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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不但顿顿吃得饱,吃得好,还能走后门给来吃饭的亲戚多整些饭菜,别人是想做这份工作是求的求不来呢。

结果呢?!她就喷了一下,管事儿的就要下她的工作!

再怎么觉得委屈憋屈,她也不敢在这当头触霉头失去工作,赶紧低头一阵赔礼道歉,又怕周老太太一行人不识字,主动一个又一个的报菜名,只求这些瘟神能早点吃完闪人。

周燕并不是个爱挑事儿的人,只不过是看那服务员嚣张的态度不爽,这才想着教训她一下。

既然人家管事儿的领导都出来发话了,那服务员又这么上道的跟着赔礼道歉,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转身去拖被她弹飞的椅子准备入座,本来完好无损的椅子的,她刚一触手,就刷拉一下四分五裂,跟后代拍的武侠电视剧似的,整齐的让人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是把椅子提前锯好,才会有如此效果。

场面一度尴尬。

饶是自认为自个儿脸皮厚的周燕,此刻也忍不住捂脸,真是太大意了,一个没控制洪荒之力就造成大型椅子碎尸现场,这下她该怎么收场哟!

好在饭店管事儿是经历过各种大风浪的人,瞧着那椅子碎成直接当柴烧的德行,无比上道的眯着小眼睛说:“这椅子也太不经用了,差点摔着人,等赶明儿我上报木厂,让他们把咱饭店里的椅子都换一遍,省得摔着其他客人。”

饭店服务员:……领导,如果我没记错,咱们饭店才开了不到半个月,所有桌子椅子都是全新的,您真的确定要换一遍?

这事儿暂且一搁,那边周老太太几个人见那先前张狂的跟个大马猴似的服务员被周燕一吓,不但低头认错,还把人家领导给惊动出来赔礼道歉,一时之间,各人思绪万千。

大妮儿一脸嫌弃:这死地主婆果然是个野蛮人,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免得什么时候被她捶死了都不知道。

二狗斗鸡星星眼:三姐好棒棒!随随便便就把凶女人凶怂了,好崇拜!

墩子一脸迷茫的看着大家:我是谁?我在哪里?你们在干什么?肚子好饿……啥时候上吃的?

赵有恒十分头疼:这侄女儿脾气不好惹,老婆那点小心思怕是没机会了。

周老太太吓懵了:燕丫头这是咋滴了?平时让她端盆水洗脸水她都吃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人家好好的椅子弄个粉碎?莫不是真如她昨儿所说,在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大罗金仙见她可怜,特地赐她一身蛮力保命?

这话原本是昨晚周燕把大妮儿甩成门神后随便找的说辞,不然如何解释她力于常人?总不能把她的金手指傻不拉叽的全供出去吧。

至于周家人信不信,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即便建立新中国,国家领导们不允许老百姓搞封建做派。但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

纵然不信周燕的说辞,可她平白无故变大的力气总不是假的。既然不是假的,那么没人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有个妖魔鬼怪的说法解释,也是一种对超出自我理解范围内的自我安慰。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周燕就自作主张的点了两个素菜并一盘素包子。

赵有恒回过神来,又点了一个肉菜,一份汤。亲家婆婆和侄女儿头一次跟他进城吃饭,没个肉菜光吃素,说出去像什么话。

“三姐舅舅最好了!要是我有您这样的舅舅,我不得乐死!”一听有肉吃,二狗和墩子高兴的围着赵有恒连声拍马屁。

这年头吃肉不易,虽然他们家里养了两头猪,可一头要交给村委,一头得到过年前杀了才能吃。所以一年到头他们都没吃到啥油水儿,一听有肉吃,可不就把赵有恒当成亲舅舅一样看待了。

赵有恒也很受用,很是大气的摆了摆手:“肉菜可不敢多点给你们,你表哥表姐他们都难得吃一回呢。等下要是没吃饱,再点其他菜吃吧。”

