉背后一股然的压力冲来,李孝基来不及再喊,整个人已被洪水吞了进去。只是临进洪水的那一刻,李孝基这才现,不远处有一人向他冷笑。

那人赫然就是罗士信!

难道方才马失前蹄就是罗士信搞鬼?李孝基想到这里,迷茫中已问候了罗士信的十八代祖宗。洪水无情人更无情,就是带着最后的一丝痛恨,李孝基没入水中,再没有出现!

罗士信就在李孝基身边不远,他因为征战冲杀,离洪水到来反倒远一些。方才他见洪水,第一个念头也是逃命,可催马前行之际,马儿已难负重荷。

他和李孝基不同,李孝基地马儿是千里马,今天只在后方督战,并没有参与厮杀,是以洪水来到,跑起来端是飞快无比。罗士信厮杀了一天,人困马乏力催马之下,马儿竟然口吐白沫,倒毙在地。

这一战,竟然将马儿活生生地累死!

罗士信眼中已有泪,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这匹马、对不起窦红线,可他已经无能为力。就算他有滔天的能力,又如何能抗的住滔天的洪水?

望着滔天的洪水,他甚至放弃了再逃的念头。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只是希望窦红线地活下去,只希望刘黑能逃得性命。战场厮杀到如今,他早不知道刘黑闼去了哪里!

这时候李孝基从他不远处策马弛过。

罗士信出手,他没有能力抢李孝基地战马,只是按了下手上的长枪。

枪头飙飞,一枪就打折了骏马地腿儿。

他怎能错过这绝佳的机会?

李孝基本可逃命,却没想到自己一世征战,竟明不白的死在罗士信手上。

可洪水转瞬即到,罗士信已无处!

面对死亡,整个沱水的兵士均是嘶吼悲叫,惶惶惊怖。只有罗士信脸色平静,丢了长枪,展开双臂,在洪水摩面扑来的那一刻,嘴角带着丝微笑。

他更像是自己走入了洪水之中,平静从!

洪水过后,不分李唐、河北,不分名将、勇士,不分人马、牲畜,所有的一切统统消失不见。洪水漫过去,深过丈许,混沌不堪,奔腾着向下流冲去。

洪水过后来惨烈壮观的岸边再看不到任何人的行踪,只见到旗帜、断枪、残甲飘零在水面,孤孤单单,无依无靠!……

李世民已等的心头火气。若是见到李孝基的话,他都有斩了李孝基的念头。他让李孝基诱敌之下,立刻掘堤放水,冲垮河北军,以求全胜。

这招够根、够毒,可李世民觉得,反正都是死,被淹死被杀死有什么区别?

战场怎么会不死人?不想死人,那不如回去守着婆孩子。

以一部分牺牲换得河北战场的大获全胜这就是好招。若不用水,从李世民的角度来看,唐军损失或许只有更多!

按照洪水地势头,从西南冲向东北,到如今他的位置已波及不到。李世民早早地带两千玄甲兵出狐狸前往高阳前地一片平原等候消息。

虽是连番雨下,河水暴涨,但蓄的大水到高阳肯定水势已弱,甚至不会有什么痕迹,河北军若还有残余,在这里就要遭遇最后一波屠戮。这时候还能活下来的人,不是运气极就是生命极为坚韧之人,若能擒住河北军的主要将领当可鼓舞士气还可向关中请功!

李世民希望能住刘黑,这个河北军中最后的一个盗匪头子!

李世民计划有错,错地却是执行计划的人!

李孝伊始是妇人之仁,后来竟然杀红了眼睛,想退已是不能,他完全忽视李世民的战术,从清晨打到了黄昏。李世民已派三拨游骑去问可只回来了一波游骑那里的人现在双方大军已绞在一起李孝基不能放水!

李世民得知后,恨不得飞剑死李孝基。他命游骑再去传递消息,无论如何都要放水,可游骑没有了消息。

李世民不知道布衣早就瞄上了水,派张济强占了水,根本无须下游放水,上游径直掘堤。洪水一泻百里,冲刷的却是沱水的南岸!后去的游骑不等催促,已连同李孝基做了河中的虾蟹!

