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失误,我忘了妹妹不喜欢杀人。
那么我呢?我难道天生喜欢杀人?
接下来,要去找南宫陈了,这里已非上一次登陆的地方,甚至连上一次登陆的地方我都忘了。这次也更非上次的情形,我的身边有了一个女人。她让我各种感官的灵敏度急剧下降,所以要造到南宫陈难度更大了。
我急切地想知道南宫陈的下落,现在在我记忆中,她是最清晰的一个人,在我把记忆放进忆镜里以后,以前的事就都很模糊,而且我的记忆系统好像受到了影响,总是转眼就忘记一些东西,比如如果看不见妹妹,那么关于她的容貌我就很难记起。
但南宫陈却一直清晰。一想到,我会想起我那时候见到她时的想法:她属于我可以爱上的年龄。
在磬爷爷的那番话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产生了,南宫陈,尘霜,雪漠之间的交错感情。
我静了静,辩听从各个方向赶来的各种声音,从小,尘雾便教我对这个世界望、闻、问、切。要仔细倾听它的声音,你会发现很多奇妙的东西,比如有些地方,会有一种嗡嗡的杂音,比如有些地方会有鬼神的哭泣。我的感官灵敏到百米外可以辨别那声音的特质。
南宫陈的念空剑法绝对算是高手级别的,我能听出她的呼吸脚步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当然,偶尔也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上次来这里时,她的那个女儿就吓了我一跳。
听了一阵,一无所获,妹妹说:哥哥,你是不是在找什么啊?
我说:找人。
妹妹说:是她吗?
我朝着妹妹手指的方向转了个身,就看见了南宫陈,她没事,这太好了。她正在湖中洗头发,长发,散落在水中,安静恬美。远远看她一点老态都没有。
我说:是她。
妹妹低声说:那我们过去吧。
南宫陈坐在一块石头上,侧脸朝着我们。我们朝她走了没多远,她就看见了我。
她的目光滞了一秒,再去洗头时动作就有些浮躁了。这岛上人实在太少,出现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足够打碎这里明净清脆的氛围。
我把脚步放慢,最好能在她洗完的时候到达能和她说话的地方。
还是出现了一点误差。
是你!她的头发还有大半截在水中。
我说:夫人好。不知道叫她什么好。叫完我想掌自己嘴丫子,这个称谓太俗,玷污了她身上的脱尘之气。
她倒没觉得什么?看了一会儿妹妹,又看了看我脖颈上的红绳,忆镜一直吊在红绳上。
她把头发全部从水中提了出来,说:你又来做什么?
我说:避难。
她的脸色微微变化。你们去我家坐会吧。
我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到一个成语:引狼入室。
南宫陈的女儿在睡午觉,一到房间,我的记忆就好像瀑布泄下,想清楚了很多事的细节,比如我的两位师父,尘雾和末善,之前他们的容貌总有些模糊,但这时候,却清晰了。
还有那天侠影让我失忆时的每一个表情,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奇怪,所以那时候我是产生了疑惑的。我还追问过他,我父母的事,他言语支吾,说那些事只有尘雾知道。
然后我自己把记忆放进了忆镜中,以我的性格我的确会那样做。不去探究事情的具体。
那里是记忆的一个断层,从那一刻开始到我在翼城的猎场被抓,这期间的事我为什么也会不记得?
南宫陈擦干了头发,头发看起来却还是湿漉漉的,很动人。
妹妹手上紧紧地握着一个茶杯,腾起热气,她的手冰凉,要靠茶水的温度取暖。
茶是南宫陈刚才泡的,香气袭人。
忆镜,你拿去做什么啊?
南宫陈开口问我。
我说:夫人,你一直住在这岛上吗?
我很想换个称呼,但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我...嗯...是一直。
我说:有人说我五岁以前是住在岛上的,你知道吗?
谁告诉你的?
送我来这里的人说的。
我不知道。
我说:你知道。我看见了她目光中的闪烁,她在骗我,顿时,我感到周围存在好大的一个阴谋。
不,我不知道。
我想发狠,逼她说知道了。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
南宫陈说:你说你逃难。你是不是得罪仓雪派的人了。她好像害怕我追问,故意岔开话题。在谈话的开始我已经用过这一招了。
这一次我不想再岔开,我可以骗她,对,我得罪了他们,所以逃到这里。
妹妹的茶水凉了,南宫陈起身为她添热水。这位姑娘是你的...
我是她妹妹。姐姐。
妹妹抬起眼睛看着南宫陈说。
南宫陈笑了笑说:小姑娘,你可不能叫我姐姐。我做不了你姐姐,你叫我阿姨吧。
妹妹点点头。
我握起她的手,手握了好久热茶杯还是冰凉,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妹妹难受成这样,我不好好看着她,竟然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来扯去。
南宫陈说:你妹妹生得好生好漂亮。
妹妹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笑笑说:是啊。我带她出去玩会。那些事就不管了,对了忆镜我还给你。取下忆镜。
南宫陈脸色瞬间变得和妹妹差不多,口中说:不用不用。你既然拿去了,又何必送回来。
我说:它可是...我想说定情信物。可南宫陈的神情让我不能再说下去,她表现得太过伤心。
我把忆镜又挂回脖子,说:那好,你想要时再来找我要,我上次不是来抢它,是借,嗯,我借它玩玩。
南宫陈不再多话。我夹在妹妹和她两份伤心里觉得这个世界很悲剧。但外面阳光明媚,桃花满天,花落的季节显示出决绝的美丽。
打开门,妹妹说:我们去哪啊。
我说:我造间房子,我们以后就住这里。
妹妹疑惑地说:你还会造房子?
她脸上有疑惑的神色,让我好不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