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林沒摇摇头,退出这个评论页面,然后打开相册,里面是些吃喝玩乐的分享,有张引起了林沒的注意,是林沫穿着风衣的背影。
太像了,要不是林沒确定自己没去过这处地方,他要当是自己的照片。
记忆在这时候变得清晰,谢在苑在会所给他解围,是他背对着谢在苑,按照他俩当时的交集,谢在苑不可能靠背影一眼认出来他,而且谢在苑不爱管闲事。
第一次叫他小沒,是因为喝了点酒从背后抱住他。
平时在拍卖会对名画不会表现出兴趣的人,却盯着一张不出彩的画出神。
对逛街毫无兴致也没见有哪处新房产购入,但晚上出门在逛家具。
他抓着围巾,好似抓住死死捆住他要索命的绳,脖子上那些令人胆寒的伤痕青青紫紫的,现在呼吸都疼。
那张背影照片的发表时间是去年十月十七号,林沫和他是一前一后出生的,谢在苑的门禁密码恰好是他生日的后一天,这才不是恰好,应该说恰好是林沫生日的那天。
宁可被掐着喉咙也不愿意说的19921017,那股倔强因此变得傻气十足。
在宋琳朝他怒吼时,他还不相信,甚至是愤恨的,想着她被虚情假意骗得那么惨,凭什么以为他也得不到爱?
被烟熏到的眼睛在这时反倒流出眼泪,他站了起来,忽的拿起茶几上的锤子,重重地砸在红色的画布上。
画被砸出大窟窿,他右手还没结痂的伤口也被震出血,一下子浸透了白纱。
但在这时候,他居然感觉不到手上的痛,好像右手没流血,溃烂的是他的心。
第9章偏差
“我操,林沒你疯了啊。”周让和宋和彦登时站了起来。
不顾他们的劝阻,林沒把整幅画彻底捶烂,没人敢拦着他,右手也从剧痛变到麻木,这太讽刺了,昨晚还在宋琳面前心存反抗,以为对方是不幸,而自己与她不同。
他觉得宋琳太难看,其实他们是一样的,都被人耍着玩却不自知。
砸完了画,他被握着手腕换纱布,宋和彦看着他手背的伤,说:“不行,得去医院。”
临近中午才去过的医院,到了傍晚又去一趟,还是他挂过号的医生,见他又来,奇道:“你打架还带续摊的?”
伤口完全撕裂了,本就深得可怖的几处变得更吓人,要再度消毒包扎。
医生和他说:“怎么回事?倒不像打架的擦伤。”
林沒在走神,头垂着盯着地面某一处,脖子的曲线很优美,常年练舞的缘故,让他在颓废时也不与狼狈二字挂钩。
边上的宋和彦忙点头,说:“我们会注意的。”
“消停点,再动你这只手可要废了。”医生写着病历叮嘱。
他抬头看了眼林沒,发现他眼角发红,伸手贴了下他额头,神色一冷,和他说:“你在发烧,你知不知道?”
再被带去测了体温,林沒还如同沉浸在梦中,宋和彦陪在他边上,看着他的样子直叹气:“你自己发烧怎么没感觉?还有哪里疼吗?”
在墓园里林沒就有些恍惚了,从陪谢在苑参加宴会开始有低烧,之后拍了几天戏还在湖边吹冷风,又是没穿外套出门去找宋琳,在接踵而至的打击中,压了许久的病痛终于袭来,强烈的情绪起伏让他一时间没感到这些。
护士拿药提醒他服药频率,林沒的心思不在这里,和宋和彦说:“我想回落桐路。”
那是谢在苑的别墅所在的街道,占据植物园旁的好位置,楼盘密度很小,是这座城市难得的清净地。
“走。”宋和彦道,“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回去吧,这里乘车很方便。”林沒道。
“可是我开车送你更方便啊。”
林沒看着他,眼里像没有光亮也没波澜的深潭:“我想一个人静静。”
宋和彦和他相处那么多年,不可能不清楚他的脾气,再说下去要惹得林沒不高兴,他也嘱咐他:“那你路上小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林沒朝他摆摆手,右手的白纱变得比之前更厚了一些,说完把围巾裹得更紧了,很艰难地哽咽了下。
宋和彦以为他怕冷,还把随身携带的充电热水袋给他用,说:“到了发我消息,四十分钟该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