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搁这跟我说绕口令呢?”
“嗯?”
只是轻轻的一个语气问词, 系统就没了。
它小心翼翼的说,“所以您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和村里的人交流交流一下风花雪月呗。”
“在他们创造出卢修明已经弄出来的作品时, 先让他们备上自己创作那些作品的各种证据, 然后暂时不要出村,咱们来交流交流,风花雪月。”
系统:“……我总觉得那个谁谁会死很惨。”
卢修明:?
钟涣:“好说好说,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抄袭什么的统一打死就完事儿了。
卢修明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真正的敌人, 是某个村口的一位大爷,还是一个拉二胡的大爷。
纪立轩已经毕业了, 对于他要出村干一番自己的事业, 还是在村子里沉淀一番, 他家里的人自有自己的看法。
然后他就麻溜的被丢到军营了。
纪立轩当时被家里的老爷子赶出村的时候, 那眼泪鼻涕一大把的。
惨, 太惨了, 惨不忍睹!
钟涣都庆幸自己,幸好戴了墨镜,不然那眼睛都得被辣伤。
“爷爷啊!爷爷, 你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村里?!”
“你已经不是那个疼我爱我的爷爷了, 嘤嘤嘤。”
拿着拐杖的老爷子看着瘦弱, 却把拐杖往地上怼的墩墩响, “老子可没你这么个叫人家给打了的孙子, 闭嘴!”
“既然叫人打了, 那就给老子好好学学, 什么叫做真正的打架,没个两三年你别回来了。”
纪立轩:……
钟涣又感慨了一句,“真惨啊。”
纪立轩:qaq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纪立轩亲爷爷。
钟涣可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老爷子争斗, 于是相当快活地冲着纪立轩挥了挥手,“少年,临走之前要不要再听一曲二泉映月?”
纪立轩:“我才不要!”
然后他就给直接开进村里的一辆车给拖走了。
老爷子还冷哼了一声,“当初就不应该听他妈妈的,”
“不然这会儿怎么可能变成这么个废物点心模样,早些年丢进军营还能省点时间,这会儿上军营估计训练出来的成果也不咋地,哼。”
钟涣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人老爷子,可是几十年前拿着刺刀和人家拿着枪的敌人正面刚的狠人。
他怎么操练自己的孙子和他这么个咸鱼精,当然没关系。
但是……
“纪叔,你觉得村里的人现在状态怎么样?”
老爷子脑门上出了一个问号,“什么叫状态怎么样?”
“搞艺术的一天到晚憋在家里,疯狂探索着自己脑海里已经存在的东西新鲜事物不接受,就知道啃老本。”钟涣又说,“搞科技的一天到晚待在地下室,我猜那群两三年没见过太阳的都不在少数,他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与自然科技的进步,绝对不可能脱离得了自然之力?”
“还有那群准备再过两年出山,为国争光的人,他们知不知道外面的人,也在成长,而且还有专业的训练。”
纪爷爷挑了挑眉,刚毅的脸上没有疑惑,只说,“你要是有想法直接干就好了,只要不伤害村里的人的根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染着一头白发,一天到晚坐在村口,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想要更加精进自己,”
“别人不知道老爷子我还不知道吗?你这一手二泉映月除了曲子好听之外,可是时时刻刻都以季节天气以及听众产生不同变化的。”
对于这一点,钟涣当然知道,但被老爷子听出来什么的……“我的感情倾诉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哼,要做什么放手去做,不然……”
老爷子给了钟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钟涣总感觉背后一凉。
虽然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能面对,但还是忍不住的摸了摸鼻子,声音拔高了一点说道,“我知道了!”
隔日一大清早的他就哼着小曲儿,套上了中年人的衣服,戴上了墨镜,捧着自己的二胡,敲响了隔壁邻居家的门。
隔壁邻居家是敦煌艺术舞蹈传承人,一手飞天,可是只有她家直系血脉才能传下来的舞蹈。
外面也不是没有,但相对来说就没那么正统了。
说是小姑娘,但对于舞蹈行业的人来说,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二十五岁的年纪使得她无论再怎么沉淀,可始终没有办法复刻自己姥姥当年跳的那一曲最高级飞天。
这件事对她而言还是一件很有打击的事。
知道这么个村子的时候,自然申请入住了,她要沉淀,她要努力,她终有一日会跳出最高级别的飞天,为这个世界带来美之作品的其中一个分支。
钟涣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姑娘一身自己制作的高级汉服,以及手里捧着一杯茶,一边倒茶,一边坐在小院子里,看着小院风景的模样。
那种气度和韵味,是属于实实在在的传承。
诚然现在文化复兴,大街上也能看到穿汉服的孩子们,但真正能保留那种韵味的还是十分稀少。
顾平夏看到他的时候就问了一句,“钟叔怎么想来我家了?”
