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亦是敌人……”
三年了,每次走到这竹林里,他都会想起她临走时那愤恨的眼神,决绝的样子。
“殿下还是忘不了她?”
一个粉色衣衫的丫头挪微着眼睛看着他。
“哎!”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错了么,云朵?”
这是他这几年常常会问她的话,他越来越孤单越冰冷,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这竹林里傻傻的一站就是一天。
“既然殿下忘不了她,属下就把拂晓姑娘找回来。”
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殿下心里到底还放不下她的。
把她找回来?找回来做什么?还要让她继续痛苦的活着么?也许失去记忆的她,这个时候会活的更好些,也许她和牟海岩那个家伙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许……
“哎!离开我,她会更好些。”
她该有她自己的幸福,至少不是和他在一起的这些痛苦。
“殿下,王上这几日身子一直不爽,您想好了什么时候替王上分忧了么?”
云朵小心的看着他,自打王上三年前宫里的那场政变后,身子就每况愈下。早就催促好几回,让殿下继位,可是殿下是一拖再拖。
“太医看过了么?”
他的眼神依旧苍莫的没有一丝表情。
“殿下,王上的意思您一直都知道,难道殿下不想要这“临夏”的王位么?”
云朵一直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一直不想继承这王位。
“也许大哥更合适。”
他淡淡的说。
“轩承王?”
那倒是个好人,但是太过优柔寡断,也不得王上喜欢。虽然是长子,怎奈生母低贱,自己行事又谨小慎微,很难担当大任。
“对,你怎么看?”
夏北豪转过身看着这个云朵。
“奴婢,觉得这‘轩承王’太过谨小慎微,做事也优柔寡断,这样的人怎么堪此大任?”
云朵不看好这个‘轩承王’
“嗯,大哥做事是太过谨小慎微,那都是因为他母妃身份低贱,他不得不谨慎的活着。优柔寡断是因为他人微言轻,所以他不得不看人脸色行事。”
他停顿了一下,扫弄了一眼哗哗作响的竹林。
“但他仁厚勤俭,知人善任,以身作则,好贤求治。这些优点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君,大哥需要的只是锻炼的机会而已。”
“也许殿下说的对,可您才更适合做一个明君呢?”
云朵看着他。
“我?”
他终于动了一下眉头。
“我是最不适合做一个王君的人,冷漠、无情、毫无仁厚之心,更不会礼贤下士去附身与任何人,我适合过一个闲云野鹤,孤老终生的日子”
云朵看着他的眸子,半天张了张嘴吧,还是闭上嘴巴。
听这这沙沙作响的风竹声,她想,也许他们都错了,殿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做这‘临夏’的王。他只是听从了王上的心思,除去了王上的心患,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御尚殿’里王上脸色乏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夏北豪。
“豪儿,你为什么就不想要这王位?好多人想要却求不来的东西,你却让给了他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父王,大哥比我更适合,他会把‘临夏’治理的国泰民安,万世千秋”
他跪在地上说着。
“可我想让你来做这‘临夏’的王上”
“儿臣谢过父王,但臣心意已决,还请父王另寻他人。”
他俯首叩拜,
“儿臣一定肝脑涂地辅佐大哥做好这个王上,励精图治保卫好我‘临夏’的每一片土地。”
“你?”
王上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哎!终究他还是不了解他想要的是什么?他一直以为给了他王位是对他母妃所亏欠的最好的诠释,可是他发现他错了。也许给他想要的自由,才是对他最好的爱。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
“是,儿臣告退。”
走出‘御尚宫’夏北豪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太清殿’,真的是好久都没来这里,不知哪个夏北辕如今怎么样了?
推开门,一幅萧瑟落败的景象在眼底飘落。
“殿下?”
两个侍女迎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
他问着。
“禀殿下,他如今疯的厉害,每天都胡言乱语,砸西砸东的。”
“好,你们下去吧”
推开那还残留着往日风光的木门,到处都是砸碎的瓷渣、凳子、桌子、被子躺了一地。而此时的那个人似乎是疯累了,乏了,躺在仅剩一块板的床上,满嘴冒沫子的絮叨着什么。
“母后你说我乖不乖?你说辕儿乖不乖?”
“乖,辕儿最乖了。”
夏北豪看着他柔默的轻声说着。
“父王!”
夏北辕看着进来的夏北豪两眼泛光的跳了下来,但少刻脸色突变,胆战心惊附身跪下。
“父王,儿臣错了,您不要罚儿臣,您不要罚儿臣……”
“辕儿乖,父王不罚你”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夏北辕,心里莫名的酸痛。
“母后,母后,你听见了么,父王他不怪辕儿了,他不怪辕儿了。”
他突然兴奋的跳了起来。
“父王,儿臣和母后都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和母后?”他笑得就似三岁的孩童,围着夏北豪一边转动一边笑。
“哦,我知道了,你去看四哥了是不是?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喜欢辕儿?辕儿也很乖啊!辕儿还会扎皮影,您都没看过呢。父王来来坐下,辕儿给你唱皮影,”
他拉着夏北豪的手拾起一把凳子让他坐下来,拾起一块撕碎的破布即将开始了他的表演,他一会演董永,一会演七仙女唱的是不亦乐乎。
夏北豪坐在凳子上,任眼里的泪慢慢的滴到他的心里。这就是个孩子最想要的爱,是如此的简单,平常。可偏偏他们就生在了帝王之家,就连这种常人想要的小爱都成了奢侈,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母妃被关在冷宫的那几年,他一次次的偷偷的跑到‘朝华宫’的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嬉笑声,他一次次的在‘御尚宫’甬道口一等就是一天,只为了能看父王撵轿从哪里路过。呵,就是孩子这么一个小小的想念父亲的愿望,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
他不想坐在那样的王椅上,他也不想做一个那样的父亲。那种毫无盼头的日子凄苦的日子,已经让他对那个王椅痛恶欲绝,那是一个充满魔咒的椅子,只要人一旦坐上哪里,就忘了他的本性,灭爱,灭情,冰冷的如那地狱里的阴风徐徐。
他已经够冷的了,常常让他在酷夏的夜里冻得瑟瑟发抖。他害怕有人看见他心里的这份胆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