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摸下手还能少块肉?再说我是瞧你冷又不是想占你便宜,真够不识好人心的。
付闻歌抱臂于胸,面带严肃:“是的,所以,您请自重。”
撩袍起身,白翰辰用那玩世不恭的语气道:“得,您是金枝玉叶,我自重。走,赶紧回屋睡觉。”
付闻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房间走去,边走边生闷气——我好心好意陪你待会儿,你倒好,拿我当相公馆里的小倌一样对待,随随便便,想摸就摸!
太不尊重人了!
散了课,付闻歌跟周云飞他们回小院——今天是郑宏晟和秦雪晖来帮忙补课的日子。
听着听着课,陈晓墨被秦雪晖拍了把肩。他挪挪屁股底下的板凳,稍与对方拉开距离。抬脸对上郑宏晟询问的目光,又赶紧垂下眼。
郑宏晟是个稳重人,说话办事不急不躁,端得一副文绉绉的书生架势。秦雪晖就不一样了,只要开口说话,肢体动作必然跟上,还爱习惯性地拍听众的肩膀。
陈晓墨在老家见惯了言语行为粗鄙之人,初见郑宏晟便喜欢上了对方那股书生劲儿。付闻歌和周云飞都知晓他的心思,但当事人并不清楚。或者说,郑宏晟看出来了却装糊涂。
周云飞是个急脾气,眼瞅着陈晓墨闷头喜欢郑宏晟却不明说,真心替他着急。几次想替陈晓墨把话跟郑宏晟挑明,都被付闻歌给拦下了。理由很简单:陈晓墨在家行过文书,横竖是结过婚的人,就算俩人你有情我有意,至少目前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思来想去,周云飞决定借秦雪晖的嘴探探郑宏晟的心思。他借口问知识点把秦雪晖叫进自己的房间里,避开其他人。
“诶,秦学长,问你个问题。”周云飞翻楞着大眼,冲坐在对面的人挑挑眉毛。
秦雪晖边笑边撸起袖子:“怎么着,想跟我表白?没问题,我肯定答应。”
“去,少跟我这逗咳嗽。”
周云飞不屑撇嘴。风流才子这四个字,秦雪晖当之无愧。身家相貌自是好,成绩也没话说,情史更能出部章回体小说。从大一到大六,每个年级都能找出跟他交往过的人,甚至留校的助教都跟他传过绯闻。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分了手也不遭人记恨,还都念他的好。
“反正你肯定不是叫我来问功课的。”秦雪晖断言。
“对,我不是要问你功课,我是想问,郑学长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对晓墨的感觉?”
“陈晓墨?”秦雪晖紧着摆手,“他对谁也不能、或说不敢有感觉。”
“为什么?”
“他啊,亲事早定了。”
周云飞愕然:“真哒?跟谁?”
“哦,是这样。”秦雪晖搔搔头,“宏盛他们家啊,穷得叮当响,老爹老娘从牙缝里扣钱供他读书。可儿子考上北平的大学了,却掏不出钱来继续供,只好去问他们那个县城的一户有钱人家借钱。结果呢,我们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宏盛叫人家小姐给看上了。老爷子就说,钱不用还了,当是给女儿的嫁妆,等宏盛毕了业,招做女婿。”
“这不跟晓墨的情况差不多么。”周云飞的嘴快闭不上了。
“所以说啊,都是钱闹的。”秦雪晖朝门外偏了下头,“宏盛戴的那块精工表,就是小姐去日本带回来送给他做定情信物的。我见过一次那姑娘,挺漂亮,读的女师。”
“才貌兼备,想来郑学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周云飞“啧”了一声,“既然是这样,我还是早点劝晓墨死心的好。”
秦雪晖回手拍了把胸脯:“对嘛,又不是剩他郑宏晟一个活人了,这不还有我呢么。跟晓墨说,秦哥哥的怀抱随时为他敞开。”
周云飞扬起课本,“啪”地拍了下秦雪晖的脑瓜顶。
“有点儿正经的没有!”
过了九点,见付闻歌还没回家,白翰辰问邱大力拿了车钥匙,去周云飞那接他。在小院外面的街边上等了差不多一刻钟,他瞧见付闻歌跟郑宏晟有说有笑地从里面出来,顿感不悦,使劲按了两下喇叭提醒对方赶紧上车。
坐进车里,付闻歌侧头看着他,提醒道:“以后别按喇叭,会吵到街坊。”
“哦,我怕您眼里都被那大高个填满了,回头再瞧不见我这辆车。”白翰辰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话说出来酸溜溜的。
“你怎么老把人往龌龊了想?我再说一遍,郑学长是帮我跟云飞晓墨三个人一起补课,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付闻歌说着,负气往腿上砸了下书。结果这一砸,把郑宏晟悄悄夹进他书里的五十块法币给甩出个角来。抽出钱,付闻歌皱眉看看,想起这是头几天帮白翰宇缝针时,白翰辰给郑宏晟的辛苦费。
“呐,还你。”他把钱递到白翰辰眼前,“郑学长心地善良,不是图你钱才去帮大少缝合的。”
“他不要就你拿着吧,当零花钱。”
“我凭什么要你的钱?”
“凭我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
白翰辰低吼一声,车里的气氛瞬间凝固。片刻后他过转头,对上付闻歌倔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