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木的心里涌起一阵伤感，作为部落里的巫医，他已经经历了很多风雪。他见证了部落里新生灵的呱呱坠地，也目睹英勇的战士与世长辞。他看到过雪山的壮美，也见识过烈火的无情。但这一切，并末让雪木绝望过。

然而这一刻，深深的绝望埋植在他的心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部落位于深层区域的这个营地。营地已经被两个人类踏平，不，严格说起来只有一个。

那个银发的魔鬼以一人之力抗衡部落里的所有战士，包括了他们的酋长银斧。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哪怕他们已经得到圣力的加持，可在那个男人面前，就连最强壮的酋长也虚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所有人都倒下了，雪木只能拦在最前面，保护着后面部落里的女人孩子。

艾伦看着这个巫医，他那高瘦的身体，皮肤依旧是冰蓝色的。包括后面部落的妇女和儿童，这些猎头者并没有发生变化。发生变化的只有成年的男人，只有那些战士。

这又是怎么回事。

“

还是我来吧。”温莎贝洛走了过去，用猎头者的语言道：“你们的战士并没有死，但如果你不愿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他们只能归于尘土。”

雪木讶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会用他们语言的人类并不多，巫医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合作。这是他唯一的选择，否则酋长和战士都被杀死，那么他们这个部落想要保存，就必须融入其它部落，但那绝对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

“告诉我，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地底生命都发生了异变？”

接下来，温莎贝洛和雪木用那种古怪音节的语言交谈了许久，艾伦干脆坐在一边，默默打量着那些猎头者。猎斗者无论女人还是孩子，艾伦在他们的眼里都看到了怨恨。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他们是外来人，甚至整个联邦都是入侵者。

即便联邦一开始并没有实施灭绝猎头者的行动，然而仇恨早在此之前便已经深深种下了。这让他不由想起当初进入黎明学院时导师的一句话，宇宙的本质是掠夺。

不是你去掠夺别人，就是让别人掠夺。这种现象，自古有之。只是比起约顿星域那些混乱种族的掠夺来，人类或艾达华星采取的入侵方式比较温和些，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哪怕最终降服了星球土著，但他们是很难教化，仇恨也不会消失，只会暂时隐藏起来，并等待爆发的机会。

这时温莎贝洛已经和雪木交涉完毕，她走了过来，雪木则让女人们帮忙，把战士抬回去。他们只是被艾伦夺走了行动力，但不有伤及性命，这是温莎贝洛的要求，目的则在刚才展示过了。

“冰与火的终结。”温莎贝洛坐下来，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艾伦投去询问的目光，贪狼道：“那个巫医说了，在一些部落的传说里，这颗星球并非只由大地之母统治的。严格说起来，有两个王，分别是冰与火。”

“我来猜猜，大地之母肯定是火。”艾伦道。

温莎贝洛点头说：“没错，大地之母诞生于星球的火焰之中，它生活在地心之处，以星球的血液为食。地底的生物大多诞生于它，它是地底世界的王。”

“但在凛霜星的星球表面上，还有另一个王。它是冰之王，巫医称之为冰风之怒。冰风喜爱寒冷，凛霜星这个名字的由来应该和它有很大关系。当大地之母进入活跃期的时候，会导致凛霜的气候变化，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星球的温度上升。”

说到这里，艾伦已经猜到一个大概：“你的意思是，星球温度上升之后，让冰风感到不适，并和大地之母掀起战争？”

“差不多。”温莎贝洛朝巫医的方向努努嘴道，“据他所说，大地之母开始活跃之后，冰风也会在沉睡中醒来。这时它会进入地底和大地之母战斗，目的是为了逼使大地之母进入沉睡，让凛霜星的气候恢复寒冷。而这时，大地之母会召唤地底生物为它战斗，并且它会释放源力影响所有地底生物，让它们变得狂暴且好斗，以此抵御冰风的入侵。”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地底生物会发生这样的异变。不过，猎头者长年生活在地表，难道他们也会听从大地之母的呼唤？”艾伦问。

温莎贝洛摇头说：“不，猎头者是中立派，不会参与到冰与火的战争里。只是由于我们的行动把他们逼到了地底下，大地之母的源力也影响了他们，让部落里的成年战士发生了改变。”

