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轻啧一声,“又来。”嫌弃得要命。
“你要是闲得没事做,就给我拐个嫂子回来。”
赶在他要过来索命前,将手里的水壶塞他手里,就迅速溜走了。
本来最开始的想的是,今天傍晚赶回东城区的。但是奈何老太太嘴里念叨着,祖孙许久未见,难得多叙叙旧。
陈勉音将兄妹三人留在宅子里,不放人。
晚棠只得留下,第二天赶早起来吃顿早饭,再往回赶,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
晚上回到房间睡觉,林玉又将房间重新收整了一番。白天里窗户是开着的,温暖舒适的日光从窗台落下,散进房屋里。
房间还保留着上学时候的模样,靠墙的那一沿,全是各种各样的玩偶。
全是当时和周沉术,还有裴宥衍一起玩抓娃娃机的时候,他们帮忙抓到的。
那些娃娃,几乎占据了俩人一周的全部零用钱。
毛绒娃娃经过白日里阳光的洗礼,变得越加蓬松。以至于她此刻躺在床上,能嗅到很明显的阳光的味道。
本以为会很快就进入睡眠,奈何闭着眼睛,确实怎么都睡不着。
脑海却渐渐被商时序侵占。
真是矛盾。
明明,当你和一个人不熟悉的时候,可以很多年都想不起曾经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当接触的时间变多了,脑子里会不知不觉的想起他。
很久以前,已经积灰得不能再积灰的回忆,也像是被翻新了一样。
昨天,才和书仪谈起的往事,当天夜里都没有梦起。可当今日自己对婚事没有那么抗拒,在他们提起的时候,那些记忆全部跑了出来。
越想脑袋越清醒。
晚棠躺在床上,烦恼地翻了个身。
在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她从来都没有和商时序正式打过照面。
最多最多的,都是单方面的,从知道有联姻这茬事开始,从而产生的对这个人的好奇心。
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还挺庆幸他本人并不知情,否则自己不得悔死,恨不得穿回到十六岁那年,劝醒和偷窥狂、追星迷妹性质差不多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蟹蟹“盈盈呀~”宝子灌溉的1瓶营养液,蟹蟹“故城旧巷”宝子灌溉的1瓶营养液。
第13章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夏天的校园,枝叶扶疏,光线永远炙热。
一到体育课,大家草草围绕着操场跑了两圈,便化作鸟雀迅速散开。
这周的第一节 体育课,周晚棠和初中部的沈书仪课程重合。
自从一次不经意间从陈勉音嘴里听到联姻这个词,又从老太太嘴里多次听到商时序这个人名,晚棠的心里就埋下了好奇的种子。
尤其是知道,当事人竟和自己就读于同一个高中时,这种好奇心到达巅峰,再也忍不住了。
经过多方打探,总算是摸清了。
他每周星期四的下午第一节 体育课的时间和自己的相同,并且活动地点同样都是每周一升旗所在的篮球场。
“姐,”沈书仪被周晚棠拉着,心中难免有点心虚,“我们真要去看那个什么商时序吗?”
“不然呢?”
晚棠看她一眼,“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好奇死了。我觉得我要是不见到本尊,我估计要抓心挠肝地痒了。”
“可是,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此刻的行为太过诡异吗?”
沈书仪蹲着身体,目光从灌木丛的缝隙中偷瞟,“我觉得,我们要看就要光明正大一点。”
“咱俩现在的这种行为要是被他们班同学发现了,估计要当作偷窥狂了。”
好在现在是上课时间,俩人现在的这个位置算不上暴露。现在又是第一节 课,大家刚刚睡醒,显然还在困倦期,后边的教学楼鸦雀无声。
她捶了捶自己隐隐发麻的腿,时不时往后瞄几眼,好在空无一人,紧绷的心弦也松懈几分。
俩人跟反侦察员一样,周晚棠食指搁在唇边,示意沈书仪小点声,以免打草惊蛇。
眼神笃定地望向她,打包票:“你放心,就这一次。谁能发现?”
“行吧。”
为了看清模样,两人按兵不动地在原地待了许久。太阳光穿过树隙,在草地上投下斑斑光点。
一阵热浪袭过,树冠的枝叶随风晃动。
树下的两人已经热得不行,消瘦的脊背沁上一层汗,蓝白相间的校服后背汗湿一大片。
晚棠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操场上的动静,一边捋着自己才修剪过的刘海,“不行了,太热了。”
“书仪,我觉得我们还是等到秋天的时候再来吧。”
沈书仪求之不得,“表姐,我快要热化了。”
“我可是牺牲了体育课的放松时间,陪你在这蹲人,你可要请我吃冰棒。”
“行行行。”她一口应承,“我等下买可爱多,你要吃什么?”
“一样。”
“那好,我们撤。”
俩人才一个转身,便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个男生吓得跌倒在地。一旁的灌木枝刷过脸,轻微的刺痛感。
周晚棠懵了一瞬,抬手挡住自己的脸颊,一时间忘记赶紧站起来。
出门在外,形象第一。
“天气这么热,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呢?”男生语气揶揄,像是看见什么好笑的事情,“沈书仪,鬼鬼祟祟,行事不坦荡呐。”
“要你管。”
沈书仪撒开手,拉还懵在原地的周晚棠起来。
被熟人撞破,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商文晟,你最好对今天的事情守死口,要不然要你好看。”
“对了,还有你身边的那位兄弟。”
听到这,晚棠悬到一半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你别气了。”
“喏,请你吃可爱多。”
商文晟双手一直背在身后,此刻才缓缓伸出,手里捏着两支甜筒。
“老早就看见你们两个在这了。”他仰头看了眼晃眼睛的光线,“不觉得晒?”
沈书仪不客气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接过两支甜筒,一支捏在自己的手里,一支递给晚棠。
晚棠接过可爱多。
能因为刚刚和沈书仪讨论过可爱多甜筒,此刻看着从天而降的冰棒,还是最爱的草莓口味,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沈书仪不忘警告他:“我跟你说啊,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告诉其他人,你就死定了。”
“是吧,姐?”
话茬递到嘴边,晚棠不由挺直了脊背。反正比自己小几届,都是小屁孩。
语气也坚定了不少:“那肯定。”
“喂。”
她凑过脸,“叫你呢。”
“你也记得保密。”
随后倒抽一口凉气,“脚崴了,拉我一下。”她冲着他说道,语气自然娴熟。
那人眉梢虽有不耐,本以为会被拒绝,可没想到还是伸出了手。
当然,她当时也是脑子抽了,才会让他拉自己起来。明明自己就可以起来,再不济沈书仪也可以拉自己。
这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除开沈书仪这一层关系,她和他们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谁会闲着没事干,去八卦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那天过后,谁都没放在心上。没能见到商时序的真容,只能败兴而归。
晚上给自己脸颊上药的时候,不停地抽冷气。
背后将商时序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来,她也曾拉着沈书仪四处偷窥他。
但每每不能如愿,或者说实话,她连商时序的脸孔没有一点印象,全凭一腔热血就开始大海捞针式地找人。
说白了,也就是闹着玩了,压根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直到某一天,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真的见到了商时序本人。
那一瞬间的眼熟,所有的画面都直冲头颅。
窘迫事,被被她观察的当事人目睹到了全过程,即便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用意。
被忽略掉的细节,比如那人那天穿的是高中部的校服,又比如沈书仪的同学姓‘商’。
再遇见时,迟到已久的窘迫和尴尬。
是时隔多少年,即便学生时代的商时序的模样,已经自动在脑袋里打了马赛克。
可那天的事情,是无论过去多久,都没法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