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床边，拂灵脱掉鞋，上床盘膝而坐，随后闭上了眼。

往昔若想冥想，很容易入境。

可今日，拂灵久久无法入境。

即便屏除南燚的哭声，也无法入境。

不但无法入境，拂灵还想起了一些已经非常久远的往事……

*

云巅仙宫。

拂灵盘膝坐在高台中央，面对着那块可以与天道沟通的石头。

透明的石头里面有一道人影。

那人影与拂灵一样盘膝坐着。

“唉……”人影叹息一声。

拂灵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道：“你叹什么气？”

“担心你。”石头里面的人影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担心我？”拂灵淡漠道：“担心出事？”

人影道：“这天下无人能动你，我担心的不是这点。”

拂灵皱眉：“那你担心什么？”

“你没有感情。”人影看着拂灵，说了一句。

拂灵听到这话，不以为然：“我七情六欲都在。”

“不是说这个。”人影道：“你七情六欲是在，可你对感情无感。”

“这世间的生离死别，情爱绵绵，你都了解，可你也只是了解。”

“你内心没有涟漪，你对那些没有什么感觉。”

不等拂灵说话，人影又道：“比如白子夜的事。”

“他算是能和你说话的人吧？”人影道：“你看他，身为妖王，却喜欢上凡间女子。”

“他喜欢上凡间女子，众神皆道，人妖殊途，妖族皆言那人间女子配不上他，阻拦之人无处不在，可你却什么都没说。”

“一般情况下，身为朋友，要么是劝诫，要么是支持，可你什么都没说。”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拂灵道：“他喜欢上谁，做到哪一步，都是他自己的事，我说什么？”

“是啊。”人影道：“种下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所以他现在被封在菩提树下，无法离开那个地方半步。”

拂灵听到这话，看向人影：“就算我当年劝了他，他也会那么做。”

“可你当年若是前去阻拦他，他就不会犯下滔天大错。”人影说完，顿了顿，又道：“至少不会获罪三千年。”

拂灵听完，道：“这是他为爱付出的代价。”

人影听到这话，愁的不行。

“七情六欲乃根本。”人影道：“你现在没感觉可能只是因为没遇到，等你遇到了，你就会明白了。”

拂灵听完，说道：“我有感，比如这段时间你没用雷劈我，我就特别感动。”

人影：“……”这天聊不下去了。

大约是太心累了，人影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只道：“拂灵，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明白吗？

她明白。

只是不曾拥有。

如今拥有了，可……

外面的哭声还在继续。

拂灵听着，想到了她和林觉说的一句话。

她和南燚有血缘关系……

想到这里，拂灵长叹了一口气。

窗外有光闪过。

紧接着轰隆一声响起。

拂灵偏头看向窗外，这是要下雨了？

他们……

拂灵想到外面的人，皱了下眉，随即起身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