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廷玑是知道陆一鸣疼夫郎的劲,倒是可以想象,但是一旁的胖子可不认为,他讽刺道:你这也太怂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的吗?更何况还是个哥儿。
陆一鸣不欲与之争辩,说了对方也不会懂,他的小星星是不是哥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是他的小星星。
胖子原本还想多说几句,眼角瞥到一个人,突然闭上嘴巴,这一异常举动引得冯廷玑侧目,这人还会有憋话的时候?
在他的视线里,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并肩走来,其中一位对着陆一鸣点点头:后生夫郎可好些了?
陆一鸣记得这人,点点头,拱手道:多谢您的生姜,夫郎第三日便好了。
对面人和蔼可亲,眼角笑出几道褶皱:这可当不得,我倒是得多谢你的葡萄酒。
陆一鸣的视线与老人对上,对方虽看着年长,但眼睛却犀利的很,仿佛通透的眼神仿佛所有人在他面前无所隐瞒。
他知道老人是真的知道葡萄酒的功效,没有再拐弯抹角,思忖片刻说道:如若您还要,五两一小壶,同上次一样多少。
这是标准价,陆一鸣不觉得葡萄酒不值这个价,反倒是觉得以后还会涨。
胖子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冷气,老人听闻这价格倒是觉得不错:有多少来多少,明日送到我住处。
留了住处地址,两人没有久留,而是先他们一步离开山庄。
胖子见老者走远,用胳膊肘捅冯廷玑,压低声音问道:你这位陆兄,什么来头?
冯廷玑没理会他这个问题,反而皱着眉头问道:这位老者是谁?
他在船上也见过老者,以为他是一名普通的大夫,如今这模样看着也不像,瞧胖子忐忑乖张的模样,估计是认识的。
这一次胖子没有再怼人,而是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们,特别是陆一鸣,这人居然敢朝老者漫天要价,真是无知者无畏。
他看着这群没见识的人,扔下重磅。
这是巡抚大人,应离,应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这个点我居然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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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他就是巡抚大人?!
陆一鸣对此没有太大反应, 倒是冯廷玑,差点跳起来。
这是那位弃武从文的应大人?
冯廷玑这么一说,陆一鸣在原身的记忆中找到了有关对方的信息。
这老者很是神奇, 年少时英姿风发, 是曾经的武科状元,那会儿武科学子并未困在京城,大多数被派到地方或边境,真枪实弹领军打仗, 也就是说应离是真正上过战场的。
不过后来有一些将领手握兵权却起了不少心思, 甚至发生叛乱,皇帝花了不少功夫平定后, 召回这些人, 剥夺他们的掌兵权利,自此武科进士授予的官职不再仅是营职, 一半变为宫廷卫职。
应离应大人,朝廷改制被剥夺兵权后,皇帝授予他宫廷一等侍卫做补偿,但他没有接受,而是弃武从文, 考了文状元,区区三年当上巡抚,这一做就是十年。
当年这事儿可是轰动整个大荆国, 应离普通百姓出身, 能文能武, 双料状元,简直是寒窗学子的最佳励志故事。
不少人想拜其为师,对方却只收过两个弟子, 还都是武生,不过外界不知道这两人是谁。
你们怎么认识应大人的?
胖子是真的好奇,据他所知,应大人并非爱管闲事之人,上次见到时也是一脸严肃,今日同陆一鸣说话时展露的和睦,看得他心惊肉跳。
难道应大人想收陆一鸣为第三个弟子不成?
那你肯定想不到我们是如何遇到巡抚大人的。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冯廷玑说起这事有些复杂,他将船上的经过简单说起。
你是不知道当时陆哥那紧张样,我差点还以为嫂夫郎要临产了。
面对冯廷玑的调侃,陆一鸣只当是没听见。
胖子听到军医的时候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认真说道:应大人曾也是令对面闻风丧胆的英雄人物,他说的会治疗一二,怕是自己受伤多了,久病成医。
应大人戍边五年,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战役,生死之间徘徊过无数次,怕是阎王也觉得他命不该绝,不曾收他。
不过他早在大荆国和大莱国开战前被罢了兵权,所以此次前线的将领中并无他的身影。
倒是可惜,否则定会有所建树。
陆一鸣听出他语气中的敬佩和惋惜,用现代语来说,应离怕是胖子的偶像。
胖子喃喃:不知这次武科举,应大人是否会现身。
从山庄回到院子,陆一鸣刚推开门,就见大堂里的某人急急忙忙将什么东西塞进娄筐中,藏在身后。
他眉毛轻挑,小星星也有秘密了。
夫、夫君回来了。
裴星靠在陆一鸣身上的动作一顿,原本因为陆一鸣回来而喜悦的脸瞬间垮下,他微皱着眉头仔细嗅了嗅,垂下眼没说话。
披风脱一半不开心,陆一鸣自然察觉到他的异常,他抬起人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群英会是否要去逛花楼?
嗯?夫郎缘何这么问?
裴星的脸肉眼可见有些委屈:夫君身上有胭脂花味。
他自然相信陆一鸣不会自个儿逛花楼,但还是忍不住想,夫君这么好,定是很受女子和哥儿的欢迎。
这是,吃味了?
