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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依着我?那就杀了他。”

“不行,还不到时候。”

英媂无语,她把油唧唧的瞎虎子擦干净放回头顶,然后一脚踢碎了白陶罐子。

此时的她其实是有点气急败坏了,每每想到自己的弱点在草包面前暴露无遗,她就恨不得毁尸灭迹,这个勾引人的骚玩意,就算阉了也不解气。

“草包说过,他身体里的脏东西是他爹给移植的,那炙魔肯定和光明派有勾结,我去找那个老烟囱算账。”

女人却阻拦她道:“英媂,你既然了解了炙魔道根源,就该先回去复命。光明派那边,你最好不要插手。”

“为什么?”

“这不是你的任务,光明派的罪行需要受其欺压的人去揭发,你若强行参与进去,便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因果,对你飞升大不利。”

吃一欠长一智,英媂现在也听劝了,既然女人好心提醒,那自己就不掺和那坑粪水了。

…………………………

尤奴场里,巡逻的监管攥着带钢刺的皮鞭,仔细检查着锁奴房的情况。

昏暗潮湿的草石屋里,挤满了尤奴,关押女尤的房间儿啼不断,吵闹连连,关押男尤的房间里则臭气熏天,频频爆发冲突。

监管主要维持男尤的纪律,在狭小的铁栅栏后,年轻气盛的男尤挤在一起很容易打架斗殴。每一个尤奴都是奴隶主的财富,若因为内斗死了,那可是不小的损耗。

不过今天的锁奴房里十分太平,繁忙了一天的男尤躺在各自的草席上默不作声,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被买走了,拥挤的草房变得宽敞起来。

监管满意的哼了两声,嘲讽道:“一群下贱的猪猡!不过今年收成实在好,那些积压在手里的孬货居然也都卖出去了,看来男尤的市场是终于打开了啊,哈哈哈哈……”

尤人似畜生,尽管他们同为人听得懂人话,可监管讲话从不避讳他们,听到又怎样?一个合格的奴隶懂得闭紧嘴巴,绝不会四处传闲话。

男尤不管好赖,卖出去一多半,虽然最后都去向不明,但尤奴场并不会多加过问,尤人生意本就不是个明面的产业,只要能拿到钱,那产品是死是活便不归他们管。

除了阳刚气旺的男尤,最近还未断奶的童尤也卖得极好,小到三五个月,大到三五岁,皆被神秘客户给定走了。

喂养童尤的女人们,表情极为麻木,亲生孩子被人抱走也不反抗,挠挠松垮垂皱的肚皮,继续啃自己的苹果。

她们是尤奴场精心挑选出来的孕器,待遇比起其她尤奴要好很多。不但有自己的独立房间,还能够吃上营养丰富的孕产餐,在别的尤人累死累活卖命时,孕器们只需安心躺在床上,晒着太阳,等待肚子里的小奴隶降世。

女尤们很多都羡慕孕器的待遇,可不是所有女尤都有资格成为孕器,她们必须听话,温顺,没有攻击性,好生养.....像抽丝剥茧一般,一代代地慢慢拔光了尤人的脊梁。

生育能力的剥削往往伴随着种族的堕落,被压迫者的后代,只会把脑袋垂得更低,愤怒化为胆怯,束缚化为自愿,这是一群失败的心残者。

鹫月把贩卖的婴儿放进箱子里打包好,这是今天的第五车货了,尤奴场里大大小小的童尤几乎卖光。

卖光了好,反正留着这些孩子,也会成为她的拖累。

鹫月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潘翼瞳给的变脸面具有些发紧,不能做太大的表情,但不影响她以平民的身份,混进来做杂工。

夜已深,今晚没有月亮,黑洞洞的尤奴场看不清五指,鹫月点燃角落里一堆草剁,将手里的一瓶粉末撒了进去。

火势在风的加持下,很快就蹿了起来,飘舞的灰烬飞向各个角落,引来了巡逻队的预警。

“着火了!仙师快来救火!”

锁奴房的屋顶大都是草盖的,一旦着火,便会迅速蔓延开来,所以每天都会有消防的修士过来值岗。

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众人慌乱地聚集在灾发点,调查到底是哪个歹人有意为之,谁都没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的古怪味道。

鹫月低头走在锁奴房的长廊里,边行边随手将两旁的牢笼打破,然后在监管赶来之际,她吹响了嘹亮的哨声。

嘟—————————

锁奴房里的尤人,像一具具被操控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蜂拥而出,聚集在了鹫月身边。

“果然,你们这群人,还是不要脑子更合适。”

第59章 边界感

朝羽茉见到英媂时, 发现她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神情也恹恹的, 眉头紧锁好似随时要暴走。

在英媂离开的这段日子, 民间的局势并没有好转,炙魔出现的范围越发广泛,受害者每日骤增,英雌派一直在积极寻找应对方法, 但效果并不明显。

“我们根本抓不住炙魔, 甚至说, 没人知道下一秒它会出现在那里, 所有被炙魔盯上的人, 全都必死无疑。城里每日白事不断,人心惶惶, 再这样下去,天下会大乱的。”

朝羽茉给英媂准备了些吃食来慰劳她, 将最近的状况简单交代了一下。

面对丰富的食物, 英媂只简单嚼了两块牛肉, 便没再动筷, 剩下的全被瞎虎子给解决了,她托着下巴道:“你们当然抓不住那玩意儿, 它根本就不存在于人世间。”

朝羽茉一愣,疑惑地问:“英媂,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存在人世间?”

