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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许素儿眉眼轻弯:“嫂子不必担心,贺大哥同鸿曦玩闹罢了,这二人经常如此。”

许素儿走上前把月饼放下,唤来小宝二人,一人分了两块,又乐呵呵地跑回去玩了。

贺天逸本还想借机多骂骂任鸿曦,可碍于自家夫人那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的眼神,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回去。

贺天逸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趁着喝了些酒,之前的郁闷没得发泄,眼尖得瞅到任鸿曦手腕上的红绳手串,故作惊讶道:“任鸿曦,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戴这东西了?”

任鸿曦睨了眼贺天逸,笑而不语。

“啧啧啧。”贺天逸毫不气馁,直接凑近一看,“看着倒像是姑娘家的玩意儿。”

任鸿曦一把抓过许素儿的手,状似无意撩开袖子,清楚地显现出一模一样的红绳手串。

“可不就是姑娘家玩意儿。”任鸿曦啧了一声,“你有吗?哦,姑娘家的玩意儿,你肯定没有。我这也是我夫人编的,嗯,亲手编的。”

贺天逸表情讪讪,一时之间窘迫不已。

钟婉当即拿了一块饼塞到他嘴里,横了他一眼:“赶紧吃你的!”

月上中天,晚风送来阵阵桂香,欢声笑语扰得枝头的鸟儿都好奇地从窝里探出脑袋,仔细听着人们究竟在讲些什么。

最后,贺天逸喝得个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被钟婉扶回了屋。

许素儿枕在任鸿曦腿上,月光匀了满勺清辉在她身上。

“鸿曦,明日得去看看燕先生了。”许素儿喝了些酒,说话有些不大清楚,却极为醉人,“起初我只以为她去游历了,没想到……”

任鸿曦替她拢了拢肩头滑落的上衣,柔声道:“她只是去赴了场经年之约,不必伤怀。”

“看完燕先生顺道再去黎城看看秋雁。赵禾来信说她本来打算来金熙郡,不料有了身子,赵禾说什么也不肯让她来,正与他置气,让我给他支支招。这么久不见那小妮子,干脆咱们直接去看看她。”

“好。”

“再去一趟姑苏,一直听郑连说那里的生意不错。我得去亲眼瞧瞧。”

“好。”

许素儿眼神迷离,眼皮不停地往下耷。

“睡吧。”任鸿曦换了个姿势,让她更舒服地躺着。

许素儿嘤咛了一声,恰好东边的院子传来一声惨叫:“不是吧娘子!我还醉着呢,年纪又大了,不能睡外头!容易得风湿,还会感染风寒!什么?里面没我的位置?不行不行,你让贺朗那小子出来换我进去就有了。”

任鸿曦干脆抱着许素儿进了屋,阖窗阻隔了外头的一切。

拍门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

翌日清晨却听闻贺天逸感染风寒,原因竟是被子全是凉水。

对于是谁泼的水,贺天逸一问三不知。于是,这件事便成了一件悬案。

第95章 番外之露华浓(燕华)

一处矮墙边,燕华一把扯下紧紧束着青丝的发带,改从袖间掏出一根木簪,松松垮垮挽起长发。

前头依稀可以听见朗朗读书声,燕华皱了皱眉头,眸里划过一丝不耐之色。继而将发带打了个结,简单制成了襻膊,将宽大的袖子给束了起来。

燕华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搬过身后的菜篮子,搁在墙角下,先是伸出一只脚踩了踩,掂量了一下重量后,这才放心地踩了上去,借力爬上了围墙。

“呼!”燕华趴在围墙上叹了口气,却意外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只见一位身穿红色圆领袍的男子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唇边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燕华暗道一声不妙,先发制人道:“你这小子,是哪位先生堂下的?都是上课时间了,怎么还在外头晃悠?不知‘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的道理嘛?”

严露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那不知姑娘又是在作何?”

严露模样极为俊秀,笑起来也甚是好看,犹如三月春风拂人心头。

燕华回过神,轻咳一声,晃了晃手,故作神秘道:“我这是在锻炼一下臂力,待会先生要教骑射之术,顺便帮先生瞧瞧有哪家小子偷溜的。你这小子赶紧走吧,这次我心情好,替你打个掩护,放心,我不会告诉先生的。”

“哦~”严露极为配合地答了一声,“真是辛苦姑娘了。既是如此,那姑娘待会是准备落在外头呢?还是回去呢?”

严露憋着笑,很是善意地问了燕华接下来的路径。

还不待燕华答话,另一头就传来愤怒的声音:“燕华!成日不思进取,又想着逃学!你赶紧给我下来,不然老夫打断你的腿!”

严露终于没忍住笑了出声:“姑娘刚刚说那么多竟是在欺瞒在下?”

燕华无力望天,长长叹了口气:“这位兄台,你阻拦了我奔向幸福的道路。”说完,摇摇头,双手一撑便跳下了围墙。

“你说说你,一天天的,隔三差五的翻墙逃学!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姑娘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教了只猴子呢!猴子好歹给根香蕉还能听话,你呢?挨十顿板子都不会听!”姚先生很是愤怒地训斥着燕华。

燕华性子是整个书院中最为闹腾的一个,可偏偏也是书院中最为聪慧敏捷的一个,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姚先生。”燕华乖巧地站在一旁,低着脑袋,“学生知错了。”

“怎么?不打算解释一下这次翻墙是要去做什么?”姚先生没好气地问,“昨日是去拯救苍生,前日是去体会生活,那今日呢?今日的理由呢?是不是哪个神仙给你托梦,告诉你是什么转世了?”

