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断电,缆车高空坠落,场内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升降台上发生的一切。
一片兵荒马乱的尖叫与呐喊,出口通道围满了人。
花瑶在彩排时想过无数个死角,看着密闭的体育场,实在是想不到肖媛要以怎么样的方式将她掳走。
原来是这样,陆地走不成,已经被围得滴水不漏,那就走空道,直接利用缆车。
缆车上,她可以看到不远处霓虹灯闪闪的游乐场,那里传来阵阵呼唤,缆车原本就是属于游乐园的一部分,终点也会回到游乐园。
游乐园的人来往很多,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黑衣人想要往花瑶的头上逃麻包袋,却被肖媛阻止了。
“果然是你?”肖媛的手随意地放在缆车栏杆上,晚风轻轻扬起她的微卷的秀发,唇间凝着一抹讥讽的笑,漫不经心地问,“你早就发现田忠了?”
花瑶没有啃声,被压在地上,匍匐在地的模样让她深感不适。
田忠就是今日演唱会的负责升降台遥控操作的工作人员,不久之前还扶了一把差点跌倒的海苔。
花瑶早就注意到不寻常,田忠那时扶着海苔的动作,反应的灵敏,还有身姿体态,都可以推断出是一个身手不凡的人。
只是,那时她被催着化妆,没来得及多想。
“放开他。”肖媛最是了解花瑶的脾性,朝田忠摆一个手势。
田忠没有放手,“小姐,这人狡猾,又是在缆车上,我们得防。”
肖媛脸上的冷笑更深,朝着田忠摆手,目光却没有温度地凝着花瑶,笑意不及眼底,“一个曾说要保护我的人,不至于会把我从高空缆车推下去吧。”
田忠知道肖媛有‘事不过三’的原则,她已经命令了两次,实在是不敢忤逆她的意思,便松开了花瑶。
“那可说不定。”花瑶轻轻地按一下太阳穴,想要减少脑袋传来的发晕感,手撑在缆车的扶手上,从高空往下看,只见灯光点点,像缀在大海中的星辰,她淡淡地说,“我想你死,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别激将法,这高度,肯定能摔死的。”肖媛忽而从包包掏出一盒香烟,熟络地抽出香烟,“花辰,别想着跳下去,这么孬种的逃跑方式,我会看不起你的。”
肖媛将香烟咬在唇角,田忠已经体贴替她点火。
缆车的空间有限,田忠一心护主,挪到肖媛的身侧,随时提防着花瑶。
她忽而好心地给花瑶递烟,花瑶站到缆车的另一角,故意和肖媛拉开最远的距离,迎面吹着晚风,“我不需要,抽烟伤肺。”
肖媛将烟盒扔到一边,脸上挂着嘲讽的淡笑,“我从山崖掉下去时,摔得全身内脏都伤,还怕区区一个伤肺么?”
花瑶伸出手,感受着晚风从指间穿过的送来的清凉,面无表情地说,“祝贺你,你命挺硬的。”
肖媛的笑意一凝,原本已经结了疤的伤口被花瑶强行地撕开,脸色变得难看,原本维持的假象瞬间碎裂,一步一步朝花瑶,“我没死,你到底是有多难过。”
一口香烟喷在花瑶的脸上,她撇开头,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你死没死,跟我没太大关系。”
肖媛轻轻地点了点手中的香烟,灰烬簌簌地落下,笑里带着令人寒毛竖立的阴冷,“阿辰,我从你进墨家的第一天到现在,我们认识十四年了。”
花瑶扶在缆车栏杆上的手缓缓地收紧,表面却不露声色,“十四年,还不如一开始就擦肩而过,免得如今的夜长梦多。”
“呵。”肖媛的手轻轻地按着花瑶的肩头,“阿辰,你以后就没有机会夜长梦多了,好好看今天的夜空,是你最后一次这么舒服地吹着风了。”
花瑶转头,精致的杏眼里带着浅笑,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肖媛,“人之将死,有些答案,肖小姐能给我么?”
肖媛很意外花瑶这卑微的语气,轻轻地扬起下颚,“说来听听。”
“你为什么要杀吴夜?”花瑶直接了当地问。
吴夜,也就是花辰的另外一个名字。
花辰在认回花瑶时,一直用着吴夜的名字,不对外宣称,他俩的相貌长得相似,却也没有在大众前以兄妹相称,知道的人只有墨燃和林琛。
“我以为,你的矛头是对准我的,不会拖上毫无干系的人。”花瑶情绪不明地说。
若不是肖媛找人在车子上动手脚,花辰不会葬身火海,她不会彻底成为孤家寡人,她好不容易才找回一点亲情,却被永远地拔掉。
肖媛的眉头微微舒展,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盯着花瑶,笑着开口,“吴夜,不是你亲哥么?”
“你知道。”花瑶一切都瞬间了然,自嘲地笑,“我早应该猜到了。”
“我的家人一个一个在我的跟前惨死,我想着……”肖媛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换了一根新的,继续抽,吞云吐雾地说,“我想着,我们是好朋友,我的遭遇,你也应该经历经历。”
“不然……人生得多么不公平!”
“肖媛!”花瑶情绪到达崩塌的底线,伸手重重地推了一把肖媛。
忽而,缆车上传来一声‘砰’,肖媛身子不稳,一个踉跄撞到身后横杆,整辆缆车已经在空中晃动。
“你的垃圾经历凭什么放在我身上,老子的经历给你试过了吗?”
花瑶的眼底充血,像是地狱阎王一样想要扑过去,可她才刚刚转头,脸上就吃了一拳重击。
她的脸上是一股热辣辣的痛,眼前的视线迷糊,嘴角不一会儿就流出一道血。
田忠快速地伸手扶住肖媛,“小姐,您没事吧?”
肖媛在跌倒时,手中燃烧的香烟正好烫到她的手背上,一股刺痛迅速地在蔓延开来,她幽黑的眼眸瞬间生出一抹阴狠之色。
“把他扔下去!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