对此二狗墩子没有任何意见,这年头的饭店都是很实诚的,没有现代饭店那样胡里胡哨的盘子大菜很少。这个年代的每一盘菜都是分量足足,虽然样子不好看,但绝对管饱。

没一会儿饭菜上来了,一盘醋溜土豆丝,一盘蒜蓉大白菜,一大碗鸡蛋菜丁汤,一盘肥的冒油的红烧肉,并六个比脸还大的韭菜馅大包子。

众人二话不说,一人拿个大包子咬了一口,夹着筷子就往中间的红烧肉奋战。可除了赵有恒吃得津津有味,周燕几个却是齐刷刷地皱了眉头。

“咋地了?不合你们胃口?”赵有恒见刚才还兴冲冲的夹菜吃包子的周家人,这会儿像上了卡条一样齐刷刷的顿在原地,不由奇怪的看他们一眼。

第9章 009

周家人是有苦难言,明明除了肉菜,其他菜他们在家里也经常吃,佐料放的比家里还多,按理来说,应该比家里好吃才对。怎么感觉味儿不对呢,一点都没有家里做的饭好吃!

莫不是这国有饭店大厨手艺不精?这菜才这么难吃?

他们哪里知道,周燕每天往家里的水缸滴两滴灵泉,用那缸里的水烧出来的菜自然味美了几分,跟做厨的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就算不好吃,周家人也不敢说什么,没瞧见先前那服务员就站在门口杀气腾腾的盯着他们吗?要他们挑三拣四浪费粮食,不说饭店工作人员如何,就是店里的吃瓜群众也会把他们喷死。

国有饭店不允许浪费打包,在这里点的,就必须吃干净才能走。一行人吃得肚儿圆滚,不停的打着饱嗝离开了饭店回到了招待所。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的吃过早饭,赵有恒就领着周燕五人到了赵家。

赵家的屋子在一处青砖瓦房的四合院里,院子不大,正中间有个自来水管子,四周是各家各户搭在外面的灶台,上空横七竖八的拉着铁丝,晾着大大小小洗的发白的破旧衣物。

原本是四户人家住的院子,生生隔了二十来间的屋子,每个屋子只有十五平米大小,一家老小都挤在里面,吃喝拉撒都得在院子里解决。

这会儿上班的人都走了,只留老小在家里做家务带小孩儿。

看见赵有恒领着一帮穿着补丁的人,大包小包的扛着麻袋进大院来,几个围着院子正中水龙头洗衣裳的妇女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睁大眼盯着他们往赵家走。

有个与赵家相熟的妇人还喊:“赵干事,这是打哪儿买的粮食?后面跟着的是你家亲戚吗?”

“这些乡巴佬才不是我们的亲戚!”赵有恒还没开口,赵家屋木门刷拉一下打开,一个穿着高领白衬衣,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小红,你说的啥话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是你表姐和表奶奶,还有表堂哥弟。”赵有恒阴下脸,一面让周老太太一行人进屋里坐,一面狠狠的瞪赵小红一眼,“等会儿进去你再说混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儿!”

赵小红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她才不怕呢,回回说打她,回回都没动手,她爸就是个面慈心软的软蛋子!

屋里,两家人一番寒暄后,都坐在靠窗一张床上拉起了家常。

赵老太太两口子长得都很慈善,尤其赵老太太,看着周燕那跟赵梦如有七分像的容貌,拉着她的手呜呜噎噎的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说当年不该那么狠心的跟她娘断绝母女关系,现在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而赵有恒的两儿两女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的母亲刘富宁更是噙着一抹讥笑,丝毫没有要劝劝老太太的意思。

这样的气氛下,迟钝如墩子都觉得浑身不舒坦,不由自主的拉了拉周老太太,小小声的问:“奶,咱们啥时候走?”