细雨蒙蒙、秋风细细,李世立马横枪在高阳平原之前,心中虽是燥热,却还能保持冷静。

他身边跟随两将,一是柴绍,一丘行恭。二人如同李世民一样,屹立在寒风细雨中,保持冷静。

柴绍不再是个翩翩佳公子,相反胡子拉茬,和民的不修边幅仿佛,一双眼更是深深地凹陷下去,满是血丝。自从李采玉死后,他作战勇猛无敌,再加上本来武功不差,快地在军中闯出了名头。丘行恭一直跟随在李世民身边,攻城拔寨无不奋勇当前,隐约已成李世民手下第一猛将。

铁血的疆场,活下来的只能是冷静的人。数年的磨练,让李世民已能等得。让李世民心中更为骄傲的却是身后的两千玄甲天兵,平原中伫立,威严不动。

这些玄甲天兵,凝聚着李世民地心血,凝聚着李渊地希望,寄托着太多的重担,也能承担起应有地重任。

李世民一直想去碰碰威震天下,号称天下第一的西梁铁骑,他从不认为,这经过多年打磨的玄甲天兵会比黑甲铁骑逊色,但他知道时机未到。

按照李渊意图,收拾了河北军,下一步就要和萧布衣对阵,他们需要突厥兵先打头阵。

想到突厥兵的时候,李世民就握紧了拳头,暗自痛恨。这些突厥人作威作福了这久,也该让他们吃吃苦头!

虽然从道理来讲,他们更需要突厥兵战胜西梁军,但从感情上而言,李世民更希望突厥兵在萧布衣手上吃瘪,而自己再光明正大的击败萧布衣,这才是人生快事、亦是男儿应做之事!

借兵突厥,奉表称臣,这是关中永远都洗刷不掉的屈辱,李世民不想担这个耻辱。但是萧布衣势他们若想在乱匪如麻、群雄并举的情况下占得优势,就不能不倚仗突厥兵!

李世民一直处于左右为难的境地,虽然父亲已承担下大部分的耻辱,但他还是难以承受。

本来根据约定,这时候突厥兵早就应该到了河间,可这几日阴雨连绵,突厥人傲慢无礼1,竟然巨绝了和李世民同时出兵的要求,只说要等天气好转再行出兵。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又有股战火,烧的心痛。他已懂得大局为重,知道这时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心绪如潮之际,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打断了李世民的退想。

本以为是大战结局已出,兵士前来报信,没想到蹄声竟是从身后的方向传出。马蹄声遽然而止,那里是狐狸淀的方向。

李世民霍然转头,他已听出一些急追。

狐狸现在是殷开山坐镇刘弘基等人镇守,那里来地如此急追难道是……

游骑飞身下马快步上前,急声道:“启禀秦王,殷尚书急报,有一队铁骑,约有千人之多正从东南向这个方向弛来,来意不善。”

李世民微惊,“东南?”如今他在七里井的东北,东南本是河北军地仅存地地域,那里早就兵力枯竭,怎么还会冒出一支骑兵向高阳而来?

“殷尚书怀疑是萧布衣的黑甲铁骑。”游骑兵见李世民不动,焦急道:“秦王,殷尚书请你立刻回转狐狸!”

李世民双眉一扬,“铁甲?萧布衣带兵?”

游骑兵摇头道:“敌骑过快殷尚书在束城的方向就有暗卡。可暗卡只能用狼烟示警具体消息尚不明朗。再说那队铁骑行的极快,我们的骑手已来不及报信。殷尚书只知道那里有骑兵前来,稳妥起见,让我飞来报。请秦王回去!”

