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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上签 第76节

“溜达什么,它啊怕是不知道找了个舒适的窝冬眠去了吧。前几日我骑车从咸福宫的那个长夹道过去的时候,看见戚文做了个猫舍放在那附近。小黑在里头舒舒服服地窝着。”

郭文津笑言:

“它和大橘的关系好,俩人现在没玩到一起去,估摸着大橘也不知道跑哪里冬眠睡懒觉去了。”

“还是它们好啊,没烦恼。”晚棠感叹一声。

“都说风水养人,这宫里头的节奏慢,连带着养的小猫性格也温吞、懒洋洋的。不过没烦恼,也着实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郭文津说,“等忙完这阵子,休了年假,差不多就可以缓口气了。”

“嗯。”

“对了,”俩人一道往里走着,“待会你帮我问问老徐,下午下了班,要不要去博物馆里转转。”

晚棠点头:“好。”

*

这周将会举办一个小型的文物展览。

和博物馆里摆着的那些文物有所区别的是,这些文物是先前都是封存在宫里头的,后来被文保科技部的带出来。

损坏的文物送到各个部门抢修,才终于在今年上半年完成。

这次,也是它们第一次亮相。

晚棠和郭文津一齐打开这几道大门后,就转回了自己的修复科室。从通勤包里摸出钥匙,转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了。

今天来得早,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

院前的平地上,昨个早晨才铲过的雪,此刻又覆盖上了一层新的雪花。

避免滑倒。

她拿起放在院门侧边的铁锹,开始铲动这些雪花。底层冻得梆梆硬,铲动起来过于费劲。

不一会的功夫,晚棠便觉得浑身热了起来。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徐有林走进院子,一眼就听见铁锹剐蹭水泥地的声音。

“醒的早,也没事情。怕雪天路上堵车了,就早一点出门了。”

“师父。”晚棠看他一眼,而后目光又落向架子下的那些植被,“这些,好像都被冻死了。”

霜冻过后,院落的花架上攀藤的蔬菜全部死翘翘了,只留下已经干枯没有水分的主干埋在覆雪的泥土里。

“意料之中。”徐有林叹息一声,“明年儿,我去琢磨点抗冻的植被。”

她没忍住笑出声。

“你说你这丫头,有这么好笑么?”

“没。”晚棠一秒收工。

而后一板一眼,像汇报工作的语气,“师父,今早我过来的时候碰上郭师傅了,他让我问您一句,下午下班之后要不要去博物馆里转悠转悠。”

“去呗。”

徐有林放下手头的包,从里头取出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转而走出屋外,拿起铁锹,和晚棠一起铲雪。

这是落雪后,他们每天早上需要干的第一件事。

前夜的雪不铲开,等新的雪降下。一层积一层,原本被踩过的雪,踩实后越冻越硬。

“你呢?”

他正弓身,铲动修复科室通完院落大门的那条路,“不去转转吗?”

“这次恐怕不太行。”晚棠手头上的动作并未停止,有点不好意思,“有约了。”

“也行。”

徐有林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掌心摁在木头上,和她闲聊着,“今年春节前的任务,也就是手头上的这批文物了。对于明年的展览,时间上来说,确有点赶,但也还来得及。”

“嗯。”

铁锹铲动水泥面刮蹭出“刺啦”的声音,原本覆盖的一层薄雪,此刻已经消失,窥见一茬青灰色的路面。

完工。

俩人折回去,将手中的铁锹重新搁置在一旁。

晚棠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尾音带着笑:“这批工作收尾,一年也算是正式到头,迎来新的一年了。”

徐有林笑她:“想回家过年了?”

“那倒是还没有。”

“我记得你家就是在北京吧?”