周老太太这会儿也看明白,除了赵老太太两口子,赵有恒媳妇儿女都不欢迎他们。

想着在国营饭店的遭遇,周老太太心里冷哼一声,瞧不起我们乡下人是吧?我还看不上你们呢!要不是怕我宝贝孙女被你们拐走,当我稀罕来你们这儿。瞧瞧你们住的地方,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挤在这小房子里,还没咱家猪圈大,你们这些城里人,连猪都不如!

被当成猪的赵有恒浑然不觉,乐呵呵的让他家媳妇儿子帮忙把粗粮放好,他老婆刘富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听赵有恒留周家人吃午饭,又说要去粮站,看能不能买到肉。她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最终没说什么,转身去院子烧煤炉。

这期间,赵老太太一直拉着周燕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娘赵梦如的往事。她耐着性子听着,思绪却飘到九天云外。

刚才舅妈和几个表哥表姐的神情她也看见了,这年头的城乡两极化特别严重,城里人看不上乡下人是十之八/九的事。再加上赵家实在太小,住不下他们,招待所又不能常住,只怕他们呆不了几天就得回上水村。

她来县城,主要是来找她现代的奶奶,还有出手空间里的两千多条大肥鱼,要是没有足够的时间,这两样事儿她都没办法办好。

看来得找个借口理由,避开赵周两家人单独行动,可是找什么借口好呢?

午饭的时候,周燕终于逮着了机会,原来上午的时候赵有恒去厂里报到,提前跟上级领导说明天上班。领导就派他去南昌市第一炼钢厂视察两天,也就是所谓的出公差。

难得去市里一趟,吃喝住行都有公家报销,能替家里省两天粮食,赵有恒乐开了怀。再饭桌上喝了两杯,就把这事儿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

周燕当即表示要跟着他去市里见见大世面。赵有恒有些为难,他是去办公差,带个丫头片子在身边算什么事儿。

可没等他开口拒绝呢,他老娘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起来,嘴里嚷嚷着她四女儿命苦,生的女儿更命苦,十几年来一直呆在乡下,连市里都没去过……

孝子赵有恒没办法,只能答应带着周燕去市里。至于其他想去的孩子,对不住了,你们又没死爹死妈,干啥跟人家争。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周燕一晚上睡的格外甜,压根不知道晚上他们离开赵家后,赵家闹的鸡飞狗跳。

“赵老五!我让你把周燕带回来抵却儿!你不但带一帮泥腿子回来,还跟我说这事儿怕不成,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刘富宁一拍桌子,赵有恒脑袋就止不住的突突突疼了起来。

“亲家婆婆没来过县城,又送我们这么多粮食,横竖路费花不了几个钱,不如遂了她老人家的心愿。燕丫头脾气倔,她自个儿不愿意入户城里,我能有啥办法。”

“不识抬举的蠢货!想一辈子老死在乡下吗!”刘富宁气的牙痒痒。

要不是她大闺女在炼金厂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被碗口那么大的钢筋砸重背部,让她差点瘫痪,从此以后干不上重活儿,厂里答应可以让她们的直系亲属补缺。而她娘家和赵家又没有适龄的女儿,这才想到找周燕。

不然就这么好的铁饭碗工作,她才舍不得拱手让人呢。

“妈,那样的乡巴佬,啥都不懂,只晓得霸着爸花钱,还留着她,顶大姐的缺干嘛?”赵小红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去过市里,听同学们说市里可好玩了。那里的百货商大了县里百货一半,还有许多县里没有的各种漂亮衣服和发夹,她早就想去市里看看了。却被周燕夺了机会,她心里甭提多怨恨了。

“四姐说得对!她那样的乡巴佬,就该滚回乡下去,省得在这里丢人。”赵小西是赵有恒的小孩子,今年刚满十岁,还在念小学。他读的是炼钢厂办的小学,里面的学生全是厂里工作人员的孩子,要是让同学们知道自己家有个土包子,不得嘲笑他到抬不起头来。

……

老婆孩子都不满意,赵有恒十分无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想咋地?”

