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惊讶,因为段瑞金都去赴宴了,市长怎么可能不邀请荣凌云?
她怀疑对方前来的目的,压低声音问:“只有他吗?荣二爷来了没有?”
经理摇头。
还未理出头绪,走廊上有人经过,是三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穿便衣,浑身散发出与常人不同的气场。
为首那个最高大,脑袋险些顶到天花板,原本目不斜视地走着,看见阮苏,停下来客气地笑了下。
“段太太。”
真是冤家路窄……
阮苏回之一笑,“荣大帅原来也喜欢看戏么?您坐在那儿?往后来的话直接说一声,给我一个招待的机会啊。”
“段太太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是趁闲来无事随便逛逛罢了,你忙你的,无需单独招待我。”
阮苏正要接话,包厢门打开了,段雪芝发着牢骚走出来。
“这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会扯嗓子,听都听不懂……我不看了,我要看电影……”
她陡然看见荣凌云,声音戛然而止,眼中全是震惊。
这男人太高了吧!又高又威武,吃什么长的?身上穿得是长衫,可要是换上西装,比外国人都有男子气概。
荣凌云也看见了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了然,淡淡地问:
“我听说段老板的小弟小妹来陪他过年了,莫非这位就是雪芝小姐么?”
段雪芝见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羞涩地低下了头。
若是有可能,阮苏简直想把这位心直口快的祖宗塞回包厢里,打死也不愿意她与荣家兄弟二人中的任何一个相识。
可见都见了,来不及了,荣凌云与段瑞金又并未正式撕破脸,她只好客客气气地做了介绍,说完赶紧拉住段雪芝的手,“你想去看电影对不对?我们快走,再晚就没位置了。”
这时段瑞琪也出来了,只与荣凌云打了个照面,就被阮苏拉出了门。
电影院在另一条街上,三人坐汽车转移。
段雪芝靠着车窗,脑中仍在回味男人的英武之姿。
她情不自禁问阮苏:“那真的是荣大帅吗?我听说他杀人不眨眼的,怎么会长得如此英俊?”
阮苏宁愿与她聊自己的姨妈周期,也不想聊关于荣家的任何事。
她当做没听见,问段瑞琪:“你们喜欢看什么电影?”
段瑞琪见她主动与自己说话,很兴奋地回过头。
“这里的电影院与巴黎是同步的吗?我回家之前看了一部叫科学……科学怪人!对,就是这个,太可怕了,可是真的很好看,我们看这个行不行?”
阮苏随口与他聊着天,分出一点心思去看段雪芝。
她靠在窗上面如桃花,捧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少女心,沉浸在回忆中,倒是没有追问下去。
电影院到了,可惜并不与巴黎同步,所播放的只有两部片子。
三人选了一场最近的,看完出来腹中饥饿,打算去找地方吃饭。
段雪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勾了勾手指,惊叫:
“我的包呢!?”
“你包刚才不是拎在手里吗?”段瑞琪说。
“是啊,可是不见了!”
阮苏蹙眉回忆,“电影散场时出来的人多,怕不是被人给捞走了。不着急,我们人多,现在就去找一找,找不到就让警察来帮忙。”
她留了两个护卫陪段雪芝待在原地,自己与段瑞琪各带护卫分头去找。
段雪芝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满脸懊恼,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自打来寒城,她好像一直倒霉。不过要不是来寒城,她又如何见得到荣大帅那样的人物呢?
以前她爹做寿时,也会有些将军大帅类的人物来捧场,要么光头大肚皮,要么土气横秋,没有哪位拥有荣凌云那样的威风。
这才是能当英雄,能征战天下的人啊!
段雪芝恨自己当时太紧张,竟然都没有跟他交谈两句,又只顾看他的脸,以至于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都想不起来。
“雪芝小姐。”
身边有人喊她,她以为是护卫,懒得搭理。
几秒后,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张让自己过目难忘的脸。
“荣……咳咳……荣大帅?”
荣凌云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微笑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包包。
“雪芝小姐,请问这是你的吗?”
