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人有人在八卦,也有人因为这些八卦而恼怒。
应淼看着手机上那张看不到脸的照片,脸色就很难看,一股切切实实的危机感在心底蔓延,努力控制了好久才让自己表情自然点,她去找温连生,笑着问:“我们队里是又要进新成员了吗?”
温连生坐在窗边撸猫,今天本来是陆遏的休息日,是陪这胖家伙的时间,现在他却出门了,这只大猫显然有些怏怏不乐,不过对于无论是的安抚,它也兴致不高就是了。
面对应淼,温连生浅浅笑道:“能进新成员是好事啊,不过这得等陆队回来才知道。”
应淼神色黯了黯,自从哥哥死后,陆遏和温连生都很照顾他,成立了仲阳小队,不仅以哥哥的名字命名,也明确肯定了她身为核心成员、元老的位置,然而她知道,他们对待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亲近。
对待万佐超、余瑾那些同样是从末世之初就一起拼杀过来的人,甚至是后来才加入的年纪小又跳脱的潘谷林涛等人,他们都要更亲近信任,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温连生当着那些人的面提起陆遏,称呼的是“阿陆”,面对她却从来只叫“陆队”。
一个称呼,亲疏立见。
应淼不甘过,不服过,处处追求完美,想要让自己显得更优秀出色,然而都没什么用,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融入到他们中间。
她不相信她对陆遏的心思没人看得出来,但此时此刻,陆遏和另一个女人牵扯上关系,所有人都在八卦在议论,却没有什么人为她抱不平。
应淼紧了紧双拳:“温哥。”
温连生依旧浅笑着看着她,如优雅淡然的松竹,静静等待她的后续。
应淼的话却都说不出口了。
怎么说?直接问陆遏和那女的什么关系?还是旁敲侧击地影射那女出现得很古怪、来历不明、往陆遏身边凑居心不纯,他们小队不能随便收人?
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可什么都不说都不做?人马上就要到了啊!
“喵呜!”大概是两人僵持太久,打扰了猫大爷的清静,它不爽地叫了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身松软肥肉像弹簧般拉伸开,然后从桌上轻盈地跳下,迈着矜贵的猫步优雅地离开了。
应淼眼里神色更加晦暗,觉得这只猫也嫌弃自己。或者说,这只猫就没有喜欢过她,人还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只猫却从第一天起就处处表现得很看不上她。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书:“没事,毕竟是救了潘谷他们的人,我们得好好招待,我去给她准备房间吧,就安排在我隔壁怎么样,我们都是女孩子,就近也有个照应。”
温连生却只笑道:“还是等人来了再说吧,如果对方愿意加入我们,也适合留下来,按例住处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应淼表情一僵,没想到这点面子他都不给自己,以她在队里的地位,难道这点小事都没法做主了吗?
她心中不平表面却没事人一样走了。
温连生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摇头,不是他小心眼,将要来的那位姑娘和陆遏是什么关系还不知道,万一真有点什么,还是把她和应淼隔开最好,至少不能一来就让应淼以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招待。
就算没有什么,应淼这要求背后的小心思也过界了。
只是应淼哥哥和他们是至交,是死党,末世前共同创业同进同退,死前又恳求他们照顾唯一的妹妹,对待应淼实在重不得。
温连生想着,摇了摇头,这些事还是让陆遏自己去烦恼吧。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动静,是潘谷他们回来了。
温连生立即滑动轮椅出去,小队所在的营地前有一片非常宽阔的空地,此时里里外外等着不少人,显然都是得到消息来追第一手八卦的。
正门,三辆越野车开了进来,一停稳周围等着的人就围上去,把上面的伤者抬了下来。
温连生看了看,伤得不算重,但骨折吐血的有好几个,得好好休养了。
只是看来看去,他问:“陆队呢?”
其他人也想问,照片上的小姐姐呢?
