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涣总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来到三维古代世界, 更何况还是一家黑店,刚一进来的时候就也有些好奇, 多瞧了两眼。
苏旭锦没事就喜欢盯着他, 看着他这一副对什么都有些好奇的样子,心里早已经嗷嗷的尖叫起来了。
就算是战神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一家普通的客栈罢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苏旭锦鼻息里哼着气。
“便是一家普通的客栈, 我也不可能经常去住。”
以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他行军打仗,动不动就直接就地扎营。真住房子, 住的也是回京以后秦志远给准备的。
再后来就变成秦渊给准备了。
苏旭锦感觉到了他那种无形之中的气度, 又生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
总觉得……总觉得他身上发生了很多的事, 自己都不知道啊。
好意思说自己是粉……不是, 好意思说自己是死对头?
苏旭锦自己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秦尧与钟涣嘀嘀咕咕说是,“我以前行走江湖,游历山川的时候, 就听说了这家黑店, 听说还有人肉包子……”
秦尧让他表情变得充满了神秘, 他特别期待从钟涣的眼睛里看到好奇或者害怕之类的情绪。
然后就看到钟涣面无表情的在说, “早年我打天下的时候, 多的是一些亦子而食, 人间惨状的境况。你晓得战场是什么颜色的吗?你晓得想要将这片大陆化为一整个板块, 让让里面的文化学识,知识信息全部都统一,需要付出多大的力量吗?”
“骑在马上杀向敌国的时候, 马蹄下的士兵死去的躯体, 甚至都会成为人心无法想象的恐惧。”
秦尧没吓到钟涣反倒叫钟涣的话,吓我一大跳,“……重点是人肉包子啊。”
钟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样欠抽了。
居然还敢用人肉包子吓唬他,真以为他感觉不出来他那想要吓唬他的内心吗?
钟涣寻思着这不行啊,当年苏旭锦十二岁就入了皇宫,各种操劳,秦尧现在都已经十五了,还在外面一天到晚地玩耍,指定是不行。
当客栈里的小二凑了过来,乐呵呵的问他们要点些什么的时候,钟涣一把直接把人拿下了。
那小二微微踮起的脚尖,还有身上的血腥气息,都已经点明了秦尧所了解的信息是真的。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一家黑店,那还可能给他们机会吗?当然不可能,他的反应相当利落的把店小二打傻了。
后面就让跟在苏旭锦身边的两个人招呼着,直接把这家店给拆了,里面的藏污纳垢的情况,轻轻松松就清查了。
甚至还发现了那么一两个,被捆着的,身上穿着一身道袍,头上还带着玉冠的人。
这个时代行走江湖的人便是喜欢穿上道袍或是白服,无论如何,看着就显得仙气飘飘。
但相应的,他们往往也是动不动就会不知下落,就算死了也没什么人在意的那一类人。
钟涣懂得人类为什么向往江湖,就像他也向往全然陌生的充满了惊险和刺激的世界一样。
但钟涣却不赞同民众全都出现这种行为,一个个的都去混江湖了,那么其他人日子该怎么过呢?牵一发而动全身,人有人道。
于是这家黑店甚至还没做出点什么刺激的事儿,就直接被解决了。
秦尧重新坐在马上向前进赶路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的,和旁边的侍卫说道,“怎么感觉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殿下,你要明白,想象和现实往往都是不一样的。见面不如闻名就是这个道理了。”
秦尧:……
谢谢,感觉有被伤害到。
秦尧沮丧的不行,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尽管这会儿他还有空沮丧,可回秦京不久,他就不是沮丧,而是绝望了。
他们刚一来到秦京便直接被秦渊给召进了皇宫。
秦渊不是很能接受他自己加班累的要死要活,儿子在外面浪天浪地,一代丞相还跟在自己偶像身边,天天快乐的跟个小旋风似的,快要飞起。
苏旭锦那小心思,这秦京就没人不明白。
只是崇拜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总是有些奇怪的,更何况这是更是那种长者为先的时代。
苏旭锦的别扭感这辈子都去不掉了。
那是源于时代和本人的性格。
秦渊看到站在那两人身边的钟涣的时候,不由咽了咽口水,说真的,五年不见,战神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战神。
更是让秦渊忍不住的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仅凭想象难以呈现出最为真实的画面,于是他从胸口掏出了一面小小的铜镜。
看着那明显高出的发际线,他更是心中一窒,觉得绝望不已。
皇后这般还能跟他过下去,已经是真爱了啊……
必须早点退休!
