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天在公司开高层会议,平时这种会都是苏文哲主持的,但今天他出差还没回,事情紧迫,只得亲自主持。
会开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他皱眉,正准备关了它,眼睛瞟了一下号码,手停了,走到一边接听。然后,他坐回椅子,脸色却有些犹豫,对着报表上的数字说不出话来,他无心开会了,爷爷什么意思?不去会后悔?
想到这里,他果断站起来,“会议先到此,我有急事。”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
苏雪迎面而来,有些诧异,“曲总,今晚宁夫人的宴会......”
“我会去。”曲靖天脚步没有停留,他将车速提高,直奔曲家老宅,车子停到外院,他走向内院,刚走几步,一个糯米小团子低头向他冲来,他顿时停住,在那一瞬间,血液凝固,喉咙有哽住的感觉!
“大叔,你踩到我的玻璃珠子了。”孩子蹲到他的脚下,朝他抬起了头,一对乌黑的眼睛无辜地瞅着他。
曲靖天眼睛眯起来,长长吸了一口气,手在孩子后背一提,将他提至与自己平视的距离,“你叫什么名字?”
花花四肢悬空,又惊又怒,急乱飞舞,气得大喊,“你这人为什么这么没礼貌,上来就动脚,再上来就动手,像不像个男子汉!”
曲靖天声音有些暴躁,“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花花!”花花气死了,虽然这样悬空他不怕,可是这样被人提在手里传出去多难听!他一世英名全毁了!
“花花?叶花花?”曲靖天咬牙切齿地问。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孩子,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是他儿子才有鬼了!能给他生出孩子的,除叶果果还有谁!
她真的活着,活着!真好啊,曲靖天心中波涛汹涌,眼中酸涨!他找了她这么多年,她竟然藏起来一声不哼!竟然带着他的儿子藏起来一声不哼!
“他英文名叫花花,中文叫叶唯乐,嗯,来自法国。”曲一湘手里捏着一把玻璃球,笑眯眯地说,为了把孩子拖下,他一把老骨头豁出去了,陪他玩玻璃珠子,竟然还被他赢了,身手不减当年勇啊。
“叶唯乐?好,很好!”曲靖天脸色铁青,对上花花的眼睛,“你妈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花花大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说,你妈在哪!”曲靖天暴喝一声,眼睛凑近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你是个坏蛋,坏蛋!”花花张牙舞爪朝曲靖天扑去,可像吊威亚似的吊在空中,根本就近不了这个坏蛋的身。
曲一湘摇头,这种方式如何让人肯服,孩子要顺毛摸啊。
曲靖天将花花手一收,抱起来往屋里走,花花一手抵住他的胸,一手抵住他的脸,愤愤地喊,“坏蛋,坏蛋!”
曲靖天脸更臭了,叶果果,你教的好儿子,才见面就叫老子坏蛋!
“我是你老子,你爸!再叫我坏蛋,我打你屁股!”曲靖天也愤愤的。
“才怪,我爸叫伍元贞!”花花才不信这坏蛋的话。
曲靖天霍的一下站起来,这孩子就是宁远说的他的表侄?和苏雪打架的那个孩子?
好,好,伍元贞是吧?他一巴掌打在花花屁股上,“敢嫁别的男人!敢叫别的男人叫爸爸!叶果果,叶唯乐,我会让你们长记性!”
花花小脸涨得通红,愤怒大叫,一双手抱住了屁股,“坏蛋,坏蛋,大坏蛋,可恶的坏蛋!”
曲一湘被这对父子闹得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将花花抱过来,指着曲靖天对他说,“这是你亲爸爸,他叫曲靖天,不信你打电话问你妈。”
“是我亲爸爸我也不要!这么粗暴,这么野蛮,声音大吼大吼的,脸上黑青黑青的,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有这么样的爸爸!”花花怕曲靖天冲过来,躲到曲一湘的身后,歪出一个小脑袋得巴得巴地说。
结果,曲靖天那张脸更黑青黑青了,他沉着脸,就这么瞅着花花。
而花花也这么歪着脑袋,毫不示弱地瞅着曲靖天,大眼对大眼,眼珠对眼珠。
曲一湘突然笑了,连瞪眼都那么像。
“叶唯乐,我们讲和吧。”一阵王八对绿豆后,曲靖天开口了。
“你打我一屁屁,我还记着呢。”花花白眼一翻,谁跟你讲和。
曲靖天又要发作了,他下手多重他能不清楚?就帮他拍拍灰而已!
“好吧,打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不告诉叶果果在哪,就是你不对。”曲靖天耐着性子要求讲和。
“当然是你的不对,大人欺负小孩子,羞羞!我当然不能告诉你我妈在哪,我妈若想告诉你,早说了,我是她生的,又不是你生的,当然要听她的话。”花花心想,我可不是好唬弄的。
“可她是我老婆,不让我知道是犯法的。”曲靖天头痛了,他这么点大的时候绝对没这么难缠,叶果果,你教的好儿子,把他老子气得内出血了!