潘谷挠挠头:“小姐姐晕车,老大留下陪她了,让我们先回来。”
这话一出,人们顿时静了静。一是为现在居然发生有人晕车、并且因为晕车就不坐车了这种事而震惊,二是为他们的陆队、从来冷淡着一张脸生人勿进的老大,居然单独留下陪伴一个晕车的女孩而感到不敢相信。
老大什么时候耐心这么好了?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妈呀这不是真爱什么是真爱!
至于人家小姐姐是救命恩人,老大是出于这一层才照顾人家,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于是潘谷等没怎么受伤的人被围了起来,询问案发现场每一个细节。
当然也有人暗暗嘀咕,这位小姐姐是不是有点娇气和矫情啊,因为晕车就不坐车了,还要他们老大留下陪她?
人群后面,应淼沉着脸,听到那些人暗暗嘀咕的话脸更黑了,咬了咬牙,不理会几个安慰她的人,转身就走。
而此时,正被人议论着的两人还在停车场上。
陆遏拆了好几辆摩托车,东拼西凑地弄出一辆新的,并且从众多弃置的车辆油箱中收集到了机油,试着发动了一下,摩托车成功启动了。
他用捡来的一块布擦干净坐垫,又随意地擦了擦手上沾上的机油,跨坐在车子上,对白小湖道:“上来。”
白小湖有些迟疑地看着这车。
陆遏道:“这个不会晕车,不然你想用两条腿走回基地?”
白小湖默默算了下距离,那真的得走到天黑了。
她走过去,试着坐上去。她得到的记忆中,穿裙子的女孩子都是侧坐的,于是她也侧坐着:“这样?”
陆遏沉默了一下,按了按自己的腰:“扶住,最好抱住。”
“哦。”白小湖乖乖照做,矜持地把手搭上刚刚在偷窥某屁股之余,瞄过许多回的精炼腰身。
心底默默给这手感点赞的同时有点遗憾,遗憾扶的是腰不是屁股。
要知道她刚刚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如何不着痕迹、假装无意、友好礼貌地摸摸人家屁股,咳咳,准确地说是尾巴骨,然而好几次悄悄靠近了,手也伸出去了,可陆遏就很警觉,好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让她只能半途而废。
这样多来了几次,白小湖心里那股勇气也熄灭了。
明明之前摸那个人类少年的时候一点都没在意的,但面对陆遏,额,她是真不敢。
此刻坐在人家身后,尾巴骨近在咫尺,手指蠢蠢欲动,然而,还是有贼心没贼胆呜呜。
总觉得真那么做了后果会很严重很严重,比如被从车上丢下去,比如从此被当作变态,比如以后都吃不到好吃的。
算了,来日方长,等熟悉一点再说吧,她最终的目的是求条尾巴,把人惹毛了就不妙了。
或者,她还是先找到那个人类少年,再摸摸那少年的尾巴骨?说不定那少年真是她要找的猫妖呢?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陆遏则发动了摩托车,呜呜的高亢引擎声后,白小湖感觉屁股下的车身越发震动起来,接着车子掉了个头,稳当而迅捷地冲出了停车场。
风迎面拍来,白小湖的头发和裙摆都被往后扯去,她睁大眼睛,这种感觉和坐轿车里好不一样,常给自己套个轻身诀,然后满山头瞎跑的狐狸都莫名地有种刺激感,在车子上坡的时候她下意识圈住了男人的腰,整个人都快贴上了他的后背。
陆遏腰背肌肉绷了绷,双手稳稳地掌控住方向,在几头被声响和气味吸引过来的丧尸冲过来前,潇洒地开上了马路,一骑绝尘而去。
第15章
江城基地是一个非常大的基地,末世刚爆发的时候,这个基地收容的只是江城市的人,但半年下来,周边很多基地撑不下去,那些基地的幸存者大多逃来了江城基地,于是这个基地不断扩大,从一个镇的面积扩大到足有一个县那么大,人口也扩张到千万之巨。
从基地的一头到另一头,走路走上半天都不一定走得到,好在如今几条公交线路和私人的运输业务都办得不错,只要不是穷到极点,出门都可以坐车。
而这样一个基地,寻常进出的大门就有十几个之多,就这样,每到傍晚时分,排队等待进基地的队伍还是会拉得很长很长。
这天下午,大门口又排起了长队,队伍里的人们一边说话一边埋怨队伍前进太慢,一边又担心会不会突然冒出个丧尸。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从远处呼啸而来。
人们纷纷看过去。
“这谁啊,开这么响的摩托,不怕引来丧尸吗?”
