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霞主动上前抱了抱傅魏,心想也没打算让你碰我,傻瓜。
傅魏被她抱住了,突然感觉很奇怪,他表情古怪又颇为诧异地看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是不是没穿那个……”
林雪霞无言以对:“睡觉的时候不用穿。”
“是、是么?”傅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傅魏抱着她去主卧,让她坐在自己平日里睡觉的大床上,林雪霞穿的家居服是白底碎花款,胸前一排扣子,傅魏没忍住,就跟刚才剥葡萄皮似的,尝了尝滋味,后悔又念念不舍地去了隔壁书房打地铺。
房间里铺着木地板,直接睡地上倒也不觉得冷,傅魏只是简单铺了一层,他半夜翻来翻去睡不着觉,中途又起来洗了个冷水澡。
林雪霞一觉睡到天亮,这几天来回太辛苦了,她打算休息一天,再去摊位干活,她比预想的时间回来早,也就不差这一天两天。
现在有她亲妈张玉琴在摊位上帮她看着,林雪霞搬来跟傅魏住,不打算再起早摸黑去支摊,以后她跟薛玲君上午买菜备肉,全天时间灵活,尽量不让自己太累。
林雪霞睡到了七八点,她睁开眼睛,发现傅魏也没来找她,难不成是先走了?他工地干活的时间不稳定,林雪霞知道傅魏经常来她那吃了晚饭,又赶去工地检查,最后也不回自家睡觉,而是在施工现场将就一晚上。
她跟傅魏都在创业初期 ,虽然说是老板,但实际上缺人的时候,只能老板自己顶着上,哪里缺人顶哪里,经常晚上也赶进度,当然,也是不危险无噪音的活,像是装修水电着急赶工,晚上也能点灯拉线接水管。
她推开次卧的门,发现傅魏还睡在地上,林雪霞心想这家伙竟然睡懒觉!比她还起得晚!一条大懒虫!
林雪霞笑着走上前去,准备悄悄捏住他的鼻子捉弄一下他,谁知一上前,看见了傅魏不太正常的酡红脸色,她伸手在他额头上一试,好烫。
傅魏发烧了。
第55章 第二更
林雪霞把傅魏叫醒, 傅魏睁开眼睛,登时感到头痛欲裂,昨天是心情轻飘飘的,仿佛身在云端, 今天就好似在波涛汹涌的大海航行, 脑袋晕的厉害。
他晃了晃脑袋, 林雪霞连忙阻止他, “快去床上歇着。”
林雪霞猜他连续坐长途车,昨天心情起伏大,两地温差大, 昨天夜里又打地铺, 半夜着了凉, 以至于身体发烧。
扶着傅魏去主卧床上躺着,给他盖上被子,林雪霞翻出体温计,让他先量体温, 自己去端了一盆温水来, 帮他擦拭身体。
傅魏烧到了三十八度,不算太严重,林雪霞给他煮了一碗清汤面, 喂他吃了退烧药,叮嘱他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
傅魏得知自己发烧了,心里半点也不在意, 以前生病他大多是硬抗, 一两天就好了, 药都不用吃,从小到大, 他就没进过几次医院,身体十分健壮。
可林雪霞愣是要小心翼翼地照顾他。
林雪霞上午出去了一趟,给厨房添了不少锅碗瓢盆,又买了肉和青菜,中午给他煮了瘦肉青菜汤,一勺一口喂给他吃。
林雪霞喂得太熟练了,傅魏也就没有拒绝,假装自己是病床上的林妹妹。
傅魏靠在枕头上,感慨:“媳妇儿,你很会给人喂饭。”
她喂到他嘴边的饭菜,温度正好合适,份量不多不少,吃起来很舒服。
“练出来的。”林雪霞淡淡道,她心想就是陪你这个家伙练出来的。
傅魏:“怎么练?”
