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十米,看见了另一辆出租车,不过没来得及拦下就碰见了那些家伙,十多个,从对面街的两辆面包车里跳下来,我立刻就跑,跑进一条巷子,大巷子,商业街附近大多是大巷子,两边则是商铺,卖什么商品的都有。我和樊辣椒跑着,转了个弯,看见一个大铁门,里面是小区,我想要爬过去,樊辣椒不同意,只好继续跑……
兜兜转转了几条巷子,那些家伙没追到我们,而我忽然看见十多米远一个商铺开了一个小门,大闸门里的小门,一个女人刚好走进去,我喊了一声,没喊住,她关了门。我骂了一声,拉着樊辣椒飞快转到另一条巷子,我非常担心,如果对方足够人多,堵住所有巷子的出口,我们肯定死路一条。
跑着一条巷子,跑了一半,忽然又看见那些家伙,两个,我拉着樊辣椒闪到一边,那是一个发廊门口,有两条大灯柱,我们躲在灯柱后面。我非常紧张,害怕那两个家伙会找下来,幸好没有。我不敢再走这条巷子,回头,转了几个弯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刚刚有个女人进商铺那条巷子,我记得这里,我记得这个商铺门口的广告宣传画。
我想要继续回头,不能回了,我已经听见那些家伙的脚步声,就在我们刚刚跑出来那条巷子,前面一条巷子更加不能,有手电筒的光束从里面照射出来,有人找出来。此情此景真是四面楚歌啊,我们就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幸运的是那个商铺的小门忽然又开了……
“快进来!”是刚刚那个女人,我记得她衣服的颜色,她声音还有几分耳熟。
我没废话,立刻和樊辣椒挤进去,店内黑漆漆的,没灯。
我们进来后,那个女人轻轻关门,很轻,动作放的很慢,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很危险,刚关完没几秒钟外面就响起了那帮家伙说话的声音,有个家伙打电话告诉对方人不见了,称对方为宾哥,是保安部长,这狗崽子被人救了,肯定是他报上去的,否则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妈的死不悔改,下次再栽到我手里非灭了他不可。
我们动都不敢动,亦不敢说话,包括那个救我们的女人,大家都一声不吭,直到外面没有了动静,而且再等待了几分钟,确定真的完全没动静了,那个女人才小声说说让我们跟她走。
四周漆黑,我拿手机照,是个服装店,卖女装,面积颇大。
我和樊辣椒跟着那个女人,她带我们到了内间,是一个小房子,她开了灯,我终于看清她的相貌,居然是我认识的,乌雀……?
“乌雀?”我很惊讶,我叫出这个女人的名字,樊辣椒更惊讶。
“没想到吧?”乌雀看了樊辣椒一眼,“我刚刚听见你喊,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是你的声音,后来想起来了,一开门刚好你们在外面,呵呵,你命大啊!”
“谢谢!”
“我应该谢谢你!”乌雀笑,“服装店是陈总的投资,因为你的关系。”
我和惊讶,真的,惊讶这个世界的机缘巧合,如果这个商铺是别人的,肯定不会让我们进来,关门以后绝对不会再开,那我就死定了!而这个店,如果不是当初我帮乌雀骗陈才,乌雀不会拥有这个店,更不会有今天救我一命这一番经过。这世间的事情就仿佛环环相扣,很是难以置信。
“你们?”樊辣椒看看我,又看看乌雀,“你们是朋友?”
“算是吧!”乌雀指了指我,“这可是我恩人,呵。”
“现在你变我恩人了!”我说。
“你惹了什么麻烦?”
“别说了,一言难尽。”这又何止一言难尽,说一天一夜都未必能说清楚,我也不想说,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今晚。
我观察这个与商铺连在一起的房子,有后门,里面是个小区,老式小区。
“乌雀,这个小区大不大?一共有几个门?分别通往什么地方?”我问乌雀,我不能在这里瞎等,还得想办法逃出去,否则不够时间天亮前赶到蒋亮家。
“很大。”乌雀比划着道,“这是车辆厂的生活小区,四个门,东南西北各有一个,还有其他小门……东门去商业中心,西门美食街,还有一个门是公交车站,大马路,再一个就是刚刚你们跑过的地方。”
“乌雀,我们必须出去,东门不能走,西门安全,你能不能带我们过去?”
