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晨枫冷哼一声,“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血染的大手轻轻一挥,那柄被他握在手心的匕首已经追上那名还妄图逃跑的刺客毫无偏差的划开了他的咽喉。霎时间,血绽千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将正好赶来的侍卫也染上了一片血色。
眼见逃跑已是来不及了,先前被击落的那名刺客毫不犹豫的自裁身亡。
“陛下!”当侍卫赶上高台时,一切已经在眨眼间结束了。
还好,还好他赶上了!紧紧抱住怀中的人,那一瞬间,他真怕因为他的一时偏差而使他丧命在自己的眼前。他答应过他,他会保护他的!
“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这是在他昏倒之前他在他耳边所最后说的话,只要有他在,他便不会叫任何人伤害于他!
感受着突然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蔓尘顾不得惊讶已经扶着他乍然倒下的身子缓缓坐在地上,在他那受伤的右手上所流出的血液已经变成不正常的暗色。
“枫!”在最短的时间里取出银针暂时封住了他的几道血脉,蔓尘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霎时跌入寒潭一般。看着他紧闭的眼睛,他在害怕,可越是害怕他却越是不可思议的冷静!
单手拂上他毫无血色的脸,他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道,“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他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闭上眼睛,在他不顾一切握住匕首的那一刻。那一刻的决绝与坚定,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皇帝所居的庆安殿的门外聚满了人,无论是皇帝、太医还是王公大臣们都被拒之门外。所有人都无暇安睡,静静的等在门外毫无怨言。只因为里面躺着的人是他们的英雄,是战场上的战神永定王!
眼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就连侯在旁侧的太医们都为之心惊。他们之所以只是站在这里而不是在屋里,除了因为对那毒他们毫无办法外。还因为那少年,那被永定王用生命保护的少年来竟是自风谷,是天机子的弟子。在太医们也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相信那少年,相信他可以救回他们的神。
看着康晨枫因失血过多而苍白通透的面颊蔓尘心中却是一片空明,他不害怕他救不活他,因为他早就想好了。若是他死了,那他也绝不会让他一个人上路。他的命是他救的,那么他走的时候也应该将其带走才对!
放掉最后一碗鲜血,那血的颜色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此时已近天明,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曾经的霸道、野性、温柔,在这一刻都归于了平静。
蔓尘坐在床前用白色的布条将他的受伤一圈圈的包好,遮去那为他而受的狰狞的伤口。
“枫!”将他的手紧贴于自己的脸,蔓尘面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听好了,我只等你一天。天黑之前,你若是还不醒来,我便喝下你流出来的血。”
一天,这是他所下的判断。如果这一天里他还是醒不过来,那么……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他,他的眼睛依然紧闭。可即便如此,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都能清楚的记得。
第一次见他,是在付家村的瘴林之前,他挥斥方遒,连破他数阵。千百人中如入无人之境,犹如一道闪电般眨眼便到了他眼前。
那时他问他,“你不怕吗?”
而他回答他,“为何要怕?”
“你不怕我杀了你?”
那时的他是何等的张狂霸道,他带着他在战场上策马奔腾,他狂傲的告诉他,“不降者,杀无赦!”
那时的他才是世人所熟识的永定王!
而他,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呢?
是边远小镇中,与他定下无心之约时?是西厢梅园,与他倾诉心声之时?是行军千里,与他言爱之时?是鸣凤山,为他雪中独守一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