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国家都有两个领袖，比如大唐。如果说李适是政治领袖，何浩然在现在和以后都可以算是精神领袖。在土蕃早就有他们的精神领袖，他就是诺亚赞。

没见过诺亚赞的土蕃人很少，每年土蕃都要举行大型的朝觐活动，那天会有不少信徒去拜见诺亚赞。可能觉得有些贫穷之人难赶来朝觐，诺亚赞还常常周游其它地方，以慰大家见他的心愿。

李水音此时很不爽，投靠她们的两百多人、包括才当上亲卫的鸠禄奇，全跪在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喇嘛面前。只有以前投她们的蕃兵还算不错，虽带着一脸敬意，双膝并未发软。

“真是些靠不住的家伙。”

何浩然不可能像李水音那样不懂事，白了她一眼，首先跳下马，带着几个老婆和一群亲卫来到诺亚赞面前，朝对方行了一礼：

“见过呼毕勒罕。”

何浩然一拜见，骑在马上的将士纷纷下马，好奇打量着这位闻名已久的土蕃活佛。

诺亚赞从石板上站起来，朝何浩然打了个佛礼：

“早就听说过洛阳郡王，今日一见果如传言那般神秘，虽年青却如上千年之人，一双慧眼能洞悉千年之事。”

何浩然吓了大跳，对方不比以前的封意为差，两句话就将他是从千年后来的身份揭开。李水音几女也被镇住，何浩然已将他的来历说给几个老婆听。对方能有如此本事，绝不是浪得虚名之人。

现在的何浩然已有应付所有人或势力之能，不怕谁知道他的来历。但传出去毕竟不好，到时候恐怕李适也要追来问他：“大唐能传承多少年？我们还有些什么强敌”之类的问题。他不想再看相，赶忙问正事：

“呼毕勒罕来此，不知有什么事要传教于在下？”

诺亚赞看了眼后面众将士，让后面两个中年喇嘛走到唐军那边，提出一个请求：

“洛阳郡王，可否与我单独谈一谈？”

何浩然有些为难了，他要征服土蕃，对诺亚赞做过一些了解。那些蕃人将对方说得很神，像个佛祖式的人物。这种人物要是没有武功，说出来他都不相信。可要是不答应，不说其它，他在这些降兵心目中，高大的形象会大打折扣，对以后也有诸多弊病。正在想，李水音拿出一把好东西：

“相公，我们就单独和他谈谈。”

李水音拿出火统，很快另外四个老婆纷纷将自己的火统拿出来。何浩然没再多想，这五人只有李水音和舒小红没武功，像曲盈盈，绝对比普通将领强上一大截。他也不相信诺亚赞真有能避子弹的本事：

“恭敬不如从命，任何事我都不会避自己妻女，我们就与呼毕勒罕谈谈。”

何浩然嘴上答应得虽痛快，实际行动有些令蕃人鄙视。他邀请诺亚赞登上土丘，十来米高的土丘四周全是唐军。和五个老婆站在一边，五女各自拿着已上好弹药的火统。

诺亚赞连看都没看她们手中的火统，问出一件让李水音几女也关心的问题：

“既然郡王任何事都不避妻女，那贫僧也不再避讳。若是郡王不来，我土蕃还有多久的国运？”

何浩然一脸凝重，凝重是他装出来的。他哪知道土蕃的历史？受金大侠天龙八部的影响，他以为宋朝时土蕃还在，第一次觉得土蕃居然要比大唐国运还长。

“大概还有两三百年吧！”

历史不及格的何浩然哪知道，土蕃再过几十年就会亡国，分割出一些势力，比如在宋明后的土蕃，并不是此土蕃，历史学家称为吐蕃或西蕃。

诺亚赞十分高兴，他从未想过会有万年不倒的王朝。加上以前，土蕃的国运比中土的大汉王朝还要长，已经很满意了。没等他开口，李水音急问：

“我大唐还有多长的国运？”

李水音以前从未问过，大家都不想提起他后世人的身份，大家都在刻意回避这些问题。现在诺亚赞提起，李水音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何浩然见一僧五女都在看他，对这个问题大家很感兴趣，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

“天命也可以人改，比如我所知道的、知道的长安轮陷，要六七年才能收回来，我们不过用了两三年就收回。”

何浩然说到这里，连他心里也有些害怕。他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如朱泚陷长安、李怀光叛乱这些都无可避免出现。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上天还是不给他面子。长安轮陷后，是什么时候收复的他不知道，但想来应该不会比他花的时候长。

李水音几女听得半忧半喜，听何浩然说的口气，大唐的国运可能连土蕃也不如。好的是有他承诺，他要做之事，目前还没有做不到的。

诺亚赞也听出他的话中之意，对他的说词并不认可：

“没有不死之人，没有不灭的朝代。就算郡王能延续唐国的国运，也免不了被灭的一天。我听说郡王功成身退，会去海外隐居。莫非郡王想去海外建一国，有办法让这个国家永远延续下去？”