“嗯。”

徐有林感叹:“那回家方便,不像小戚,还得赶春运抢车票。”

俩人走进工作室,一眼就看见展台上的手机在嗡嗡响动。

那是是一串属地北京的陌生号码。

他提醒晚棠:“手机有电话进来。”

“最近这几天,天天都接到陌生来电,一接一个准的广告推销,烦不胜烦。”他也有点惆怅,“这不接吧,又是一个地址的,就怕是什么有急事的。”

“设置一下,拦截广告推销。”

晚棠走过去,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这个是商时序的电话号,从刚加上那阵,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备注上。

乍然接到他的电话,心底莫名发虚。

清了清嗓子,“喂,怎么了?”

“我到了。”

“哦。到了就到了,你自己四处逛逛吧。”晚棠脚尖踢着地面的碎泥土,“我这还没下班呢,可没时间管你。”

“我知道。”他应,“就是想给你汇报一下。”

“你都多大人了,难不成还能走丢?”

对面笑了一声,“那我等你下班了,再和你汇报。”

“不用。”她语气故作冷漠。

“谁啊?”徐有林听她和对方交谈语气熟稔,随口问了句。

“一个熟人。”

既是熟人,也不便多问什么了。

他没再开口,只道:“晚棠啊,你待会帮我设置一下骚扰电话拦截。”

“好。”

“冻死了冻死了。”大老远就听见邬紫越的声音,“嗳晚棠!”

她的耳朵带着浅棕色的耳套,脖子上系着围巾,也是全身上下武装得严严实实。

但还是没忍住冻得哆嗦,原地站久了,腿就开始自动“结冰”。

说话间哈出白色的雾气,“徐师傅,您这边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借晚棠过去帮个忙。”

“去吧去吧。”

“今天怎么穿这么多?”晚棠看着她羽绒服套厚卫衣,“以前不是说还年轻,能再挺挺吗?”

“挺不了了,我收回曾经说过的话。在这个天气了,还是保暖最重要。”邬紫越双手揣兜里取暖,“一降温,早上根本起不来。闹钟定的六点四十,怎么都要磨蹭个半小时再起来。”

“谁说冬天只有动物冬眠了,人也要冬眠。都是动物,没什么区别。”

“房间里暖和,出了门,那风要把我吹死。”

周晚棠静静听她絮叨着,等她话说完了,才躲了躲脚,“快走吧。”

长夹道里的雪,每天都会有人来定点清理,厚厚的积雪撒了盐。

冻得梆梆硬的雪块,勉强变得柔软,穿上防滑的鞋子,就不会有一种在溜冰的感觉了。

只要不是又刮风又下雪的,基本每天还是有骑着小电驴过来的。身体素质再好一点的,就骑着自行车,慢悠闲逛。

晚棠问她:“找我过来,到底是什么忙?”

“帮忙抬一下那个牌匾。”邬紫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师父前几日不小心闪到腰了,正好你身高够,咱俩一起把它抬起阖上。”

“你不觉得你的这种行为,找一位男士更合适吗?”

邬紫越提出合理质疑:“咱俩力气加起来难道很小吗?”

“当然不。”晚棠自我肯定,“走吧。”

等帮忙弄完之后,准备回到自己的修复小院,被邬紫越拦下来,顺口问了句:“下午要去展厅那边看看吗?”

“不了吧。”

“真不去?”她眯着眼睛,咂摸着,“是不是有啥不可告知的事情?”

“没有。”

上一秒说着没有,下一秒便坦诚:“不过去展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能会见到一个人?”

邬紫越挑眉:“谁?”

“商时序。”

“这谁?”话刚出口,她反应过来,“这就是你那婚后慢慢培养感情的老公吧。”

“他怎么来了?”她好奇,“你告诉他的?”

周晚棠:“那还不是前阵子下了雪,虽然在这待了近两年,但还是觉得落雪的故宫绝美。然后我就和他提了一嘴,推荐他过来。刚好,今天博物馆展厅有展览,他就挑着过来了。”

“啧啧啧。”邬紫越打量着她,“瞧你面若挑花,一副春心荡漾,坠入爱河的模样。”

“你说我这个瓦数这么高的电灯泡,是不是该有点自觉?”话落,她补充,“当然,我并不是一个有自觉的灯泡。”

“走吧,正好去见见对方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