李世民不动,柴绍、丘行恭亦是稳若石。

游骑兵大为诧异,嗓子都要急裂,“秦王难道不相信属下所”

李世点头道:“我相信。”

“那殷尚书请秦王回转狐狸!”游骑兵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满是

急切原来殷开山素来老成持重知道有骑兵来袭,第一时间就是想到是萧布衣地铁骑。殷开山年岁已高虽勉强算文武双可戎马征战多年,体力衰退,他一直都跟随在李世民身边为李世民出谋划策,可说比李渊还疼爱李世民,这次是强撑病体跟随李世民来征河北。知道李世民有危险,早在狐狸整顿兵力,出兵接应,又先让游骑来催李世民回转,做事可说是稳妥到了极点。

李世民沉声道:“我知道了。”他仍不动,风吹草动,平原枯草沙沙,宛若那颗不安的心。扭头望向了柴绍,李世民道:“我记得有一人曾经说过,敌手的机会,往往也是自的机会,只看谁能抓得住?”

柴绍应道:“不错。”

二人都知道这句话是谁所言,李玄霸虽和李世民同胞,但远比李世民要成熟太多。李玄霸自幼文武双以求,这句话就是他早对李世民、柴绍所言。李、柴对望,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萧布衣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李世民沉声道。他这不是冲动,而是如同望着猎物的猎人,“丘行恭,你马上带十八骑沿西南三条路去探敌情,一有消息,烟火为号。”

丘行恭毫不犹的领令,安排人手向西南急奔而去。

游骑兵急地眼冒火,李世民道:“你命令已到,再无责任,若有问题王一肩承担。你回狐狸淀,请殷尚书出兵接应。”

游骑无奈,快马回去。李世民道:“铁甲骑兵马快,但兵力一定不足。”

柴绍道:“不错,他多半知道我地计划.!,这才数百里绕路奔袭来取秦王。”

李世民心中微,“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他眼中有了浓浓的忧意,已感觉有些不妥,可这时候,多想无用,“他一直对河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大张旗鼓的和李道宗交兵,当然是要麻痹我们。他的用意不在河间,而在我们!”

柴绍点头道:“萧布衣是个猾的人。”对于这点,柴绍深有感触。

李世民不退,因为他觉得这是诱杀萧布衣机会。柴绍不退,是因为骨子里面对萧布衣有种恨。若没有萧布衣,就没有以往的那些是非,他和李采玉也不用生死永隔。李采玉这久没有消息,当然是死了,而且在柴绍地心目中,李采玉是死于乱军之中,死于变心,而非死于他手!

李世民唯有振,“可他骨子里面有种冒险地精神,谋划.!这久,当为取我的性命。只要我死,李唐军不战而败。”

柴绍苦笑道:“秦王,你莫总是说死,他蓄力而来,我们还要小心从事。单不说他地铁骑,就说他本人,就是个高手。”

“他虽是高手,如何挡得住千军万马?”李世民露出冷酷的笑:“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势力所在,他数百里奔袭,马儿体力已差兵力又少,我们玄甲天兵本来就和他们不相上下可胜在兵多又以逸待劳,只要困住萧布衣……”

柴绍眼前一亮,“不错,殷尚书马上就会有兵支援,我们能困住萧布衣就算成功。”

李世民见柴绍明白过来欣慰道:“不错,我们用骑兵和他金战,想办法困住他地铁甲骑兵,只要殷尚书及时赶来,我们就算杀不了萧布衣,也能大破他的铁骑。这场仗怎么来算,都不是赔本地买卖。”

柴绍点头,“合你我之力,应该能够做到这点!”

李世民看到柴绍地勇气大为振奋“不错,打败他不败的神话,日后就算征战河北……”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微变。因为西南处一路已有烟火腾空,赫然就是丘行恭探路的方向。

“他们来快!”李世民虽是异,却是不慌,喝道:“列阵。”

“秦王末将请当先锋。”柴绍毫不犹豫道。

李世民马上道:“好你率千人迎战,我侧翼支援。”

二人并不疾制定好迎战策略,这时候风雨欲来,空气中的杀气宛若绷紧地弓弦,一触即。玄甲天兵并不慌乱,以最快度分离出两队,柴绍当先,手握长枪,眼中满是振奋。

这里地势开阔,一望无垠,正是骑兵挥巅峰之境地形。

天下百姓一直在讨论,这黑甲铁骑和玄甲天兵到底哪个第一,今日,马上就要有了分晓!

柴绍并不着急动,他虽知道黑甲铁骑快,但他有信心在看到黑甲铁骑的那一刻,催动玄甲天兵迎上去!