刘富宁眼睛一瞪:“能咋,让她周燕顶缺是她天大的福分!大闺女那岗位,每月有二十七块五毛的工资,三十斤粮食,一两豆油。她每月交给我们二十五块钱,十五斤粮食就成,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必须让她给我去顶缺!”

赵有恒不以为然,真让周燕去顶缺,他自己心里就过不去坎。每月就剩七块五的工资和十五斤粮食度日,傻缺才会答应!

一个成人,每月最少吃二十斤粮食,那还是胃口小,掺杂各种粗粮的。要是光靠十五斤粮食,饿都饿死了,哪有那个力气干活儿,分分钟就会出事!

他可不想让四姐唯一的女儿变成他女儿那样,背脊骨受损,一辈子直不起身,干不活儿,嫁不了人。

这事儿赵有恒最终如何处理的,周燕不知。此刻她正坐在前往南昆市的火车上,向着年轻的奶奶前进。

第10章 010

“哐当……哐当……”火车一夜轰鸣,天刚刚亮时,周燕和赵有恒到达了南昆市火车站。

因为有川南第一大炼钢厂在这里,南昆市十分繁华,到处都是五六层高的红砖小楼,跟她们那儿的小县城不是一个档次。

周燕随着赵有恒下了火车,挤过车站拥挤的旅客,沿着右侧马路走了十几分钟,住进一家名叫“南昆市第二招待所”住宿。

拿出介绍信,前台戴眼镜的服务员捏着镜框,从上到下的打量周燕二人,表情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难道是住宿的介绍信有问题?周燕不明不所以的看了看赵有恒。

他有些尴尬的把公文包夹在胳膊下,凑到那服务员的面前,指着周燕说:“同志,她是我侄女儿,随我来市里见见世面。你看我们的眼睛长的一模一样,是家族遗传的大双眼皮儿。房间是给她住的,我到时候住厂里。”

这年头的介绍信,除非你大有来头,或是公事公办,否则只能在招待所住一间屋子,无论你有多少人。

在县城的时候,周燕一行人也是一个屋子,墩子二狗打地铺睡地上,周老太太和周燕睡床上,大妮儿不屑跟周燕睡在一起,跟服务员要了两张椅子对着凑合睡。

这招待所服务员之所以不断打量赵有恒舅侄俩,怕不是以为他们俩有一腿儿,借着办公的由头住一间屋儿幽会呢。

谁让周燕虽然才十四岁,但是身材发育的格外好,胸前胀鼓鼓的,那脸蛋儿又好看。她又穿着土里土气的补丁衣裳,那服务员可不就误会她是个三儿了。

这年头,人人响应一夫一妻制,要在外头乱搞,可是要被抓去批、斗的。

听了赵有恒的话,那服务员仔细打量他们两人一番,见他俩的眼睛果然都是好看的杏眼双眼皮儿,容貌还有五分像,这才开了单子,收了他们五毛,领他们上楼开房。

赵有恒时间紧,在路上的时候就跟周燕说过他今天要去厂里,便嘱咐她呆在房里,没事儿别乱出去溜达,省得迷路找不着人。

临走前,他又拿了两块钱并四两饭票给她,让她肚子饿了去隔壁国营饭店吃饭,等下午他回来再带她四处去逛逛。

能有独自一人活动的时间,周燕高兴都来不及呢,乖巧的一一应下。待赵有恒一走,刷拉一下关上门,闭目进了空间。

穿越过来近五月,除了头一个月吃了周老太太杀的两只鸡,还有昨儿赵有恒请客的肥肉红烧肉,周燕有四个月没好好的吃过一顿肉了。

做为在现代,一顿无肉就吃不下饭的周燕,这些日子以来,别提多难熬了。

瞧着灵泉旁密密麻麻堆着近两千多条四五斤重的大鱼,周燕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她实在太馋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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