“以前我妹妹生病都是我照顾她们。”
让傅魏吃了午饭又吃了退烧药,林雪霞叮嘱他躺着休息,傅魏抱着她的右手,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手背,跟一只小奶狗似的。
“媳妇儿,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过我。”
对于傅魏来说,这种感觉太新鲜了,就连他亲妈都从来没有照顾过他,顶多是卫生连的小战士,绝没有这么精细又甜蜜。
他蹭了蹭林雪霞的手,嘴角悄悄地向上扬,身体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这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感觉,使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明明发烧了,嘴里发苦,他却觉得甜蜜异常。
林雪霞摸摸他的俊脸,“我们是夫妻了,以后你生病,我都会照顾你;等到我生病,你也要照顾我。”
傅魏甜蜜笑道:“当然,我保证。”
傅魏吃了退烧药,药性上来,他又抵不住睡着了,林雪霞给他捏了捏被子,坐在床头,忍不住凝神看了一会儿眼前男人的睡颜。
傅魏睡着了,俊美的脸庞收敛了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所有攻击性,变得无比祥和安宁。
他的眼皮很薄,睫毛又密又长,就像是两把小扇子,此时正十分温柔地打开。男人的鼻梁又挺又直,底下是薄削的唇,形状却很好看,颜色是淡淡的粉。
林雪霞忍不住低头在他唇瓣上亲了下,一股温馨又幸福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嘴边不自觉浮现一抹笑,她其实很少主动吻傅魏的唇,大部分都是亲他的下巴和脸颊。
以前的傅魏就喜欢厚着脸皮噘着嘴,非逼着她亲那里不可,亲别的地方他都不答应,而她偏不,骨子里倔强起来,就不让他得逞。
两个岁数加起来快七十的人,就这么僵持着。
林雪霞笑着捏了捏他的俊脸,柔声道:“这是奖励给你的,赶快好起来。”
傅魏睡了一个午觉,他做了一场美梦,梦见林雪霞精心地照顾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给他擦拭身体,喂粥喂饭,想吃葡萄就主动解开喂给他吃……
他沉醉在梦里不愿意,翻了个身,唇边带着笑意,随后又发现那只是个梦,不由得怅然若失。
更令人失望的是——他退烧了。
都还不到一天,他就病好了?!傅魏整个人都不大好了,他就这么好了?!!晃晃脑袋,当真不痛不痒。
“烧退了?那太好了。”林雪霞放心下来。
傅魏去洗了个热水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身体愣是找不出半点生过病的迹象,他打开门下楼,碰上二楼的钟向东。
钟向东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弟妹说你发烧生病了,可我看你没病啊?”
“叫嫂子。”傅魏冷冷道。
钟向东伸手试图摸他的额头,被傅魏躲开,他嫌弃道从:“你这不是发烧,我看你从昨天开始就在发骚。”
娶老婆了不起啊,不过就是领证嘛,不过就是把媳妇儿拐进屋子嘛。
傅魏:“滚。”
他今天原本安排了人来接座机电话,昨天已经把线扯过来了,今天耽搁了,他打算自己装上。
给三楼装上座机电话,林雪霞在家里就能随时给他的bp机发消息。
想到这件事,傅魏内心便十分激动,林雪霞让他歇歇再折腾,傅魏可等不了。
必须得装上,让媳妇儿给他多发几条。
“老魏,你这么上火?”钟向东用一种艳羡又狐疑的目光看着他,上前来与他勾肩搭背,小声好奇道:“哥们,昨天晚上你媳妇儿没发烧,你发烧了,你该不会是有点虚吧?”