烟火已散,丘行恭已快马回来,高呼道:“敌兵已不到十里。”

柴绍问,“你见到黑甲铁骑了,是不是萧布衣领队?”

丘行恭摇头,“我听到马蹄声就已回转。殷尚所言不差确有千骑之多。”

柴绍并不责怪,因为丘行恭看似胆做的却极为正确。黑甲铁骑奔势若雷,丘行恭若是见到他们出现才回转,只怕都无回来报信。

喝令铁骑蓄势待,柴绍目光如,紧盯着远方的平原。面对天下闻名的铁甲骑兵,他没有畏惧,只有兴奋。

他已知道铁甲骑兵的套路,也蓄力准备迎接铁甲骑兵地攻击,只要他能住萧布衣地第一轮冲击,李世民会率铁骑毫不犹豫的隔断对手的阵

十里的距离,走起来可需要点时间,但骑兵奔行,可说是转瞬既至。柴绍望穿秋水,可骑兵竟不出现!

柴绍微有不安,扭头向后方的李世民望去,可见他也是稍有疑惑。不等二人交流,

地面轻颤起来。

那是一种奇异的颤动,只有疆场金战的兵将才知道,那是繁多马蹄急面产生地震颤。

黑甲铁骑终于了!

黑甲铁骑果然名不虚传!

西南地平线上,逮然就出现了一道黑线。那道黑线有如海面狂潮,飙风骤起,才听到蹄声,就见到影踪,才现踪影,就现出狰狞。狰狞化作威势,虎豹露出齿爪!

黑甲铁骑如暴狂风、如怒海潮声,只一出现,就兴起了让人无可匹敌地气势!

虽不过千骑,骑兵一起,直如千军万马推来!

柴绍紧张的手心带汗,虽准备这久,可铁骑一出现,他才知道纵是千言万语,也难形容那铁骑冲来气势地万一。

可柴绍不惧,玄甲天兵不惧!

玄甲天兵的出现,虽说是关展骑兵的巅峰,可亦是为对抗西梁铁骑而生。关键时候,一决高下,怎能退缩?

柴绍长枪一挥,当先行去。纲举目张,玄甲天兵的模式,其实也参照了黑甲铁骑的运作。无论李世民、李建成、柴绍、长孙顺德还是李渊,都是参与到其中的分析中。黑甲铁骑虽神秘,可毕竟不像当年那样,常人难见,河东拉战中,关中已对黑甲铁骑重点注意。

要破黑甲铁骑,当然要了黑甲骑兵。关中研究后得出的结论是,黑甲铁骑的攻击已被李靖挥到了巅峰之境!

这世上只有一个李靖,所以这骑兵套路只能复制而难再有创新。

玄甲天兵就参照这个套路组建和练,从本质上说是不分轩但稍逊黑甲铁骑。毕竟要论经验、纯熟和装备少有人能比得上萧布衣地骑兵。但这次柴绍不怕,因为已方比他们的人要多何况还有李世民协助。

玄甲天兵终于起动度如飙风初起,转瞬风卷残云。

只看这队天兵地起动度就已知道玄甲天兵亦是不容小窥。

黑甲铁骑纯黑之色,黑地如墨、黑的如魔。

玄甲天兵红色的盔,黑甲中泛着血一样的红色,红的妖艳、红地如妖。

这两队骑兵掀起了无边的风暴,平坦的革原上,已笼罩着杀气重重。

两队骑兵很快均已提到最高度,一黑一红,黑的惊心、红的夺魄,转瞬间已离到一箭之地!

李世民若是身临其境全神贯注之下,反倒感受不了这种惊心动魄。可他旁观之下,已知道黑甲铁骑绝对不比玄甲天兵逊色。

这让他为柴绍有些担心,亦在想若是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狂风卷起,草原掀起无边凄迷的水雾,在两军铁骑激荡之下水雾旋舞更增萧杀。

双方竟然均没有放箭。

李世民见状,心中微寒知道柴绍对萧布衣深恶痛绝,亦知道在如此迅猛的骑兵之中,弓箭杀伤反倒最差。两军如风,这种度,只怕一轮长箭过后,就能面面相对,如此一来,弓箭反成了累赘。

柴绍要用长矛!