“嘘,小声点,你仔细看那人是谁?”
“怎么是陆……就算是他也不行啊,引来丧尸怎么办?”
“傻帽,你以为就你懂,像这样的高手,如果有丧尸跟在身后,挥挥手就给灭了,怎么可能让丧尸跟来基地?”
“你们看,那车后面坐的那个女人,我的天,真漂亮!”
“穿得跟演戏的一样,不过是真美啊,以前没见过。”
“仲阳小队不会要出喜事了吧,这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梦碎了。”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没有进入白小湖的耳朵,她的耳朵被风给灌满了,她的眼睛则被眼前基地景象给占据了。
夕阳下的城墙很高,但不是很壮观巍峨,因为材料并不很统一,这里一块颜色深的,那里一块颜色浅的,而且很多地方正在修修补补地施工,好多人挑着担子扛着工具在城墙上来来去去或者敲敲打打。
这就是末世幸存者聚居的地方吗?
基地外的大片田地上种着稻谷,一眼望不到尽头,此时还是绿油油的样子,有许多人正在田里忙碌,白小湖目光从田地上划过,看向等着进基地的长长的队伍。
有的人坐在车里,有的人用两条腿走路,有的人轻装简行,有的人大包小包,有的人嘻嘻哈哈说笑,有的人表情麻木痛苦。
独居了几百年后突然接触到这么多的人,狐狸和小魔鸡都有点小小的紧张。
白小湖下意识揪紧了陆遏腰上的衣服,陆遏神色微顿,低头看了看腰间。
他驾驶着车子越过队伍,一路行驶到大门口才停下,他一脚撑着地面,让摩托只是微微倾斜,侧头去看白小湖,声音温浅:“这就是江城基地了。”
白小湖点点头。
大门口立即有人跑出来了,脖子上挂着蓝色带子的工作证,谄媚地对陆遏说:“陆队长您回来了?您不用过检,只是这位……还请出示下证件。”
陆遏道:“她还没有证件,先办一张临时通行证的。”转头对白小湖说,“先下来。”
白小湖从车上下来,陆遏也跨了下来,推着车子进了大门,而旁边排队的人只能羡慕地目送他们进去。
没办法,世道变了,有权势又有能力的人是有特权的,不过对于陆遏,大多数人们羡慕的同时倒也没有不满,因为之前几波尸潮中,仲阳小队都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尤其基地刚建成的那一次尸潮,那时还没有仲阳小队,基地管理也挺混乱,人心浮动,厉害的异能者都各自为营保留实力,不是有这位雷系大佬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覆灭的基地名单里就有江城基地一个了。
白小湖不知道这些,跟在陆遏身边顺顺利利地进了大门,那登记检查的工作人员见她这相比普通人干净整洁又娇弱精致的模样,根本说不出让她去脱衣服检查的话,主要也是陆遏气势很强地站在旁边,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很有眼力见的工作人员于是跳过步骤,只和和气气地问:“女士你的身份证在身边吗?”
白小湖想了想身份证是什么,摇了摇头,她根本没那东西。
“那就是丢了啊,没关系,这种情况很常见,那就填表格吧。”拿了张表格给白小湖。
白小湖一看就头大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墙上男人似乎是半个文盲。
她盯着纸上的方块字,有几个字完全不认识,其它的倒是有隐约的印象,但辨认起来还是很生疏。
她抓着细细的圆珠笔,有些不知道怎么下笔。
陆遏看了看她握笔的生涩姿势,不动声色地把笔拿过来,刷刷几笔在名字栏填了三个字,白小湖凑过去一看,铁画银钩气势非凡,正是“白小湖”这三个字。
她的名字翻译成这里的文字,也就是这三个字。
她讶然,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这么写?同音字很多的呢。
陆遏问她:“写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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