几女一脸恍然，何浩然早就给她们说过，要去离大唐不远的一处岛屿。已派汪三先去那里打听，目前得到的资料，只虽派三四千唐军，就能很轻松赶走那里的流寇。要不是她们一直在打仗，早已收复那里了。

只是何浩然没说要去那里建国，一个地方不可能没有主政者。她们去那里，绝不可能是去寄人篱下。只是有诺亚赞在，她们现在不好过问。

何浩然笑了笑：“有些事，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我只能给你说，若想一个国家能永远延续下去，皇仍为皇，但必须得还政于民。”

“皇仍为皇，还政于民？”诺亚赞念了两句，明白他的意思，双眼一亮：

“难怪郡王会选择去海外，此事懂的人不多。的确，一个国家若是交给某个人或是家族，很难得到长久。靠众民之力，怎么也要比少量的人来管理，更能让政治清明。就算抉择出现一些错误，也不关皇家什么事。他们完全是一种精神领袖，虽无执政之权，却能江山永固。比如让宰相作为执政之首，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大不了换一个宰相便是。

只是还政于民？说起简单，做起来太难。就算有你劝说，想来唐皇也不会听。贫僧还想问一件事，若是你不出现，我土蕃会不会被中原占领？”

何浩然从未遇到过如此聪明之人，简直是举一反六。从诺亚赞的问话中，他听出一些东西。

“暂时不会，但以后不但土蕃，包括回纥等一些国家，皆会成为中原之地。许多民族组成一个国家，并且真正实现还政于民，成为一个永恒的国度。只是过程十分残酷，会死很多人。上天派我来大唐，可能他们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吧！早迟都要统一，何必非要用人命去填？”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还政于民，真能使得江山永固吗？”这个问题不但诺亚赞想不明白，其他人同样不敢肯定。见诺亚赞感慨完竟闭眼盘坐起来，等了好一会没反应，李水音颇为兴奋问：

“相公，我们真要去海外建国？”

原本几个老婆没人支持何浩然去海外，可能听到能更进一步，大家的兴趣比打仗还浓，围着他要答应。他被大家炽热的眼神逼得没办法，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点点头说：

“也非是独立一国，国还是大唐，但要搞两种不同的制度。”

“哪两种不同的制度？”曲盈盈一句抢先，何浩然苦笑道：

“东西太多了，比如女子能为官，改变朝廷一些官制、科举制度等等。尽量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

李水音不乐意了，挽着他的手：

“这些东西你为何不给父皇和皇兄说？”

“以前说了一些，待我回去后一定要和他们好好谈谈。”

几女想的不太一样，马冰说：

“以后让爹爹将马帮的事交给他们，随我们一到去海外。只要所有亲人都在，我们在哪里都能习惯。”

“我也要劝爹爹和哥哥他们一起去，”曲盈盈、李雪韵纷纷表态，让李水音更不乐意了。想了半天才说：

“出海要坐船，我觉得还是太不方便了。不如让皇兄划一个地方给我们，我们同样能实现你说的那些制度。”

何浩然知道李水音不想离开亲人，她那些亲人，可能只有母亲裴氏才会一起去。让李适划块地更不现实，拉着她手正要开口，诺亚赞说出一番令大家震惊之言：

“贫僧觉得圣贤公主说得无不道理，茫茫大海，风险更胜过陆地。若是郡王愿意，我土蕃可以奉你为皇。土蕃本就不是大唐之地，想来唐皇不会拒绝。”

一家人全都呆住了，没人会想到，土蕃的呼毕勒罕会说出如此之言？李水音一脸惊喜，正要替何浩然同意，何浩然赶忙将她打住：

“恕我无法答应，世间上有许多玄之又玄的东西。我选择去海外，也是想一探其秘。我可以答应你，以后那里稳定后，土蕃百姓有愿意去那里定居之人，我一定欢迎。呼毕勒罕，为了你土蕃百姓，希望你能劝劝你们的大赞，和平归顺大唐。

不是我说大话，前面勃律城的十几万蕃军无法阻止我，逻娑城的那些军队同样不行。若是兵戎相见，不知又会死多少人。为了以后能少死些人，长痛不如短痛，土蕃我一定要占领。”

诺亚赞一脸失望，要是何浩然能答应他的提议，他真会帮忙让对方当上赞普。说不定要不了多少年，他们就能反过去将大唐吞并。

“若是郡王信得过我，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虽不说要投靠大唐，外面天大地大，总会有我蕃人的容身之地。土蕃诸地，让给你们又有何妨。我们承诺，一定会远离唐土建国，郡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