“咳咳,先生,这次还没想好就被您给逮住了嘛。”燕华嘿嘿一笑。

“回去给我把院规给我抄十遍!两日后交给我。”姚先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哎!”燕华仰天长叹,随手折了枝身边喊不上名字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十遍啊,我连一遍也抄不完,早知道就直接跑了。”

墙外的严露清清楚楚地将二人的对话给听了去,忍俊不禁,这姑娘,着实有趣。

初夏的夜里已经有了燥意,燕华倚在窗边,穿着一身艾绿色立领对襟纱衫,发间未饰一物,随意地披散在脑后,正出神地看着屋外漆黑的草丛,仔细听着蟋蟀的声音。

瓦片间忽然传来一声响动唤回了燕华的神智,下意识地丢开手中拿着的东西,抬头看着屋顶,警惕地喊了声:“谁?”

待燕华低下头时,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咦?怎么又是你?”燕华讶然道。

“燕姑娘。”严露站在窗外,微微一笑。

“这位兄台,我白日里没翻墙你还更是翻了,直接还是爬人屋顶。”燕华叹道,“这可不是君子作所为。”

“不,不是。”严露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来给姑娘赔罪的。”

“有谁大晚上来赔罪的?”燕华反问道,背在身后的手偷偷在书桌上胡乱摸索着,想来找一个可靠的防身之物。

严露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确实,哪有人大晚上翻墙入院来赔罪的?

“是在下欠妥,在下于边关多年,一时忘了礼数。”严露尴尬道,“唐突了姑娘,实属抱歉。”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燕华喊住了他。

“燕姑娘还有何事?”严露回过头。

燕华抱起一叠纸递到严露手上,道:“这是书院的院规,我已经抄了一遍,还差九遍,你既是来道歉的,先帮我把这个抄上吧。”

“这个怕是不妥吧。”严露犹豫道,“况且,在下还有要事要办。”

“没关系。”燕华大手一挥,“待你闲时便替我抄了去。”

严露还欲说什么,可在看在燕华那白皙的脸上极为醒目的墨渍时,鬼使神差地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燕华也不知道是怎么同严露熟稔起来,或许是他帮自己抄院规被发现时二人一起被姚先生罚。

不过这个可当真是造孽,谁能想到严露是姚先生早年的得意门生,是以严露的字迹一下就给发现了。

当时姚先生怒不可遏,扬言要打断燕华的腿,好在被严露给及时劝下了。

骑射课上,燕华靠在台下的旗杆边毫无忌惮打着瞌睡,惹得一旁的学子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目光,真的是太大胆了,敢在严少将军的课上睡觉。

严露因着上次替燕华抄写院规一事,被姚先生要求担任书院的骑射先生,每隔三日便来一趟。

严露一身绯色劲装,身形修长,青丝用玉冠高束,眉宇间满是刚毅之色。

严露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校场,第一眼便看见躲在台下旗杆处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燕华,眸里掠过一丝笑意,抬脚走了过去。

有玩得好的学子推了把燕华,可燕华毫无反应,睡得香甜。

眼瞅着严露越走越近,围着燕华身边的一众学子都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

严露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燕华。

哪知燕华身子不自觉往前倾,直接扑进了严露怀中,人也立马醒来,大叫一声好!

严露下意识地搂住燕华,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

从叶落枫红到冰雪消融,一年光阴匆匆而过。旧树新颜,早已不复当年。

高墙之下,燕华裹着厚厚的狐裘靠在围墙边,惊讶地看着欺身向前的人,眨了眨眼:“少将军大半夜翻墙而来,恐是会误了小女的名声。少将军还是早些离去吧,不然我得喊人了。”

“哦?是吗?”严露勾了勾唇,单手挑起燕华的下巴,堵住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燕华无力地趴在他怀中,可怜兮兮道:“我可是许配了人家的,你这浪荡子,日后叫我如何见人?我这还没过门就给我夫君戴了绿帽子,真是替他可惜。不如你娶了我吧,我跟我那未婚夫退婚。反正我对他也不是很中意,对你却是喜欢得紧,爱不释手啊!”

“华儿。”严露无奈叹了口气,“日后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看多了总说胡话。我送你那些书平日里可以多看看。”

“可人家就是喜欢看嘛。”燕华故作嗲声嗲气。

严露笑了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明日我得去漠北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燕华立马敛去笑容,正色问道。

“不知。”严露摇摇头,“此次南蛮有备而来,怕是得费上好些时间。”

燕华有些失落,下巴枕在严露的肩头,闷声道:“还说等我及笄后就能成亲,眼瞧着下月就及笄了。”

“抱歉。”严露歉然道。

“有什么可抱歉的。”燕华拍了拍他肩膀,“男儿志在四方,你身为少将军,身上得担着这份责,不就是等嘛!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说着,伸手指了指庭前刚发出新芽的柚子树,“不过,你可别等它结果才回来就行,等它结果子,怕是都十年了。”

这棵柚子树是严露开春种下的,说是结出的柚子非常甜,特意从外头的庄子上要来的苗。

“那倒不至于。”严露笑道,“区区南蛮而已已,何苦让你等上个十年八载的。”

一年,两年,三年……

燕华没有等来严露说的八抬大轿,只等来一纸退婚书同一沓厚厚的信。

“他这也是为了不耽误你。”燕母和声劝道。

“母亲。”燕华低声道,“把这退婚书还回去吧,我想冠上他的姓。”

“华儿!”燕母眸里泛起泪光,“你还小,不能就这么误了自己啊!严露他在地下也不能安息的!”

“那就让他不得安息!违背了誓言还真以为死就能一了百了了?这是他欠我的,他必须给我记着!”燕华哑声道,“再者,我也不想把他能留给我的东西就这么给抹得一干二净。不情不愿的事就别强求,何必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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