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已经到了极限，能量漩涡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变小，没过多久，又忽然涨大，看来这个能量漩涡确实和朝晞身体里的那个有所不同，如今这个要强势太多。

如果直接攻击德列呢？

刺眼的光芒从雷神机甲内绽放，瞬间笼罩了地裂星整个裂缝，连控制室都被白光所覆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朝晞化作精神体猛然冲向不远处的江河，然后冲向裂缝上空，再飞速想着能量漩涡俯冲而去。

直播间瞬间沸腾了起来。

【龙！是龙！】

【我艹，中央已经研发出了这么高科技的机甲了吗？？龙形机甲，牛逼！】

朝晞的精神体出现的时候，在黑色的直播屏幕中一闪而过，那一秒不仅留下了精神体的幻影，也照亮了周围恶心的物种。

像鱼头又像蛇头的长足物种，原来屏幕对面不是一片漆黑，只是他们看不清是什么，但他们一直与那些怪物遥遥对望着。

3s级精神体的能量波动，波及到了地裂星整个裂缝。

三千余名突击军在突击舰内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带来的压迫感捏动着所有人的心脏。

如同两艘突击舰在宇宙航行中发生了毁灭性的碰撞。

“是他们碰上了能量屏障吗？”控制室内，众人心情惶惶。

这两股能量，根本感受不出谁强谁弱，能量屏障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指挥！信号恢复了！”

突然有人惊叫道。

亮起的屏幕在下一瞬又失去动静。

*

裂缝底下，朝晞穿进被雷神带走了一部分能力的能量漩涡之中，能量漩涡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被瞬间击溃。

江河身体抽搐，倒在了菌毯之中，许久才站了起来。

令朝晞意外的是，能量屏障竟然真的能存在于人的身体里！

她刚才冲向能量漩涡对面的德列，明显感受到了一面坚硬的屏障，如果不是这个能量漩涡，她可能怎么也发现不了。

江河站了起来，嘴角淌下了鲜血，她死死地盯着朝晞，“你在我手里逃了两次，这次，你逃不掉了。”

话落后，光芒闪过，一只巨型的黑狼从光芒里跳跃而出，爪子被菌毯浅浅地覆盖了一层，它的眼神如同从地狱而来，猩红阴惨。

先遣b队因为能量漩涡损失惨重，仅剩下半数的人。

朝晞往后看了一眼，刚好和齐殊臣对视上。

她眼神示意着齐殊臣带队撤退。

齐队长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道：“b队，撤！”

先遣b队离开后，很快就碰到了往这边赶的突击军，b队明显在刚才受到了打击，不敢确定对方是敌是友，远远地就开始警惕起来。

*

朝晞和德列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两人之间卷起的精神力冲击已经横扫一切，裂缝底下已经很难再有生物立足，长着蛇一样的长软虫族被这两股冲撞的力量绞杀。

周围能撤退的虫族都疯狂地往裂缝上方跑，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突击军也不敢再待下去，攀着被菌毯覆盖的岩壁往上冲去，谁知中途竟然被叛徒混了进来，两方又开始了激烈的交战，期间还有无数虫族朝他们下手，战斗变得混乱起来。

“先遣a队已经全被感染，绞杀，绞杀，绞杀！”突击军团团长吼破了嗓子，下达了最后通牒。

绞杀同伴，是联盟这段时间发生最多的事情。

连突击军也无可避免。

可等到他们将对方机甲的头部斩落时，才发现里面是虫族实验体，而不是先遣a队的成员。

黎明不到，战意不灭。

*

孟指挥派了两千名突击军下去支援，朝晞有意将战场转移到裂缝深处，避免伤害到突击军，他们的状况这才有所好转。

*

战斗持续了两天，能量屏障的力量越来越弱，江河突然变回了人形，吐出一大口鲜血。

朝晞乘胜追击，江河却忽然抬头颤声叫道：

“姐姐。”

朝晞瞳孔一震，冲击的身体猛然停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江河。

江河表情很痛苦，和从前那个模样完完全全地重叠在一起。

他伏跪在地，捂着刚才被击中的肚子，哑声说道：“姐姐，是我。”

朝晞瞬间变回了人形，站在不远处，她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小黑狼还是德列。

只有小黑狼会在没人的地方叫她姐姐，因为他浑身是刺，从不会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疼痛。

