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并不认识秦瑟和谢桁,看到他们俩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哑声问:“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来的?是府衙的人吗?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干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秦瑟闻言,呵地一声笑了,“什么都没做,那你们为什么要连夜从密道逃跑?还有,你身上那封信,写的是什么,别跟我说你心里没数。”
赵四一噎,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既然你们已经看到那封信了,现在过来做什么?”
“我们现在过来,自然有我们过来的道理。”秦瑟说着,从手里拿出了一张符,没等赵四反应过来,就抬手将那张符,扔到了赵四身上。
下一秒,赵四紧张地双眼,就变得涣散起来。
秦瑟打了个响指,声音柔柔的,“现在,你只能听到我的吩咐,明白没?”
“明白了,主人。”赵四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一部机器。
隔壁牢房里的赵夫人,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秦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秦瑟朝赵四微微一笑,“行,现在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赵四僵硬地点头,“都听主人吩咐。”
秦瑟将改造过的信,递给他,“拿着这封信,去京城,之前赵培志怎么跟你说的?”
赵四接过来,“赵大人说,让我拿着这封信,去京城刑部敲登闻鼓鸣冤。”
“行,那你就继续拿着这封信去刑部击鼓鸣冤,记得,只要说,是赵培志让你将这封信送到京城的即可。”秦瑟嘱咐了一句。
赵四呆呆地一点头,“是。”
秦瑟一抬手,牢房上的锁,顿时断开,她打开门,赵四就走了出来。
看着赵四身上的符纸,秦瑟掌心里蕴升出一丝灵气,打在那张符纸上,紧接着,那张符纸变成一抹流光,消失在赵四的身上。
赵四身子一个激灵,动了动脖子。
秦瑟弯唇,“去吧。”
赵四便木讷的朝牢房外走去。
见状,赵夫人扑到牢房门口,嘶哑地喊道:“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们又对我夫君做了什么?”
秦瑟扭过头看她。
赵夫人的容貌,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端庄秀气,眉眼柔和,只是弄得有些狼狈,看上去灰头土脸的,一双眸子里也被惊恐取代了往日的平和。
但总体来看,并没有什么煞气,也没做过坏事,还算是比较正常普通的面相。
秦瑟语气缓和了一点,“夫人不知道你家夫君做过什么,就不要问,问太多,反倒对你们母子不利。你们母子都不知情,孩子尚在年幼,等待事情平息之后,我就向太子殿下请个恩典,放你们一马。至于其他的,你们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语毕,秦瑟便看向谢桁,“我们走吧。”
谢桁点点头。
两个人便一起朝外走去。
赵夫人扒着牢房的门,愣了片刻,喊了一句:“那我夫君呢,我夫君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秦瑟头也没回,“他死了。”
赵夫人怔住,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般,表情逐渐凝固,最后又一点点破碎。
看着秦瑟和谢桁离开地牢,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嚎啕大哭。
听着赵夫人的哭声,秦瑟和谢桁到了地牢外。
两个人一同去见了澹台栩。
澹台栩和徐知府等人,还站在前厅里面。
澹台栩坐在一边,扶着额头,整个人说不出的疲累和颓然。
徐知府见他们回来,立即迎过来,“方才守门的人过来说,看到赵四往外头去,我们本来要拦的,但听他呆呆愣愣说要去京城,情况不大对劲,我就没让林大人拦,只让林大人跟在后头,监督着他。如今姑娘回来了,我正好问问姑娘,赵四那是怎么回事?”
秦瑟弯了弯唇角,“就像你想的那样,他听了我的话,拿着那封改过的信,去京城了。”
闻言,澹台栩才抬起头来,看向秦瑟,怔了怔,“真的去京城了?”
秦瑟点点头。
徐知府讶异,“我虽然早就知道姑娘有这样大的本事,但没想到,姑娘真能驱使他心甘情愿去了京城,姑娘怎么做到的?”
“哪有什么心甘情愿,只是他的心,不由己罢了。”秦瑟深意地一笑,却没有详说。
徐知府听得愈发好奇,但见秦瑟不愿意说,便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澹台栩坐在一旁,抿了抿唇,“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这句话像是在问秦瑟,又像是在问自己,“燕儿怎么会害我?我这样,说不得就真的害了他,万一他是无辜的……”
秦瑟没说话。
徐知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澹台栩,行礼道:“殿下不必如此多虑,这封信,只是一面之词,若京城里真得到这封信,自然会去查,若燕王真的无辜,自然查不到他和赵培志来往的证据,也不会冤枉燕王。”
澹台燕的情况,跟澹台栩可不一样。
澹台栩是真的在林兰道,真的在查盐税,盐务司也真的是他要建的,之前已经有谣言传出去了。
若是再多这一封信上去,那就是雪上加霜,就相当于谣言上加了石锤。
而这封信对澹台燕来说,就跟之前的谣言一样,只要查,还有洗清的机会。
真无辜,那就不怕被查。
真被查出来,那就不无辜,也不至于愧疚。
澹台栩知道他们的意思,可心里始终回想着,澹台燕从小与他相处的样子。
那是他的亲弟弟,从小身体虚弱,只喜欢缠着他这个哥哥,两人关系极好,澹台燕也从不涉党争,或者说因为身体的缘故,党争跟他从来就没关系。
他只担了个亲王的虚名,在后宫养身体而已。
之前害过他的所有人里,都没有澹台燕。
澹台栩宁可相信,是之前那些人,再次对他下手,也从未怀疑过澹台燕。
徐知府知道他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也不能逼着澹台栩把澹台燕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当成对手看,只能让澹台栩自己去想,想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