“听说那边小市场有好东西卖。”
傅魏推了他一把,轻蔑道:“你哥我不需要。”
把家里的座机电话装好,让林雪霞发了好几条传呼消息,傅魏心满意足,“媳妇儿,等段日子你也买个bp机。”
林雪霞点了点头。
本来今天还想去妹妹那边看一眼,现在照顾傅魏一天,时间晚了,干脆明天再去。
傅魏抱着她,让她好好休息,等两天一起去挑个彩电冰箱。
第二天,傅魏让人开车送她和薛玲君一起到街口,高春燕和赵慧茹几个已经支摊了,这会八点半,来吃早餐的人不少。
见到林雪霞,几个人都很高兴,知道她跟傅魏扯证了,说了声恭喜。
陈妙容跟她算了算这几天的账目,把钱清清楚楚交给她,陈妙容为人仔细,账目更是算了一遍又一遍,一条一条跟林雪霞说清楚。
林雪霞对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大方的敷衍,即便知道陈妙容几个人不会私底下合吞钱款,她还是认真听陈妙容算账,有疑惑的部分都问清楚,她知道这样仔细的关心倾听,才是对陈妙容认真工作的肯定。
陈妙容生活上并没有经济负担,她只是想在工作中找到自己的价值。
林雪霞:“陈姐,你可真是太负责了,多亏我慧眼如炬,找到了你这么个好帮手,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被她夸了几句,陈妙容抿着唇,虽然没说什么话,可那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林雪霞的夸奖和肯定,就像是仙音入耳,让她沉醉不能忘。
林雪霞把所有的零钱拿去银行换成了整钱,她现在一共有三千七百多,其中两千存在银行里,一千多留在手上。
等存到五千的时候,她就开始着手选址开店装修。
赵慧茹和张玉琴在摊位上忙活,忙到了九点多,张玉琴才有空跟女儿说几句话。
来这边已经两天,张玉琴仍然说话不利索,只想着闷头做事,昨天第一次随高春燕出来摆摊,她以为不说话,老老实实做好手头上的事就行,她向来任劳任怨,不怕苦不怕累,而且是给女儿做事,女儿怎么也不会苛待欺负她。
她想安安静静沉闷做事,然而事与愿违——那个叫赵慧茹的女人一点都不肯放过她。
不仅不放过她,还要跟她“称姐道妹”,赵慧茹比她年纪稍大点,就喊她“张妹妹”“玉琴妹妹”,而她喊“赵姐”或者“慧茹姐姐”。
这些话喊出来,臊得她脸都红了,她们都快是年过半百的岁数,在这里姐姐长妹妹短,张玉琴格外不适应。
以前在村里,都是“谁家的”、“xx屋里头的”之类的代称,很少这么跟小姑娘家似的喊,张玉琴十分不适应。
“林老板是你的亲女儿?好姐妹,你可真会教女儿……好福气啊。”
“你女儿手艺那么好,你手艺怎么样?”
……
赵慧茹见到张玉琴很开心,跟陈妙容相比,张玉琴跟她代沟和身份上的差距最少,更何况她们一个死了丈夫,一个跟丈夫离了婚,全都没有男人,索性也不聊男人,赵慧茹七嘴八舌有无数的话题跟张玉琴聊。
赵慧茹前些年随儿子进城,张玉琴今年随女儿进城,她们这才是妥妥的前后辈关系,她们俩能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聊,比如刚进城里面的各种惊奇和不适应。
张玉琴原本不想跟她聊,硬是被她带起了话题。
“赵姐,你当初下火车也害怕?”
赵慧茹:“可不是,我老家比你还远,下火车一双脚都在发抖,站不稳,就跟打摆子一样。”
“刚来我闹了好多笑话,她们使劲儿笑我……”
赵慧茹说话很有亲和力,哪怕不爱说话的张玉琴,经过一天下来,也一声声喊她“赵姐”,对她仰望崇敬不已,把她当“有经验的老前辈”看待,狠狠地满足了一把赵慧茹“好为人师”的野望。
陈妙容比她更有文化,比她更讲究,还会写字算账,在陈妙容面前,赵慧茹实在找不到当前辈的瘾,而张玉琴就不一样了,刚从村里出来的张玉琴什么都不懂,她就是玉琴妹妹的引路人!
赵慧茹分外热情给张玉琴介绍自己在城里结识的姐妹团,昨天还拉她一起跟老姐妹们逛夜市,挑了几套衣服。
昨天买了洗了烘干,今天身上穿得就是,据说这是“姐妹装”。
林雪霞望着张玉琴身上的衣服,都有点认不出她了,“妈,你适应的还不错吧?”
“……挺,挺好的。”张玉琴磕磕巴巴,见女儿盯着她的衣服,脸都红了:“我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不合适?”
她身上穿着一件纯紫色的套头绒衫,旁边赵慧茹穿了一件同款红色的套头衫,两人领口还系了一条蓝底花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