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用白开水一般平淡的语气反问道:“为何不可能?”
又说,“阿梧,你以为我是你么?”
沈梧先是被这一声久违的称呼引得鼻子蓦然一酸,又被他后面那句理所当然的话噎了一下,片刻后才分出心神来关注另一件事:
“周兄怎会想到画这个?”
周敛淡然道:“我回朏明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一茬,把跑偏了的话题又拽回来,怀疑道:“莫打岔,你该不会是想耍赖吧?”
沈梧做好了被狠狠坑一把的准备,并不出言反驳,只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绝非出尔反尔的人:“周兄想让我做什么?”
周敛却轻飘飘道:“你即刻便和你那个朋友下山。”
沈梧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般折腾,提出来的居然只是这么一个毫无挑战性的条件,反应了一下,忍不住向他确认道:“周兄?”
周敛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说,周兄听着呢。”
沈梧:“……”
周敛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便不客气地开始撵人:“既然无话可讲,你便现在下山吧。”
沈梧吃惊太过,以至于没忍住说了句废话:“为何要我下山?”
周敛便很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个多么无理取闹的人,道:“那不然呢?我还要一直养着你不成?”
言语间俨然把沈梧当成了一个只吃白食不做工的蛀虫。
——虽然上山这么多天,沈长工确实还没给周地主交过租,也没干过什么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梧纵然仍有疑问,也明智地选择了闭嘴,表示自己一会儿便同舒慎下山。
“嗯。”周地主露出辞退懒惰长工后的舒心表情,话锋一转,“这幅画留给我,可好?”
一幅画而已,又不是什么名家大师的传奇之作,沈梧并不在意,可有可无地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