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行政的同事过来分配房间,家属自然是住同一间的,其他孤身前来的同事就搭伙一起住。
这家客栈的规模算是比较大,不过内部设施有些陈旧,只能将就着住一晚。
我和宁冉先去车上取了旅行袋,然后拿了钥匙到二楼的房间里去。屋子只有十来平米,看着还算是整洁,里头放着两张一米宽的小床,中间留了一条仅够双膝并排的过道。床尾搭了一条毛毯,上面的花纹很有当地的特色。
宁冉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摆设,一双秀气的眉毛皱得打了结。
“没办法啦,条件只有这样了,先忍一晚吧。高原上的客栈肯定比不了城市里,这家都算不错的了,之后还有两三天呢,说不定条件还不如这里。”我知道宁冉有点小洁癖,要让她在这样的地方住一晚,比要了她的命还严重。
宁冉手足无措地在屋里转了个身,满满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嘴角一直耷拉到下巴那里,一脸不高兴。
我把旅行包扔在里侧的床上,弯着腰翻出洗漱用品递给宁冉,“喏,你先去洗漱吧。看这样子我们得有好几天洗不了澡,只能洗个脸凑合一下了。”
上楼之前我特意问过了,客栈里没有淋浴,每一层只有一个公共洗手间,仅供洗脸刷牙,洗澡就别想了。
宁冉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彻底垮下来了,生无可恋地揉了揉眉骨,接过毛巾牙刷怨气冲顶地出去了。
趁着她去洗漱的功夫,我把另一张床上的电热毯打开了,然后拿了我们自备的小毯子铺在床上。出门在外,有些东西还是得用自己的才能安心。
“我怎么觉得这一趟是出来找罪受的呢?比平时上班还累。”宁冉打了个呵欠,神色恹恹的,“早知道我就不参加了,还连累你请假跟着我受罪。”
“无所谓啊,反正我年假多,不休的话就浪费了嘛。”我检查了门锁,走回床边跪下来手伸到被子里去够宁冉的腿,“好好躺着,我给你揉揉,不然明天早上起来腿会肿。”
“你呢?腿不酸吗?”我给她揉了一阵,正准备起身去关灯睡觉,宁冉翻坐起来,摁住了我。
“嗯?”
“你也在车上待了一天,没比我多活动几分钟。”说着她的手就朝我大腿伸了过来。
“等,等等!我自己来吧!”刚才给她揉腿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然而宁冉的手一碰到我,心底就漾起阵阵战栗,脊椎骨都是麻的,惊得我赶紧拦住了她的手。
宁冉蹙着眉看看我,见我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便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收了手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拉起被子盖好,像是要睡了一样。
我犹豫了一阵,仍是自己在腿上按压了几下,试着力道捶打了一会儿,感觉腿部肌肉放松了许多。
客房里条件有限,除了被子和电热毯,再没有别的取暖工具。
我将里侧那张床上的被子也抱了过来,两层搭在一起免得晚上被冻醒。尽管开了电热毯,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睡觉的时候就得关掉。整个夜里都不会有别的热源为我们提供温暖。
一米宽的床要想睡下两个人当然会有些困难。好在我和宁冉都比较瘦,躺下后边上还有些余地。
不过为了防止半夜有谁翻身滚下去,我索性半侧着身躺着,手臂搭在宁冉腰上,把她整个人圈了起来。
宁冉原本是不想搭理我的,闭着眼一直不做声,假装已经睡着了,隔了好一会儿才转了身面朝着我,手搁在身前揪着我的睡衣。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醒了,睁眼一看窗外还是黑蒙蒙的,手机上却显示已经到起床的时候了。
宁冉果然如她自己说的那样,睡得昏沉,一点也没有因为路上睡太多了而导致夜里失眠。
她仍旧保持着昨夜里入睡时的姿势,清亮的眼睛轻轻阖着,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在鼻翼两侧投下一片阴影,呼吸平稳绵长,双唇因为高原上干燥的天气变得不是那么红润。
我用食指顺了顺她耳边散乱的发丝,屏着呼吸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起了身,穿上衣服去洗漱。
等到我在楼下大堂里接了一杯热白开,才又回去叫醒她。
早起喝一杯热水是我们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何况是在干燥的高原上,更需要喝点水润一润。
昨晚散去前导游就通知了说今天要去看湖,又是好几个小时的车程,让大家早些起来,免得出发太晚错过了午饭时间。
经过昨天那一顿清汤寡水的晚饭,我和宁冉心里也有了数,对早饭自然没有太大的期待,看见桌上一盆清可见底的米粥时都没什么反应。同桌有些带着孩子来的可都发了愁,勉强给孩子喝了几口米粥,又去找导游和行政,费了好些功夫才弄来一盘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你再吃点,今天又得坐车,不一定几点能吃上饭,当心胃又饿坏了。”我把馒头掰了一半给宁冉,语气严肃地让她一定得吃下去。
带孩子的家长就坐我们旁边,和宁冉一个部门,见我们两个女生看着弱不禁风的,便好心分了我们一些馒头。
当着同事的面宁冉可要好对付多了,她要保持自己一向对外稳重的形象,当然不会拒绝,悄悄在桌下踩了我一脚,然后老老实实接过馒头啃了起来。
“你们俩感情真好。”隔壁的同事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们,“你和宁冉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宁冉把昨天瞎掰的那套说辞跟人家讲了,只说我们是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亲。
“我们同岁,她比我大一点。”
“哎呀,那都很年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