“她犯法你去找她,不能打我啊。”花花又绕到了那一屁屁下去了。
“我会找她的!”曲靖天头额的青筋浮起来。
“那你去找吧,我要走了。”花花摇摇手,突然朝院门外跑去。
曲一湘笑眯眯地摇摇手,曲靖天没动,沉着脸看那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哼了一声。
一个黑衣男挡在了花花面前,双手抱肩,朝他挑了挑眉。
花花见势不对,奔跑的脚步拐了一个弯,那黑衣男也弯了一个弯,花花小鼻子吸了一下,顺势从黑衣男张得开开的□钻过去了,清脆哼一句,“韩信能忍受胯之下辱,我叶唯乐也能!”
曲一湘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孩子,他喜欢!叶果果不错,教得很成功!
曲靖天嘴角也隐隐有了笑意,脸终于没崩得那么紧了。
当花花跑到前院里,有些泄气了,怎么那儿挡着两个黑衣男呢?肌肉鼓鼓的,怎么不去杀肉啊,太可恨了!
那两人也不进逼,只是守着门,并且吃一堑长一智,两人脚都并拢了。
花花又转回来,院里那个黑衣男笑着朝他逼近。
花花像只小鸡一样在院里扑腾,灵活得像一只老鼠,一边跑一边得瑟,小手指一勾一勾,挤眉弄眼地笑,“来追我呀,来呀,来呀。”
黑衣男啼笑皆非,这小东西大概忘记自己的处境了,把一场捕捉当成了一场游戏。
两人朝花花齐齐逼近,花花贼溜溜地逃窜,比泥鳅还溜滑,一时间,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花花一边退一边逃,口里不停地挑衅,“来呀,来呀,我在这里,哦,我又在这里。”
他这一窜一窜的,地方变小,他开始围着曲一湘打圈圈,时不时趴到老人的肩膀,露出一张小脸,笑嘻嘻地朝两黑衣人扮个鬼脸,完全沉浸到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当中,两黑衣人笑容越来越大,其实一个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
曲靖天嘴角一翘,站起来,一把拎住他往肩膀上一放,“走吧,游戏结束,跟我回家。”
“我不,我要找伍元葵,她肯定在找我!”花花冷不防被拎到肩膀上,清醒了,下意识地抱住曲靖天的脑袋,急急大喊。
“我给伍元葵打电话,让她别找。”
“不要,我要找伍元葵!”花花去抓曲靖天的头发,可惜板寸头,什么也抓不住。
“今天是伍元葵姨妈的生日,她会去,我带你去见她。”曲靖天正要见伍元葵呢,前天几的疑惑终于找到了答案。
叶果果当年能离开中国,必定跟那两兄妹有莫大的关系,他一根筋只打捞长江去了,视线只放在国内,放过了这么大一个漏洞。
花花不挣扎了,老实地抱住了曲靖天的脑袋,手摸到两耳朵,觉得很好玩,又摸了几下,然后,他像广场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子一样,揪住了两只耳朵当扶手。
曲靖天只觉得那小手软绵绵的,热乎乎的,粉嫩嫩的,他的心一下充满温暖和爱意,这是他儿子,他儿子!一种骄傲油然而生。
花花也有一种骄傲油然而生,他开心地咧着嘴巴笑,一坨口水没包住,直朝曲靖天头上掉,湿漉漉,亮晶晶。
曲靖天突然打了个激灵,心里预感不妙,头皮一冷,好大一坨砸到他头上!
他将花花放进车里,给他系好安全带,慢慢启动车子,花花打开他的电脑,想在上面输入曲靖天三字,可是中间那个字不会写,想了一下,“你那个靖字怎么写?”
“立,青。”曲靖天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电脑,突然想到宁远说的尖端的电脑装置,当时他还佩服那孩子挺牛,谁想到竟然是自己儿子!他掏出电话给宁远打过去,让伍元葵别找人了,花花在他手上,宴会上见。没等宁远多问,就挂了电话。
花花在网上观看这位自称是他爸的坏蛋的资料,上面有大篇幅是花巨资打捞妻子叶果果的新闻,连年递增,今年已达六亿,哦,六个亿很多吗?不过再多他也不会把妈妈交出去,哼。然后,他看见了这个坏蛋和他妈妈的相片,上面说是结婚照,不过看着也像,白裙白西装。
花花沉默了,貌似这人真的跟妈妈结过婚,貌似自己真的是这人的小孩。可这人太坏了,连小孩子都欺负,难怪妈妈不要他,哼!
车子到了宁远别墅,曲靖天停车打开车门,准备抱儿子下来,可花花瞅准时机,车门一打开,他像兔子一样撒开腿往满场的客人堆里钻了。
曲靖天只气得鼻子生烟,可眼下真不好和儿子展开战争,于是让人牢牢地看着各处大小门,只要在这别墅里,不怕他变老鼠!
花花终于摆脱了那个坏蛋,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容易啊,要斗勇斗智。他小心谨慎地在别墅里东瞄瞄西瞄瞄,寻找伍元葵。
宁远看见曲靖天脸色不好,又没看见他身边有孩子,上来询问,“我那小表侄呢?”
“谁是你表侄,你认错人了!”曲靖天皱眉,眼睛还在到处寻找,“伍元葵呢?我要见她!”
“还没来。估计很快就到了,她一听花花在你手里就挂了电话,你们怎么了?”宁远觉得事不寻常。
“回头我要让她亲口说!”曲靖天阴鸷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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