女孩将手里的茶盏奉给了钟涣。
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黄鹂在耳边鸣叫似的。
钟涣也不怵,要是叫那个倒霉的被自己家老爷子提到军营里的小屁孩子来看,怕是口水都会流下来了。
他接过了茶杯,点了点头以后直接喝了一口。
一大清早的饭都没吃他就过来了,可这孩子已经开始饮茶了,足以证明到底有多么的努力。
想要跳舞,并不一定需要时时刻刻的练习,想要达成大型难关的突破,必要的沉淀和思想的转变都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
钟涣喝完了茶以后,当堂一句话就让顾平夏脸色难看了起来。
“你知道你为什么无法复刻你外婆的飞天吗?”
顾平夏的妈妈,顾一嫆,当初也没有复刻出自己母亲的飞天,在这件事情也成为了她的遗憾,在自己的孩子出世以后确定是一个女孩时,她就将自己所有的遗憾和期待都放在了顾平夏的身上。
对于飞天的传承者来说,一旦有孕甚至生下孩子,就绝对无法再跳出那样的惊艳一舞。
于是顾一嫆的所有期待都成为了顾平夏必须要达成的目标。
庆幸的是顾平夏确实有那个能达成所有目标的实力,只是一旦尝试复刻自己姥姥的那一曲飞天时,她就总觉得自己无法做到,那高难度动作灵动的舞姿以及舞蹈中充满的情感,一切……都做不到了。
顾一嫆也很着急,她生怕自己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那样的惊艳一曲。
顾平夏不愿意和自己的母亲争吵,最后便是来到这里慢慢沉淀。
在这个世界的后续发展中,顾平夏是否完整的复刻了自己外婆的飞天,钟涣也不清楚,他也没有必要探索这些信息。
至于为什么第一个选择自己的邻居,也仅仅是因为顾平夏离得近而已。
顾平夏脸色难看,但还保持着理智,“钟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想不想见识见识,真正的飞天,和你的姥姥完全不同的飞天,和无数个顾家先祖先辈都完全不同的飞天?”
钟涣声音平静,他知道这个姑娘能听懂,但是……
“能做到吗?”顾平夏那一瞬间确实被勾动了心弦,但很快她就苦笑了一声说道,“钟叔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不可能,我就不会来找你了。”钟涣捧着温热的茶杯,语气感叹道,“于音之一道,有余音绕梁,亦有镜花水月,那水中月镜中花虽不可触及,但想要看清还是可以做到。”
顾平夏这下真的愣住了。
钟涣却哈哈大笑出声,那声音并不粗狂,反而有一种放纵的潇洒之感。
“被你喊一声钟叔,我可没必要专门来到你家里开小年轻的玩笑。”
“小年轻就该奋起追梦,而不是呆在这里和老爷子一样一天到晚的养老。”
这话对顾平夏而言确实很正常的,毕竟村里根本就没人知道钟涣的具体年龄。
顾平夏双手都有一些颤抖,“真,真的能做到吗?”
钟涣摇了摇头,“我只是能让你看到,你是否能学会,并且将所有看到的一切都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能力,那都全看你自己。”
顾平夏最后还是同意了,她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就算失败了也不会继续保持现状……而如果成功了。
她终究会以国家一级舞蹈运动员的身份出现在世界上,为国争光,为世界带来美之一道的其中一支。
钟涣喝了口茶水,含笑的坐在一旁,把原本放在走廊下的二胡捧在了怀里。
悄悄的,旁人看不见的属于乐神的神格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系统能看到那一瞬间直冲天际的神格光辉之外,所有人都不会察觉到任何一丝特别。
这一神格当然不会怎么样让钟涣的能力更上一层楼,神格的开放仅仅是能在他弹奏音乐时,更加清楚的呈现画面而已。
钟涣呼出了一口气。
接着,他的手动了,钟涣面前的那个女孩也己然站在庭院之中,对钟涣行了一个属于舞者的礼仪,就按照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开始跳起了飞天。
尽管她的动作还不够好,尽管她的感情还不够浓厚,但这一刻她做到了属于这个年纪的,独属于她的最好。
空气中似乎出现了,谈笑间能与世间风云共舞的舞者。
舞动时,步步生莲的女子似乎被一层迷雾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