艾伦笑道：“这大地之母也真会挑，你看老人女人和孩子没有变化，只有成年战士受到影响。”

“雪木还说，冰风将会在这两天发动攻击。到时所有地底生物都会赶往地底，参与这场战争。”

艾伦皱眉：“那我们岂非要尽快行动，否则到时地底大战，行动起来就不方便了。”

话刚说完，突然听到那个老巫医尖叫了起来。那些本来动弹不得的战士则个个浑身颤抖，拼命地要爬起来，那些部落里的女人压在他们身上，却被他们推翻。接着他们受伤的部位飞快愈合，身体则咯咯作响，本来已经称得上魁梧的身体又涨大了一口，两只眼睛瞳孔完全消失。

所有战士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然后手脚并用，如同真正的野兽般飞奔了出去，竟然集体离开了部落所在的营地。

“这是怎么回事。”温莎贝洛跑过去，用猎头者的语言问。

雪木眼中划过几分哀伤，说：“圣兽召唤他们了，看来冰风之战已经提前。他们本来就受了伤，这下大概回不来了。”

温莎贝洛一愣，回头叫道：“快，我们得赶去底层区。大地之母在召唤所有地底生物，冰风的入侵提前了！”

艾伦讶然立起，点点头，两人迅速离开营地，朝底层区域赶去。

“下雪了。”

站在指挥大楼的窗口，基安上校抬头看了灰蒙蒙的天空。自从凛霜星发生气候异变之后，就再也没下过雪，只有在上空飘荡着一团长年不散的雾云。

可现在，雾云大有消散之意，于是大片大片的雪花就掉了下来。

而这时那些在野外作业，或者营地里的人都听到，在呼啸的风雪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吼叫。

风雪呼啸着。

一座高耸的雪山，山峰几乎要接触到上面低垂的云层。鹅毛大雪不断从天上飘下，云层中，不断响起炸雷般的闷响。可是仔细听，又仿佛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云层里突然炸起两片光斑，里面电流的枝桠瞬间蔓延扩散。如果离远了看，就会发现那两片光斑，像极了一双眼睛。只是会有什么东西，拥有如此巨大的双眼？

连续行走了十五个钟头之后，就连温莎贝洛也吃不消了，艾伦虽然还可以支持，却也停下来消息。这对他们的体能来说或者不算什么，但对意志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何况冰火之战提前的话，那么他们抵达地心深处的时候，只怕也直接到达战场。为此，保留一定精力还是必要的。

“那个巫医有没有提及，冰风是什么样的生命？”艾伦一边从空间环里取出食物和水，现在时间紧迫，由不得他猎杀地底生物来吃食，只能使用联邦的战地食物。

从艾伦手中接过东西，温莎贝洛摇头道：“对于冰火之战，他知道也不多。别忘记猎头者没有文字，这些相关的传说都是口头转述。雪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由上一代的巫医转告给他的。这样的传承方式必定丢失很多东西，所以他并不知道冰风具体是什么生物。”

“我是挺好奇的，要知地底入口众多，但体型庞大的生物应该无法进入。那冰风如果可以跟地母争雄，肯定也是只庞然大物，那它要如何进入地底？我倒是觉得，把地母引出去还要容易点。”

“那我就不知道了。”

正喝着水，突然艾伦露出凝神倾听的表情。然后温莎贝洛也听到了，从他们后面极远的地方，有如同风声呼啸般的声音响起。这如果在地表并不出奇，可这里是地底，哪里来的狂风？

艾伦突然移到温莎贝洛身边，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起，接着闪进旁边一个溶洞里。同时手朝洞口一挥，一片金黄的火焰升起把洞口封闭。刚做完这一切，洞外便被一片灰雾遮掩。灰雾翻腾，呼啸着掠过洞口。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几十秒，可见这片灰雾是多庞大，而它远去之后，呼啸声还在洞外久久回荡。

艾伦散去黄金焰后，顿时一股寒意从洞外涌了进来。他一愣，跟温莎贝洛走出去，才发现洞外的地底竟然遍布冰霜。在洞口处，厚厚的冰霜来到边缘处才停下来，那里是黄金王焰封锁的地方，这才阻止了寒气的入侵。

两人面面相觑，难道刚才那团灰色雾气就是冰风？那这又是什么形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