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是说那本书么?那是我入师门时,我的师父发给我的。几十年前的书了,作不得数的。”
沈梧:“……”
不!九年前你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长梧子还在冲他微笑,信誓旦旦地说:
“阿梧不信可以去看看近年来重新撰写的《百门录》,上头可没有烟萝派。”
沈梧不吭声,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放在了剑鞘上,冷静计算着欺师灭祖的可能性。
长梧子还在招他,明知故问道:“阿梧怎么了?”
沈梧愤愤抬头,却在目光触及长梧子的一刹那愣住。
他师父虽是笑着,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好似这不过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可大概还是因为眼距过近,天生显得忧郁,这笑并未能叫人从中感知到什么高兴的意思,反而有种强颜欢笑的错觉。
沈梧一下子就心软了,扪心自问,若是自己与师父易地而处,便是那个师门再不靠谱,只怕也不定会有多难过。
何况那还是“传说中”的第一仙门。
如此一想,他再看长梧子时,更觉得他是在故作欢颜,忽然就鼻子一酸,失语良久,才讷讷道:
“师父……”
长梧子抬手想摸摸他脑袋,半途却发现不太合适,手掌停滞一瞬,落在了沈梧肩上,啧了一声:
“来胐明时都没哭,现在这么大个人了还流猫尿,不嫌丢人么?”
沈梧把眼泪憋回去,低声认真地为自己辩解:
“师兄说我未行冠礼,还是个孩子。”
他虽没哭,说话时却带着点鼻音,显得瓮声瓮气,长梧子哑然失笑:
“是是是,沈小郎君年纪小着呢,还有得长。”
沈梧情绪还没收回来,不作声,眼底哀伤犹存。
长梧子昂然道:
“怕什么,就算没有那个老厉害的师门,师父莫非就护不住你们了么?”
沈梧:“……”不知为何总觉得师父在吹牛。
他面上不显,镇定道:“弟子绝非此意。”
长梧子不依不饶:“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沈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在这个年纪,最是敏感的时候,心知自己所思所想,并无任何见不得人的。然而真要直白地表露出来,却总觉得难为情。
不得已,他只好拆东墙补西墙,把另一件心事拿出来笨拙地转了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