朝晞犹豫半晌后，在江河又一次哀声痛呼下，缓步走到他的跟前。

一如十几年前那样，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男孩子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哦，如果你觉得痛，就来找我吧，我有舅舅给的糖，都可以给你。

她记得自己曾经这么对小黑狼说过。

江河看到自己眼前苍白的手，颤抖地搭了上去，嘴角露出一抹一闪而逝的弧度。

他站起来地那一瞬间，一抹凝聚了巨大能量的精神力瞬间贯穿进朝晞的身体。

朝晞站在原地，巨大的痛意让她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身体就这样直挺挺地躺落在地，被厚厚的菌毯掩藏掉最后一抹痕迹。

-

“姐姐……”江河跪在地上，疼痛让她身体不停地颤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只向他伸来的手。

朝晞站在不远处，眼神很冷，却笑意盎然：“你知道吗？002很久没有叫过我姐姐了。”

德列大概不知道她和江河在学校就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以小黑狼的执拗，不可能还会再叫她姐姐。

她停下来没有给德列最后一击，是想要获得小黑狼的消息。

江河身体一颤，肩膀忽然抖动了起来，胸腔中传出的声音不知是哭还是笑，直到她抬起头来，朝晞才听懂，她在笑。

“看来你们姐弟还真是情深意重啊，爸爸感到非常开心。”偷袭失败，江河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阴测测。

肚子上的伤并不是演出来的，他被朝晞击中了要害。

“002确实还在这里，但是他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江河微微摇头，像是在表达可惜，但是他的笑实在令人恶心，“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他。”

“怎么样，现在你还肯安静地和我谈谈吗？我的好女儿。”

朝晞定定地看着德列，没有说话。

雷神沉默着，虽然不懂几人之间的关系，但是能看出来，朝晞很在意德列口中的002。

德列能将自己口銥嬅中的“孩子”当成容器，自然对朝晞好不到哪里去。

恐怕当初将小主人和002放在一起长大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一幕，小主人实在太强，他不得不提防。

“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但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这个联盟。”江河说道，“这个愚蠢的联盟，早该被替代，弱小无知的人也该被强大的物种替代，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离开流云星后，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联盟该易主了。”他轻声笑道。

朝晞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凛，不再听他说下去，瞬间化成了精神体，将江河的身体一击洞穿。

“既然他失去了控制权，那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江河瞳孔满是错愕，表情还凝固在上一秒的得逞之中，体内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往外倾泻，生命在极速流逝。

”哈哈哈！你以为你杀了我，其实你杀的只有他！”江河回过神来，疯狂地笑着，眼底跳跃着巨火，“我永不死，我的思想将得到永恒——！”

“我有千千万万个子女，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我，所有人都是我，哈哈哈哈哈！”

……

朝晞终于回过神来，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德列能霸占小黑狼的身体，就能霸占别人的身体，所有实验体都是他的容器，他并没有真的死亡，而江河，确实被她所杀。

她瞳孔骤缩，紧紧地盯着江河凋零衰败的身体。

江河重重地落在地上时，朝晞和她的眼神对视上了。

里面满是哀伤。

朝晞猛然冲了过去将她扶住。

“小黑狼，是你？”

江河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朝晞，像应了，又像没应。

周围环境阴森，寒风凛冽，江河却忽然想起了那天在寝室时，朝晞问旁边的人。

“你说，江河会喜欢女孩子吗？”

记忆中的人和眼前人层叠在一起，恍若隔世，江河嘴唇微动，无声地应道：

“……喜欢。”

“什么？”朝晞倾身去听时，江河已经没有了动静。

“雷神，你能救救他吗？”朝晞有些慌神，无助地问雷神。

雷神说：“可以是可以，但是……”

“求你救救他。”朝晞恳求道。

雷神叹了口气，像是之前将朝晞的精神力凝聚在一起时那样，在周围寻找江河身体里飘散出来的精神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半米高的黑恶小狼就出现在了朝晞的精神源世界当中。

“我的能力有限，和他之间没有形成精神链接，只能做到这样了。他没有记忆，也不能一定能化形，就好比是……”雷神解释道，“或许这么说，他现在和我在同一个世界里，和我一样。”

小黑狼在精神力源世界中挣扎了一下，似乎对这个世界感到极其不满。

*

裂缝中的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月，朝晞带着江河的尸体回去了，能量屏障确实在江河的身体里，已经在和朝晞的战斗中被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