“明天走不行?明天外面人多了隐秘,现在满大街没几个人,一出去就可能被发现。我觉得你们应该留下来,明天再作打算。你是不是怕连累我?没事,我也不是个胆小的人。”
“不是,我们必须走,原因太复杂,我一时半会无法跟你说清楚。”
“乌雀,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樊辣椒帮忙说话,“我们必须晚上出去,白天没用。”
“好吧,我带你们出去!”
“行,有没有手电筒?给我们一把。”我说。
“有。”
“能不能给我拿条裤子?”樊辣椒指了指自己的裤子,“我付钱。”
几分钟后,乌雀带我们从商铺后门走出去。
这是一个很安静,绿化很好的小区,有许多很大棵的芒果树。不过房子不怎么样,比较老式,眼看就知道是建了许多年的老房子。我们在昏暗的路灯下走着,往西门而去。郁闷的是,到了西门,竟然看见了那些家伙,我不确定是不是,三个人,站在对面马路上抽烟,时不时看我们这边一眼。
好了,此路不通,估计另外三条路亦一样。
“有办法么?”樊辣椒问我。
我摇头。
“我倒有个办法。”樊辣椒有点不太想说,“就不知道行不行。”
“不行也得试。”
樊辣椒给我指了指一个沙井盖。
“下水道?”我冷汗了一把,“这行吗?”
“应该可以吧!”樊辣椒很无奈的表情,“这或许是唯一办法。”
我也很无奈的表情,包括乌雀也是,她想劝我们,想了想忍住了吧,没劝。
五分钟后,我和樊辣椒下了下水道。
这绝对是个衰主意,四周臭烘烘的,爬下去的时候还非常狭隘,下到底空间算宽阔了一些,不过要躬身才能走,而且脚下都是脏水,那股臭味足以把人熏晕。没办法,已经下来了,没理由再半途而废。况且这是唯一躲开那些家伙、离开这个老式小区的办法。
我选择了一个我认为正确的方向,拉着樊辣椒往前走,手电筒照过去,看不见尽头,感觉很恐怖,这鬼地方,发个大水就能把我们冲走,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突然发生强降雨。
“辣椒,你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那么倒霉吗?”走着,我忽然问出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就问了出来,没经过思考。
“我从认识你第一天起就已经很倒霉。”
我没说话,叹了口气。
“干嘛呢?我说笑的。”
“辣椒,你说的是事实,我一直给你添各种各样的麻烦,让你失去许多,甚至现在我们在这个破下水道都因为我。”想着,我真的太对不起樊辣椒了,没能给到她任何的安全感,相反让她处处落难,枉她毫无怨言一如既往对我好,哎,这个女人真没话说。
想着想着,我抓住樊辣椒那只手情不自禁用了用力,樊辣椒感应到了吧,也很用力的抓住我,给我安慰以及同舟共济的决心。
“辣椒,有你真幸福,谢谢!”我衷心道,“谢谢你对我的爱。”
“我估计你是第一个在下水道说幸福的人。”
“下水道算什么?不能说幸福吗?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一样很幸福。”听着很假,很恶心,但我此刻,至少是此刻,我心里确实那么想。
“你跟这个环境一点都不相称。”
“废话,我要跟这个这么糟糕的环境相称我就真的糟糕透顶了!”
“我说的是味道,是感觉。”樊辣椒忽然停下来,“这里臭死了,你嘴巴贼甜。”
“那是必须的。干嘛不走了?”
“累了!休息一下!”
休息了五分钟,我们继续走,速度慢死了,走了大半个小时大概就走出百来两百米距离,还好我终于看见了可以上去的梯子,为了安全着想,我先上,樊辣椒留在下面。我很小心的爬,到了,让樊辣椒熄灭手电筒,接着我才慢慢顶开沙井盖。
郁闷,是面墙。
我转了个方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公园,那面墙是公厕的墙。
我专心倾听四周的动静,倾听了两分钟,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我才叫樊辣椒上来。
樊辣椒爬了上来,我们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这外面空气真好啊,有香草味道,在下面别提多难受了,捂住嘴巴都不行。不过,再难受都已经成为过去,我会记住今晚这个日子一辈子,这是我人生里,生命第二次受到威胁……我不希望还有第三次。
躺了一阵,我盖上沙井盖,让樊辣椒进公厕洗一下,那下面的水太脏,一定很多细菌,我们双脚在那些脏水里泡了大半个小时,我怕有什么问题,先随便冲洗一下吧,有条件了再消消毒。樊辣椒很快进去了,我在外面盯着,注意着有没有人走过来,直到樊辣椒洗完,换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