英媂思索了一阵道:“炙魔存在的地方,和我们生活的世界相通但并不平行。你是修仙者, 那应该更容易理解, 就像意识世界中的你, 和现实中的你并不相同,虽然都是你,但两者互相影响却身处两地,不能蹿台。”

这番话说得朝羽茉晕头转向,忙问:“等等,什么世界相通不能蹿台,两个我又是什么意思?”

“啧——你修仙不是先要修意识嘛!那自然会构建自己的意识世界,你在意识世界里的形态决定了你现实中的功力,反过来你现实中的修为也会促进你意识的变化,那......”

“先停一下!”朝羽茉伸手制止住英媂的解说,她满脸震惊地问道:“英媂,你得先告诉我,这个意识世界是怎么构建的?”

???英媂不耐烦地说:“没意识世界,你修个什么仙,简单说就是你的精神世界,你的思想形态,你灵魂的真实面貌!”

看朝羽茉还是满脸懵懂之样,英媂急得火冒三丈,跳起来大叫:“灵力!灵力收集之地,那些汇集在一起的灵力会形成的一个全新的空间,你的意识能够在里面居住修正!”

“好好好~英媂你先冷静一下,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朝羽茉安抚住暴跳如雷的英媂,解释说:“灵力汇集的地方,修仙道法中有专门的术语,名为元婴。根据自身的修为能力,元婴的模样状态各不相同,比如我的就是一颗有三十九片叶子的小树苗,大都是具体的一个东西,倒没有你所说的一片世界。”

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些正统门派是怎么修得仙,还是让她亲自来指示一番吧!

英媂压制住心底的戾气深呼一口气,拽着朝羽茉的前襟拉到跟前,不等她拒绝就脑门贴额头道:“看看你的。”

朝羽茉还未呼喊,英媂的意识就刺入了脑子,一路毫无阻拦地长驱直入,顺利探进了朝羽茉所说的元婴地带。

英媂的意识世界是一片茂盛的丛林,她的主体是自己的少年模样,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大家都该一样有自己的意识世界。可真当她闯进别人的意识里,却发现这里白茫茫一片,还是无尽的空白,肆意游荡了许久才终于发现中心地带的那株植物。

说是小树苗其实就是一根歪扭的棍状物,上面挂了点形态各异的赘物,非常抽象,看不出个鼻子眼来。

她好奇地戳了一下树苗,不料那东西反应激烈,一整个蜷缩起来,然后白色空间涌动,层层波浪挤压着英媂的意识将她排了出去。

“英媂!”朝羽茉恼怒地将英媂推开,气得浑身颤抖,深藏的意识被人看到,有种被剥光暴露于世的羞愤感,她质问:“我没有同意你随意闯入我的脑子,这对我很不尊重!”

朝羽茉的反应这么大,让英媂有些始料未及,她尴尬地笑笑:“有啥尊重不尊重的,只是看看你的修为意识而已,又没搞破坏~”

见她并没把自己的愤怒放在心上,依然是嬉皮笑脸无所谓的态度,朝羽茉更加生气道:“思维意识是一个人的私密领土,你仗着自己的修为高,便随意探取别人未公开地域,侵犯隐私冒犯她人,不知悔改反而沾沾自喜,真是太令我失望!”

说罢就一甩袖子摔门离去,见朝羽茉气愤离开,英媂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赶忙追出去却并未得到原谅。

“什么嘛!用得着发如此大的火,不喜欢下次就不看了,还对我失望,我怎么就让你失望了!”英媂不爽地一脚踢飞路边的花盆。

管理卫生的大娘立马举着扫把追过来大骂:“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素质,随意毁坏公共设施,你懂不懂规矩!英雌派不欢迎你这种破坏分子,滚出去!”

竹叉子扫把打得人刺疼,英媂捂着脑袋灰溜溜地逃走了。

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英媂又气又怨,亏她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哪都没拐直接回到这里接头。为了她们,自己差点被炙魔吸光灵力,结果她倒落了不是。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这英雌派的一花一木哪个不是姥子送你们,还不欢迎我,赶明把你们全撵出去!”

