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思一阵气愤,但想到答应沈君茹的。
现在都被罚了,打架当时是解气了,但结果不还是两败俱伤?
阿姐说的对,何必为了一时的爽快而把自己也搭进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慢慢谋划,总会让那些欺负了自己的人付出代价,而自己却不会被牵扯其中。
就像,沈君茹之前,借了云姨娘的刀,杀了云姨娘自己!
又借着沈香凝的肚子,让她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比如,上次马场一战,她既借了太子妃的手挫了沈香凝的风头和锐气,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那样惊艳的一个人,没有在太子的心里埋下种子!
至于发芽破土,那就要日后慢慢推进。
现在,对沈香凝来说,只有太子的宠爱是她唯一的依靠。
若连这依靠也失去了,呵…只怕她只能在那深深宫墙里,孤独终老了。
原本,她怎么说也是沈琼的女儿,是沈府出去的小姐,娘家,多少给她点依靠和支撑。
可后来种种,既让沈琼失望之极,也跟沈府彻底撕破了脸皮,失去了沈府的支撑,沈君茹真不知道,她能在那吃人的后宫里走到哪一步?
自古以来,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例子屡见不鲜,那沈香凝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才会觉得太子不会有一天腻烦了她,对她恩宠不衰?
便是前朝出生市井的宠妃还晓得拉拢壮大娘家势力,知道娘家势力的重要性,可偏偏这个沈香凝,也不知是蠢的看不透这一切。
还是恨沈君茹和沈钰恨到这般地步!
这便都罢了,不过刚怀了身子,便仗着显摆嘚瑟,还想借此栽赃陷害他人。
到头来,不过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何其可悲可哀!
沈诗思不想搭理沈奕恬只嘀咕一声。
“你平时怎么做人,人家便如何对你。”
“哼!我平日里待她们不薄,如今瞧着我落难了,便个个开欺负我!个个都能羞辱我!这里也是,庄子上的那些贱奴才也是!该死!都该死!”
沈奕恬几乎气疯了,狠狠的踩着地上已经稀烂了的馒头,那癫狂的模样,连发髻散乱了都不管不顾,当真似疯狂了一般。
沈诗思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往沈君茹身边靠了几分,沈君茹拉着人后退了半步,说道。
“莫要搭理她,由着她闹去。”
沈诗思点了点头,应了声“恩…阿姐,她…她是不是真疯了?”
前世,沈奕恬后半生虽过的凄苦,但倒也未曾疯癫。
这一世便难说了。
只是前世自己一堆破事都未曾能捋清楚,对沈奕恬的事,有些也是半知不知的,只晓得有一段时间说是染上了荨麻疹,在别苑里修养了大半年。
如今想来,怕是前世跟宣广奕的纠缠也未能得到善终。
而前世…孩子到底有没有平安出生,她便不得而知了。
只这一世,是绝对没有的。
也许,经过那些事端的刺激,让她真的疯癫了,也未可知。
沈奕恬在灵堂里大闹了一场,被守着的侍卫押了住,好一会儿才消停了。
夜幕降临,沈尚书等人才回了府,沈钰第一时间来请了沈君茹和沈诗思回去。
这时候沈君茹和沈诗思腿都跪麻了,稍稍起身便撑不住似的险些摔倒。
冬梅和采薇采荷丫头连忙上来将两人扶了住。
而那厢,蜷缩在垫子上的沈奕恬也没精力闹了,只是冷眼看着那姐妹兄弟情深的,心里嫉妒的要死!嫉妒的发狂发怒!
她恶狠狠瞪着沈君茹等人,却良久都未能等到来唤她回去的人。
眼角滑落滴滴清泪,她的父亲,看中颜面永远比感情更重要!
她的母亲虽疼她,但她更心疼自己!永远不会忤逆父亲!
她母亲这辈子都在寻能够生儿子的药,却要么胎不成形,要么不保。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疼爱自己?
别人不疼她,她便自己心疼自己!
可父亲却偏偏给她灌下了那碗红花,生生的将她的胎儿堕了去,毁了她的一生!
只因父亲与宣广奕在朝堂之上各成派别!
只因父亲的那一张脸面!绝对不能传出家风不正,有辱门风的丑闻!
“呵…呵…呵呵呵…是你们欠我的!是你们欠了我的!”
是,她疯了!在她被送到庄子上,受尽磨难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
她回来,还当她是回来继续做沈府小姐的么?
是回来享福的?
错了!都错了!她是回来报仇的!
那些害死她腹中孩子,那些负了她的人,通通都要付出代价!
沈君茹和沈诗思一瘸一拐的进入了沈尚书的院子,只见大红灯笼还未撤下,沈尚书裹着狐裘,站在月色下,面前是一棵青松树,树枝上尚且有几分未曾消融的白雪。
沈君茹和沈诗思上前,微微屈膝,行礼唤道。
“女儿给爹爹请安。”
“都起了吧。”
转身看了看沈君茹和沈诗思,这跪了一天,膝盖必已红肿不堪。
随即摆了摆手,指着庭院里的放了软垫的椅子,说道。
“坐下说话吧。”
“女儿犯了错,女儿不敢。”
“你还知道你们犯错了?我先前就与你说过,自家人的刀,永远不要对上自家人,她与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总是同一血脉。我与你二叔,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和了这么多年,闹了分家,这分都分了,我自不多提,但沈奕恬到底是你二叔的女儿,是你们的姐妹,怎么能打起来呢?而且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
沈尚书这口气可是憋了一天了,便是在沈老太太那里,都只敢憋着,不敢透露半分。
老太太问起来,也只道这三个丫头贪玩,昨儿晚上闹的晚了,都有些着了凉,待过些日子,开春了,暖和些了再来给祖母请安。
沈尚书的这番指责,自己觉得说的在理,也以为沈君茹和沈诗思能体会他的苦心。
见着两丫头乖巧的低着头,正准备说两句缓和的话便算了,谁知,他这还未开口,便听沈君茹说道。
“要女儿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请恕女儿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