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的想要立马钻出笼子去找师父,想好了见到师父以后一定立马认错,他保证不会再偷偷跑出来了。
他心情好起来,对女孩说话也很有耐心,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等师父找过来,他会求师父帮她的。
女孩不说话,用衣袖胡乱擦干净脸上泪水,一双眼睛红彤彤地看他,“我放你走,谁都不要管,现在就回仙盟去。”
他不解,“我在这里等师父就好,师父会来接我的。”
女孩却已经打开铁笼,揪住他衣襟一把拽出来,“你很累赘的,在这里会拖累你师父,回仙盟去等他。”
他还想拒绝,可是女孩却看着他无比认真地说,“你现在要学会听话了,懂吗?”
确实是这样,如果他当初听话呆在仙盟就不会被坏人捉住,也不会麻烦师父跑来救他,不能再给师父添麻烦了。
他听了女孩的话,一路上被女孩紧紧拉住手带到一条下山的小路,她说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安全了。
临走时女孩突然喊住他,犹豫了很久才说,“你不要太相信别人。”
当时他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有些不舍地问她叫什么名字,万一以后再遇见,他怕认不出她。
小小的女孩却只是摇头,用他当时看不懂的神情说,“我没有名字,以后我会成为一个刺客,只有我想杀你时,我们才会遇见。”
那条下山的路他走的那样懵懂,那条路上的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师父就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后来千百次回想他都无比憎恨自己,为什么信了女孩的话独自逃走,为什么不冲回去找师父。
哪怕他根本改变不了结局,哪怕是和师父死在一起。
钟离聿想起他一路辗转回到仙盟时,看到的只是满目的白,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他们说师父是为了救他才死在罗刹阁。
他震惊惶恐,师父怎么会死,她为什么骗人?
每个人都恨不得让他给师父偿命,长老们要逐他出仙盟,家门以他为耻,他麻木地接受一切。
本该如此,他做错了事,酿成大祸,本就该受到惩罚。
谢如卿养伤归来那日,大家从他嘴里得到证实,师父就是为了救他才死在罗刹阁首领青衣手中。
无需旁人对他审判,年少的他笔直跪在师父灵柩前,用拜师那一日师父赠的剑抵上胸口。
执事长老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无人拦他,也无需人来拦,他本就一心赴死。
后来是一道更为高大的身影无声跪在他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他的,未曾用力却不容置疑地拿走了他的剑。
他的脸冷肃无情,用平淡无波的声音告诉他,死偿还不了师父分毫,活着才能。
顶着所有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他将年少的他带出灵堂,没有一个人敢出言阻止。
因为他是师父唯一的孩子,是仙盟下一任盟主。
自那以后,他丢掉家门姓氏,随师父以钟离为姓,此生只忠诚于钟离宴一人。
“你如今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是想杀我了吗?”钟离聿问。
“我只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今日我说的话你未必全信,只要你替我帮一个人拿到天骄榜首,我就证明给你看。”
她轻缓略带蛊惑地说,“你师父的死并非为你所害。”
钟离聿目光沉沉盯着她,毫不迟疑答道,“好。”
……
与钟离聿分开,梵音换掉斗篷回到约定地点等待屠龙三人汇合,却意外看到了岐嘤。
见她回来,岐嘤小跑着迎上,“老大说你放走的那个人快被打死了,让我回来问问你怎么办?”
梵音脸色瞬间阴沉,“带路。”
谢远竹瘫倒在一地枯枝败叶上,他被谢檀一掌击中心肺,每呼吸一口气都如刀割般咳出血来。
谢檀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审视他,周围簇拥着几个看热闹的亲传弟子,各个脸上带着讥讽。
有人说,“就他,废物一个还敢冲谢师姐拔剑,真是不知死活。”
“他以为自己喊盟主一声爹,就真是什么仙盟少爷了,实力不济活该如此。”
谢檀目光扫过来一眼,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见无人再说话,她走到谢远竹身旁,剑尖点在他眉心。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谢远竹咽下一口血沫,眼睛倔强盯着她,“杀她的人是你派去的?”
她弯下腰,嫣红的唇凑近他耳畔,轻声说,“不过一介凡人,我有什么杀不得?”
一瞬间涌起的强烈恨意涌上心头,谢远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抓住剑的指节发白,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挥出软而无力的一剑。
不出预料地,他的剑被谢檀以两指轻而易举捻住,她的声音冷厉至极。
“你简直,不知死活!”
捻住剑的手指骤然发力,锋利的剑被她折断,而后毫不迟疑地将半截断刃刺入他胸口。
谢远竹张着嘴无声喘息,鲜红的血染红胸前衣襟,他在心中忍不住埋怨自己,若能再厉害些,是不是就可以为姐姐讨回公道了。
他真是太没用了,就这样死掉有什么脸去见她呢,希望她不要太介意有个没出息的弟弟。
谢檀半跪在他身旁,神情冷漠残忍,“果然是一脉相承的低贱,你放心,我很快会送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娘,下去陪你们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