秦渊眼巴巴的盯着钟涣,就指望钟涣能给拿点主意,他那些孩子,钟涣一个个的都见过,没见过的年纪也不合适坐上那个位置。
不若就让他来给看看,到底谁合适了。
钟涣还以为长久没见,秦渊应该是有些思念自己的,毕竟当初打也打出来感情了不是?
秦渊:是你打出感情了!不是我挨揍挨出感情了!
谢谢!我还没病!
“皇上,”钟涣表示就算是有感情也不行,先发制人还是要有的。
“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整整五年都没解决金郡吗?”
秦渊:……
秦渊心里苦,他倒是想解决啊,问题是底下的那群大臣们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他们一天天都说皇上啊,您是一国之主,哪能随意的就去那边偏僻的地方,若是有什么想法,直接下命令就是。
钟涣以往的教导却并不是那样。
久久待在一个地方,确实会极其舒适的,毕竟人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身边的环境打造成舒适区才会努力。
可相应的舒适久了也会腐蚀人心,尤其是身为皇者,身为一个国家的领导者,他们可不能只知享受,而不知人间疾苦。
秦志远上过战场,他这个做儿子的自幼亦被培养的文武双全,便是真上战场,也一会下场杀敌,可大臣们不干,觉得太危险了。
有第一次被劝下来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时间久了他都快把这个事给忘了,好不容易前段时间秦尧来信说找到了钟涣以后,秦渊就感觉头皮发麻了。
原本寻思着要去迅速的收拢金国,先解决小问题,就算钟涣后续算账也没啥大问题,结果苏旭锦收拾收拾直接拿着兵符,带着五十万大军跑了,就不给秦渊机会。
秦渊能怎么办?他又不能撒手不管整个秦国。
苏旭锦这个丞相丢过来的东西基本就是只有他们俩才能处理的了,无论给谁都不好处理。
这么一想,这五年不见,他都没给自己培养出合适的手下,这得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秦渊一脸绝望,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钟涣就总有一种见到了太傅甚至是见到父皇的即视感。
“你觉得呢?”
钟涣看着他,然后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艳丽的笑容之后,就直接把他拖到了校场。
秦尧跟着去了。
那一天父皇的惨叫声似乎能响彻整个皇宫……
那一天也让他明白了,便是父皇已经是天下共主,该挨揍的时候还是要挨揍。
秦渊虽被揍了却并不生气,因为他有合适的理由卸任了。
彼时被揍过一顿的他是直接叫人抬回自己的寝宫的,第二日他就躺在龙床前给自己脸上从皇后那里拿了一大堆的粉扑上去,让自己脸色变得极其惨淡,靠坐在龙床边缘上,颤抖的伸着手拉着过来喊他起床去上朝的秦尧的手说道,“尧儿,朕快不行了……”
秦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边说话,脸上的粉一边嗖嗖的往下落。
“父皇,我建议您这边去找母后去再借点口脂过来,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扮演女鬼了。”
秦渊:“……逆子!”
秦尧死鱼眼,“不上朝是不可能不上朝的。父皇,当年皇叔主动推卸位置就已经表明了位置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您担下了就得承担这一份责任!”
“所以这就是你皇叔现在游历天下,动不动就给朕寄什么万里山河图,极光图,江南百景图,北域冬雪图……的理由吗?”
秦尧:“……父皇,你再不上朝,我就把老师喊过来了,我听说皇爷爷和老师还有联系,你猜如果老师把皇爷爷喊回来了,会不会变成混合双打?”
秦渊气得心梗,“逆子啊,逆子!”
当天下朝以后,他顶着那张脸上的早已经花成了猫脸的脸,把钟涣请到了御书房当天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第二天秦尧就被定为了太子。
然后第三天秦渊就重病不起了。
钟涣一脸无语的坐在秦渊的寝宫里,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拿着粉扑往自己脸上扑粉的男人,“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你知道早些年你发明出宣纸以后,朕的工作量加大了多少吗?!!”
以前大家刻竹简的时候,非特别重要的事儿根本就不会刻,可现在呢,那群大臣居然在纸上给他写什么谁谁谁昨天在朝上挖鼻屎实在是不尊重圣颜。
谁谁谁昨天在朝上打瞌睡,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把谁的谁谁的裤子给扒下来半截……
秦渊只是想想就觉得快要自闭。
现下终于能把这份工作推给别人了,秦渊觉得今日比那红火的新年,还要令人欢喜三分。
钟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