英媂站大门口骂骂咧咧了半天,自觉无趣,压着怒气往家回,半路又想到老伙计花稻,便往城里转了个弯。

去见伙伴自然要吃喝一番,英媂上熟肉店称了五斤酱牛肉,又去酿酒坊打了三瓶浊酒,待到付钱时,伸手一摸兜,嘿!两袖清风,空空如也~

翻遍全身找不出一个子来,英媂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金袋子已经被她撵走了。自从取了明冷后,这金银财宝不断,想花时只需伸伸手,自会有人把票子奉上来,来得过于容易便得不到珍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英媂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再让她回到从前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还真是不习惯。

“畸爸的!怎么事事不如意!”英媂恨恨地放下酒肉,空着手离开了。

到了花稻家门前,英媂也不敲门,直接翻墙而入,闯进人家的厨房翻箱倒柜,最后从笼罩底下搜摸出一盘剩饭,然后不管不顾地往自己嘴里扒拉,吃得正香时,就听身后有人喊自己。

“英媂!?你来怎么也不敲门,害我以为是进贼了。”花稻站在门口,手里正拿着英媂给得摄魂钟。

咽掉嘴里的饭,英媂抹抹嘴道:“饿得顾不上了,你这也没啥好饭,连块肉都闻不到。”

花稻招呼她往正房去,笑着打趣:“那是,你现在业成家立,守着英雌派和光明派俩金库,自然要啥有啥,我家的饭给英媂仙君吃实在是委屈您了~”

“别给姥子阴阳怪气,说起这个就来气,那群养不熟的狗东西!”

“怎么了,你不是替英雌派出去找炙魔了吗,发生啥事了?”花稻看英媂满脸戾气,神情憔悴,便担忧地询问。

进了满是墨香味的房间,英媂自来熟地脱下外套鞋子往花稻床上一躺,深叹口气把在英雌派的遭遇讲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朝羽茉干嘛那么大反应,不喜欢我看她意识,那我下次肯定就不会这样做了,至于把话说得那么狠,亏我对她掏心掏肺,气死姥子了!哼————”

花稻听后也满脸纠结,她摇头道:“啧啧,英媂你也太虎了,这么没边界感的事,换作是谁都会生气,私探人元婴,是对隐私和尊严的侵犯,怪不得人朝大小姐骂你,该!”

英媂本就委屈,跑这来也是想寻求些安慰,没料到花稻也不站她这边,急得坐起来大叫:“什么隐私边界感,那我天天探草包的脑子,他也不觉得受侵犯啊?”

“那不一样,姓明的是你夫人,你俩结为妇夫便不存在什么隐私,双方本就该坦诚相待。”

“这叫什么屁话,结了昏就成连体人了不成?非要剖解开了掺和到一起才行?”

花稻挠挠额头说:“这不是我定的规矩,昏因就是这样,你想想还有什么比脱光衣服睡觉更没隐私的事?妇夫是利益共同体,共享财富,共享生育,共享权力,自然也包括共享隐私。”

“什么共享,我可不会跟别人共享东西。”英媂嗤笑。

“当然,你是压迫方,只有独享的份,但对于昏因关系的弱势方来说,他就必须要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分享,以维持此段关系的延续。”花稻撇撇嘴说:“或许是我想错了,昏因不是利益共同体,它是利益剥削体,妇夫之间你强他就弱,之所以推崇无隐私无边界,是因为女男关系本就是在侵犯的基础上建立的。”

这段探讨引起了英媂的兴致,她妄言道:“不如说,女男的关系是在强歼的基础上建立的。”

“啊!————”花稻灵光一闪,立马坐回书桌前奋笔疾书,边写边说:“你说的对英媂!女男之间建起联系本就是靠着性,何为性,普世意义上来说,性就是剿配烦殖。但女人在没有生养后代的情况下,男人依然要跟她剿配,这不就是一种合法的强歼嘛!”

英媂不爽道:“真是烦人!说起性就必须要勾结上畸爸烦殖,女人的性明明来得非常纯粹.......”

她想了想突然皱眉道:“难道女人真得不能和女人睡觉吗?那样得多爽啊!”

花稻尴尬地笑说:“自然是可以,其实有很多女人互相爱慕,私下里结成妇.....妇关系的,她们会模仿世间妇夫的关系一起生活。”

“怎么模仿?”

“就是一方做男人该做的事情,一方继续做女人。”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就比方说赚钱养家,疼爱妻子,适当地帮助做点家务,遇到危险要出头保护妻子......怎么说呢?我挺佩服这群人能够勇敢地做出违背世俗的选择,但她们的关系却处处透漏着诡异感,我这里有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籍,你要不要看看!”

“那必须要!”英媂凑过去查看,见花稻从一堆花花绿绿的册子里挑出来几本递给她。

“这几本是相对记实的故事,作者的亲身经历,方便你更客观地了解这一群体。”

英媂接过来,眼睛依然在那堆册子里乱瞄,而后一眼就相中了几本涩涩的春画册,开心地捡出来道:“这不也是俩女人嘛!比较适合我~”

“这是我写黄色话本时的素材,你想看便拿去吧!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书虽画着俩女人,但它的真正受众是男人。”对与英媂这个大色鬼,花稻早就见怪不怪。

鉴于花稻这些日子赶稿,没功夫跟她闲聊,英媂拿了书后便在天黑之前回磐岩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