李世民想到这里的时候,柴绍已厉喝了声,矛!

玄甲天兵毫不犹豫地取矛在手,奋力掷出。而对面地黑甲铁骑几乎不分先后的掷出了手中的长矛,顺便拔出腰间的长刀!

长矛如林,刀光胜雪,那一刻半空中长矛飞舞,呼啸恐怖。

双方的骑兵不约而同的拿出兵刃阻挡,玄甲铁骑拿出的竟然又是长矛。他们这里和铁甲骑兵微有不同,一骑竟然用了两支长矛。

长矛纷飞,格挡乱刺,砍刀如电,劈砍锋锐。

砰砰嚓嚓声音不绝于耳,长矛或崩飞,或折断,不一而足。李世民心中微喜,这是他们和西梁铁骑地差异之处,就是这点差异,让他们虽多了些损伤,但占了优势。

要知道矛长刀短,一寸长一寸玄甲铁骑仍长矛在手,已多了分优势。可见到对手长刀犀利,李世民又微有心寒,这种快刀,对关中而言,可遇不可求,可西梁铁骑竟然每人配备一把!

两队骑兵终于撞击在一起,宛若海潮击崖,巨石碰撞,双方互有损伤,已要擦肩而过。

柴绍心中微愕,因为他终于看清,萧字大旗下地那将,竟然拿着斧头!

那人却是程咬金!

萧布衣在哪里?

柴绍心思如电,才要出枪,程咬金已厉喝声中,开山巨斧劈下。

这一斧,遇山开山,遇林斩林,威猛无筹,看起来就要和柴绍同归于尽。

柴绍却不想死,收枪斜架,已卸开巨斧。可双臂麻,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

柴绍暗自心惊,知道程咬金身为张须陀手下大将,威猛难言。二马交错,程咬金转斧头,反劈而出,动作熟练,实乃疆场杀敌的绝学。

当年南征北战,程咬金就是这一招,不知斩了多少盗匪地头颅!

可柴绍绝非寻常盗匪可比,马儿一错,已知风声,哈腰低头,那斧头堪堪擦头盔而过。柴绍手腕一翻,长枪却从肋旁穿出,急刺程金的肋下。

这一招根辣诡异,实在不下程咬金。

程咬金皱眉闪身,长枪戳中铠甲,却未入肉,只是二马如风,二人没有机会再次出手,已随马儿奔腾的洪流而去。

双方一战,玄甲天兵死伤较多,可已算是黑甲铁骑出道以来,杀伤最少的一!

李世民终于出兵!

他已看出黑甲铁骑的破绽。

方才惊天一击,黑甲铁骑浑然天成,无论哪个马队在他们面前,绝对讨不了好

去。可黑甲铁骑一击之后度已减长矛已失。

这种度破绽若是只对柴绍,还是绰绰有余但对李世民而言却是出击的大好良机。

少了度,就少了犀利,而李世民却蓄已久。

李世民已催动骑兵,就要冲击程咬金的骑兵。可他不知为何心中遽然狂跳!

那是一种凛冽地杀机,那是一种几乎撼动天地的杀机!

杀机来自西北!

程咬金绕路向,从东南杀来,又有哪队骑兵会从西北杀来?

是萧布衣?

一定是萧布!

程咬不过是他地诱敌之兵!

西北地骑兵,才是真正的杀!

李世民已然想,但知道已晚。疆场战机瞬间百变,晚一刻,就代表失去先手或者性命,迟一招只能去阎王那里讨回公道。霍然回头忍不住的心口激血,因为他见到身后的方向,不知何时,已冒出了一队骑兵,仍有千人之多。

为一人,白马长枪、双眉刀,千军领先奔逸之中带着不正是萧布衣!

