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安静如鸡,空气中好似飞沙走石,其中尴尬,蹭得人脸皮发疼。
岑之豌和楚幼清的恩怨,投资方和娱乐公司内部,都是极清楚的。
岑之豌强装无事,心中火气盈天,心道,这些投资方真不是东西,有几个屁钱,一肚子坏水,都是老流氓,用这种菜市场的下三滥手段,占人便宜。
岑之豌又想,这个庄书宣更不是东西。带了这么多公司骨干过来,居然眼睁睁看着老流氓调戏自己公司影后?不声不吭的,什么玩意儿?
岑之豌一张俏脸涨红了些,她成了焦点,却没想过下一步该怎么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现场气氛空前压抑,岑之豌人都僵了。
忽然听见楚幼清问,“来都来了,吃点什么?”也不看她。
岑之豌紧绷的神经,一时放松下来,生出许多底气,“蛋包饭!”
莫名其妙的,满桌的人,全都点了蛋包饭。
赵大爷方头大耳,和善笑道:“这里的蛋包饭,是出了名的。”
席间便你一言,我一语,顺着赵大爷的话尖,打圆场。都是厚脸皮的人,之前事端,全当打过,岑之豌也就顺理成章,坐在楚幼清身旁,加入了午间小会。
原来是在讨论一部抗战片,赵大爷这个年岁的人,还是忘不了那些烽火岁月。
赵大爷问岑之豌,“你们小孩子不喜欢这些。”
“有时候看看。”岑之豌笑眉笑眼,乌黑的眸子,点漆一般亮,虽然blackviva女团张牙舞爪、纷争不断,岑之豌乖巧的营业微笑,单纯甜美,总是很讨老人家喜欢。
赵大爷边上,一位棕色西装的投资人插话,捧着岑之豌,殷勤道:“之前我们投资的一部民国戏,里面有一个当年大案,很有技术性,是请小岑的妈妈,作为案情顾问。”
哟,这里居然有一个自己人。
岑之豌腼腆一笑。
岑之豌想,可惜我妈不在,不然把你们这些臭流氓都抓起来。
岑之豌轻捻起银色小叉,拨动色香味诱人的蛋包饭,回答说:“叔叔你这么一说,我还记得那个案子。”
“有个男的,老在外面调戏人,回头就被一枪崩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岑之豌字字脆糯,瞟也不瞟一群老流氓。
棕色西装的投资人愣怔几秒,暗道,你就继续编,那个案子明明是军火销赃,好吧,我知道你是在骂人。
赵大爷不动声色,瞥了假装醉酒的那位一眼。
那位的酒,有些醒了,低着头,不敢再装,感觉自己碰上了一个狠角色。
岑·狠角色·之豌,戳开蛋包饭,捅了一个洞,金黄香滑的蛋皮层,露出番茄底色的米粒,粒粒浓香饱满。
“怎么知道是枪伤呢。脑浆都流出来了,头皮也掀开了,也可能锥子之类的利器。”
众人一同停下了刀叉,看着眼前蛋包饭的模样,有点像看着一颗人头。
岑之豌在蛋皮洞的边缘,挤上一圈又一圈红色的番茄酱,黄色的芥末酱。
“脑袋都打烂了。”
她又撒上密密麻麻的一圈辣椒粉,“哦,有烧伤呢,果然是枪击的痕迹。”
岑之豌自娱自乐,端详了一下人头模型,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形象又有层次感,应该在警校大力推广。
杨嘉宝点完餐回来,岑之豌已经坐上了楚幼清的桌,滔滔而谈。
杨嘉宝大惊,拿出手机,给岑之豌打了一个响亮的电话。
岑之豌弄得没人能吃下这口饭,心满意足,也该撤了,假模假样接起来,“好。就来。”
她站起来,欠身道:“对不起,下午还有活动。”
楚幼清淡瞟了她一走。”
岑之豌抱起小坤包,颇为不舍,望了眼美貌的老婆,“前辈再见。”
她风一般踩着台步,婀娜而出。别的人,一个眼神都不给。
赵大爷望着岑之豌留下的那一盘人头蛋包饭,缓缓笑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