段雪芝看了一眼,激动不已。
“是!我正在找呢!”
“我刚才看见有人抱着它跑,怀疑是偷来的,便让警卫拦下了。既然是你的,那便物归原主吧。”
他说完抬起手,把包包递向她。
段雪芝心中狂喜,但因见多识广没有失态,接过来后落落大方地说:
“这个包包是同学送我的生日礼物,很有纪念意义。我真的太感谢了,不知大帅是否有空,我请您吃顿饭如何?”
荣凌云轻轻笑了声,眼神深邃得像一个漩涡,将无数少女的心席卷进去。
“吃饭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有事,再会。”
段雪芝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了几步,忽然转身。
“雪芝小姐之前是不是在国外留学?”
段雪芝重新生出希望,“是的。”
“那你英文肯定不错了?”
她想到自己才被嘲笑过的英文,脸颊微微发烫,“额……还算够用。”
“既然如此……”荣凌云回到她面前,慎重地提出请求,“可否愿意为我当一天的翻译?”
“翻译?”
他点点头,压低了音量,“我与市长明日要接见一位美国访客,尚未找到合适的翻译。若雪芝小姐愿意帮忙,我定当重金酬谢。”
段雪芝脱口而出:“愿意!”
她回答得太快,让荣凌云都愣了一下,而后笑道:“那便约定好了,明日我去段公馆接你?”
她想了想,怕段瑞琪捣乱,坏了对方对自己的好印象,摇头说:
“不,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吧。”
荣凌云答应,与她握了下手,当做约定。
阮苏和段瑞金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回来打算报警,却见包包已经在段雪芝手上。
她没有管包,而是奇怪的低着头,对着右手发呆,还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阮苏走到她身边问:
“你的包找到了?”
她心情很好,表情自豪地说:
“是荣大帅看见小偷,帮我抢回来的。”
“他人呢?”阮苏左看右看。
段雪芝道:“早就走了。”
真的只是看见小偷那么巧合么?阮苏上过荣闲音的当,对他们兄弟抱着警惕,问: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段雪芝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告诉她,忽然间烦躁起来,对她发脾气。
“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也不是我娘,区区一个姨太太管得着吗?我要回家。”
她说完招手喊司机,司机见阮苏一脸阴沉,不敢动。
“你过来啊!”段雪芝大喊,路人纷纷看向她。
她不想丢人,干脆自己跑到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命令司机开车。
司机仍是不动,眼睛望着阮苏,等她的命令。
局面僵化,段瑞琪在旁边看完全程,知道是阮苏生气了,故意的,便过去劝段雪芝给她道歉。
段雪芝才不肯,自己又不会开车,跳下车道:“不开就不开,我有腿,自己走回去!”
说罢就抱着包独自往前走。
段瑞琪左右为难,下意识求助地看向阮苏。后者冲一个护卫使了眼色,护卫跟在段雪芝身后,远远地保护她。她走便走,她停便停。
段雪芝不理护卫,依旧闷头朝前走。没过多久背后传来车声,她心中暗喜,以为是阮苏服软了,想摆出一副臭脸色给她看。
谁知汽车擦着她开过去,停都不停,留给她一个车屁股看。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见后排车窗降下,段瑞琪伸出脑袋来对她做鬼脸。
车影远去,消失不见。段雪芝望着前方漫长的路,又生气又后悔,悔自己不该穿高跟鞋出门。
电影院在南,段公馆在北,中间足足有十几里路。
段雪芝不熟悉路,辛辛苦苦走了三条街,脚都磨出水泡来,发现自己迷了路,不得不回头问护卫:
“喂,现在往哪儿走?”
护卫默默伸手拦了辆黄包车,她这才发现自己犯了蠢,坐上车后对阮苏的讨厌又加深了几分。
段瑞金吃完晚饭才回家,段雪芝坐在客房里,一边梳头一边竖着耳朵听声音。
当他的车开进门,她立马放下梳子飞奔下楼,向他告阮苏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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