这队骑兵蓦地出现,却是先现踪再出狰狞,蹄声并非那种惊心动魄的敲击,而是略带压抑地沉闷。

原来这队骑兵马蹄裹布,马口衔枚,以程咬金的惊天气势为诱饵,却饶个大圈,过来转击李世民的腹背。

李世民虽惊不慌,厉喝声中,后队已变前队。

玄甲天兵练有素,这种转变再是熟练自然不过,但这种转变需要时间,这种转换,已打破了先前的气势。

后队变前,李世民顾不得再击程咬金,任由他和柴绍再次绞在一起,策马回奔,就要奔到千军之前。

李世民其实还有选,还就是顺势奔出,甩开对手。但这无形中就是逃,他不想逃,再说他就算顺势奔出,离狐狸只有越来越远,有违本意。

李世民知道,自己必须抗住萧布衣的这一击。

玄甲天兵已催动。

这时候作战有素的唐军显示出的应变能力。他们转中带守中带攻,在切换队形的时候,已提升了度。

如此一来,李世民终究没有赶到最前,可两军已面目可见!

“矛!”李世民中军令,并未领先。可玄甲天兵还是毫不犹豫的掷出长矛,呼啸向对手投掷而去。

萧布衣喝道:“盾!”

他不以攻对攻,反倒以守为主,黑甲铁骑迅疾提盾在手,遮挡长矛。李世民一喜,暗想如此一来,对手偷袭得到地优势,被这一守化为乌有,可心中不减忧愁,因为他知道萧布衣蓄谋已久,这肯定不是败招!

萧布衣有杀招。

可萧布衣地杀招是什么?

矛、刀还是羽箭?

长枪落阵,黑甲铁骑硬生生的抗了下来,冲势稍减。因为对手的长矛有如铁锤击来,已挡了黑甲铁骑的攻势。

可这时候,萧布衣逮然喝出个天崩地裂的字来!

弩!

李世民心中一寒,不等反应,盾牌闪开,盾牌后的连环弩却露了出来!

一弩十二矢,李靖精研的连环弩,竟然被萧布衣配备在黑甲铁骑之上。玄甲天兵望见那弩机上点点地寒光,终于变了脸色。

咯地一声响,黑甲铁骑已扣动了第一排弩机。

嗡的一声响,千余铁矢打了出去,寒风飙然,杀气凛冽!

玄甲天兵躲无可躲,闪无可闪,那一刻地寒光射在了玄甲天兵的阵营中,掀起了漫天的红色。人痛哼,马悲嘶,狂风骤雨般的铁骑被这一阵强弩打的缓下了脚步。

弩机直射,终有弊端,因为兵士前后交错,不可能所有弩机全部射。可前排来交叉射弩的铁甲骑兵才射完弩箭,就翻身转入了马腹,给后面的兵士腾出空间。在玄甲天兵还没有反应之时,第二排弩箭几乎擦着前面兵士所乘战马的马背打了出来。

这种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弩箭就算有缺憾,也被黑甲铁骑的这种灵活身手所弥补。

第一轮弩箭若说是利斧,劈开对手的阵营,第二轮弩箭就是活生生的阎王,肆无忌惮的攫取性命!

准备多年的玄甲天兵,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被两排铁矢活生生的击溃。已阵型散乱,萧布衣这才喝道:“矛!”

长矛破空,飞入玄甲天兵的阵中,玄甲天兵终于四散而分。

李世民也被骇人的铁矢所震惊,他这时候知道不再不逞勇,勒马斜带,已要向阵外冲去。

方才他还墺丧,不能第一时间的冲到阵前,可这时候的他,只有侥幸,因为前排的兵士已毙命,他若在前,只怕挡不住萧布衣如此犀利的一击。

勒马才出,一人大喝道:“秦王小心。”紧接着一马已冲到李世民的身侧,有电闪。

比马儿更快的却是萧布衣,比电闪更犀利的却是一把刀。

一把睥睨天下,无坚不摧的魔刀!

萧布衣已冲到李世民近前,出刀!

丘行恭硬生生的横插丶进来,为李世民挡这无可匹敌一刀,丘行恭横槊、槊折;丘行恭后退、头!

鲜血漫天,马儿惨嘶,布衣魔刀一出,一刀就将李唐大将丘行恭连人带马斩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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