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只是看着江书彦,俨然把她看成了这屋的主人。
江书彦回头看了看柳三娘,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不知道捕头大人光临寒舍有何事?”江书彦坐下来,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这阵仗,怕是什么要紧事吧?”
“的确有要紧事。”
捕头将踩在凳子上的那只脚放了下来,握着刀柄的手也松开。
一只手肘搁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动着空茶杯。
“我记得江小姐是前两个月来的村里,出来这么久,想必江小姐的父母应该担心你了。刚刚江小姐进来的时候,俨然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看来江小姐与三娘的感情是真的好啊!”
江书彦一脸鄙视:==不是你把我当成这儿的主人的么……
“捕头大人多虑了,民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父母说明要多待些时日。因民女自小在家里待着,所以在进出官爵家庭之前,想多体验一下这种舒适的田园生活。”
“大人她在胡说!”
捕头正想说什么,只听见尖锐的声音破开人群,直击风暴中心的两人。
众人转头看去,明显经过了打扮的大娘气呼呼地走了过来。
江书彦咳嗽了两声,站了起来。
大娘冲开人群,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霸气地往桌上一拍,茶壶和茶杯都被震了起来。
柳三娘正要上前跟大娘说什么,江书彦伸手拦着她,不小心碰到了柔软处。
她的手迅速缩回来,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脸颊微微发红了。
江书彦低头看了看纸,上面的内容和她在槐镇告示墙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大娘昨天去集市的时候经过了告示墙。
本来她没有在意的,但是听到旁边有个大哥说什么“100两”,她顿时被吸引了,跑过去追着那个大哥就问。
那大哥把告示上的事情跟她说了,原来是要抓土匪头子。
自己一个妇人哪有能力去抓土匪?
就在她叹气准备回去的时候,瞟了一眼告示上的画像,顿时觉得有点熟悉。
眯着眼睛再往上凑凑,这个人确实很像江书彦。
前两天无意间听到杨志说什么他不要偶像了,江姐就是他的偶像。再想想江书彦出现在村子里的时间,她敢确定江书彦就是官府正在追捕的土匪头子。
她连跑带走的到官府去报了案,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捕头立马带着手下就跟着大娘走了。
来到柳三娘家发现房门紧锁,并没有人。
有恒心的捕头决定带着手下们和大娘在这儿等着,后来遇上来串门的杨志,也把杨志拉进了等候行列。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的时间。
大娘趾高气昂地双手叉腰,看着江书彦说道:“你来村子的时间刚好是大人们抓捕土匪头子的时间,平时说话做事都跟个土匪一样粗俗不堪。我跟三娘认识这么久了都没听过她有你这么个朋友,更没有哪个朋友来找她!”
大娘可能刚才一激动,血压变高了,喘得慌。
她顺了顺气继续说道:“你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再说了……”
大娘指了指桌上的告示,“这张画除了胡子,其他地方和你一模一样!你跟本就不是什么镖局的大小姐,而是大人们正在追捕的土匪头子!”
捕头一手抱胸,另一只手依旧把玩着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出好戏。
“咳咳……”江书彦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看着大娘问道:“大娘还有什么说的吗?”
柳三娘看着江书彦的眼睛,只见她的眼神深邃不见底,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害怕了,她怕整个事情按照理所应当的步骤发展,害怕江书彦真的就这么被官府的人带走。
大娘伸手就要揭江书彦的面罩,却被江书彦单手挡住了。
“我敬你是三娘的大娘,也敬你是前辈才对你尊重有加。但是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娘既然说我是粗鄙之人,那大娘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大娘太娇小了,被江书彦这么一挡就没机会揭开她的面罩了。
“大人!”
大娘看了一眼捕头,指了指告示又指了指江书彦。
“大人,画像上人的嘴角有颗痣!她今天估计是猜到自己大祸临头了,所以才用布遮着嘴!”
感觉到自己的锋利,大娘缓了一下心绪,对捕头拱手说道:“大人,民妇请求大人将这个土匪牵制住,把她的面罩摘下来,好让大家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逃脱的土匪!”
“诶诶诶,大娘。”这时候杨志走了出来,对江书彦的称呼更亲近了一步,“姐被风寒感染了才带的面罩你没看出来吗?她进屋之后就一直咳嗽呢!”
大娘一把推开杨志说道:“你这么帮着她,是不是也偷偷变成她的同伙了?!”
“行了。”看热闹的捕头总是见好就收。
他伸开手臂轻轻推开大娘,看着江书彦说道:“上次没怎么注意这个小细节也是我的失职,但是这位大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说呢?”
说实话,江书彦很是怕捕头这种笑里藏刀的人,一个不小心刀子会捅进她的后背。
屋内其他捕快咽了咽口水,心里默念赶紧结束,然后把江书彦押回去好去吃一顿。
江书彦倒是不急着摘掉面罩,她的眼角也泛起笑意。
她拉过一旁的柳三娘让她坐下,毕竟两人也走了很长一段路。
“捕头大人这么兴师动众地来三娘家,就是因为听信了一个粗俗妇人的话,将民女误以为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