陆一鸣食指点在对方的额头上,裴星的脸微仰,那张看着就柔软的唇正好与陆一鸣低下的唇瓣触碰。
比起让人胡思乱想,他更喜欢用身体接触让对方安心。
陆一鸣将手放在腿有些酥软的人腰部,替他做支撑,嘴边却一点点解释:这胭脂粉味大约是我在酒宴中沾上的,一会儿同你细细说来。
抵在他胸前的脑袋轻微动了动,乖巧的声音传来:好。
裴星帮忙将陆一鸣的披风脱下,放入篓筐一起带走,等陆一鸣回到内室,披风挂在衣架上,而篓筐却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
陆一鸣将人抱在怀中,将头搁置在对方的肩头,很是惬意,在小星星身边仿佛能将一切的疲劳都忘记。
那位老大夫原来是巡抚大人吗?
裴星静静听陆一鸣今日所做的事情,在知道这人身份时还是大吃一惊,明明见过,他回忆起老大夫的模样和举动,总觉得和脑海中的那些官不同。
巡抚是他见过最大的官,虽说他没犯过事,但不知为何,听到见官就莫名有些害怕。
陆一鸣将应离的事迹说与他听,裴星在他怀中频频发出惊呼:这也太厉害了!
历史上能有成为文武状元的人有几个,如今那位看着平平无奇的老人却是其中之一,怎不让人称奇。
虽说陆一鸣也觉得应离才华出众,当得上被人称赞,但这话从小星星嘴里说出来,还是有几分不同。
即使对方是一位老者。
他将人抱起换了一个方向,直视他的眼睛,小孩子般问道:那是我厉害,还是对方厉害?
这毫无对比可言,夫君当然厉害,但为何要与对方相比?
他盯了一会儿陆一鸣认真的模样,知道这人又不正经了。
应大人厉害。明明可以顺着夫君的话说,但裴星却实话实说。
还没等陆一鸣反应过来,耳边再次传来温热的声音:他是黎民百姓的大人,但夫君却是我的大人。
裴星近在咫尺的眼中闪着星光,他澄澈的瞳孔中只倒映出陆一鸣的身影,满满只有他一人。
陆一鸣骤然发觉这些问题毫无意义,不如看这人来的实在,他的拇指落在对方的眼睛,反复摩挲。
想起进门时裴星的举动,他好奇问道:夫郎今日在家做了些什么?
岂料这人莫名慌张起来,眼神飘忽不定:没、没做什么。
后日便是夫君的生日了,然而他的礼物却还未制作好,一想起那礼物,裴星就臊得慌,也不知道夫君会不会喜欢。
上一次他过生生辰,夫君为他准备的生辰礼物那般特别,而他却没有什么能够为夫君准备的,一想到这,他又觉得他的礼物也不是那般拿得出手。
陆一鸣从问出这话开始就一直观察夫郎的反应,结果这人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苍白的,就是不说在做什么,这让他更想知道了。
他将手放在人的腰部,手指微动。
裴星整个上半身剧烈往上抖动,但陆一鸣并没有因此放过他:好痒,夫君别挠痒了,我说,我说。
怀中人因为巨痒在他腿上扭动,陆一鸣眼神一暗,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人固定住,他很早就知道这人怕痒得很,特别是腰部,特别敏感,受不得一点触碰。
平时劳累后花痒痒虽说也有反应却不如现在这般剧烈,现在却能清晰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
裴星伏在他的肩头缓上片刻,才嘟囔着:后天便是夫君的生辰,我也想给一个惊喜。
生辰?
见小星星兴奋的模样,陆一鸣才反应过来,他上次与夫郎坦白后,说起过自己身份证上的日期,但其实他也不知自己真正是何时生日,孤儿院的院长将他捡到的那一日定为他的生日。
所以他从没自己过生辰。
小的时候见别人的父母给小孩子过生日,他也会羡慕不已,想自己的父母是谁,为什么不要他了?
后来大一些,懂事了,他明白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便随他去。
人生在世总归要一个人走一段的,他不过是把时间拖长了而已。
所以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日期罢了,但如今为了夫郎的礼物,他也不是不能过一下。
那我就期待小星星的生日礼物了。
翌日,陆一鸣前往应离的别院给他送葡萄酒。
开门的人并非院中的小厮,而是一位老熟人,刚陆一鸣向上抬眼时正巧瞥到那熟悉的玉扇,便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等这人的脸映入他的眼帘,陆一鸣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这世界当真小,在这也能遇上。
顾兄。
显然开门的人比院外的人更惊讶:陆兄?
刚才老师打发他来开门是怎么对他说的?说是可能要收关门弟子,让他先来认识一下,考验一番对方的品行。
他记得曾经老师收他时也是这么说的
受了老师三年的关爱,把老师第一位门生硬生生挤下去,他荣升为最受老师喜爱人选,虽然只有两人,这也非常不容易!
如今却听对方说要收关门弟子?
他委屈,特别想知道能让老师破例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人还没到竟然已经争宠成功。
考验内容顾焕早就想好了,不给人扒一层皮弥补他受伤的心灵,今天这人休想离开。
只是见到来人,他觉得又没必要了,只能将扒层皮的想法彻底掩埋,否则真不知道是他考验人还是人考验他。
回头一想,这人如果是陆一鸣,他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反正他确实争不过
惊讶归惊讶,顾焕让开身让人进来: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上次还是年初。
陆一鸣和应老认识的事情他听说了,当时还感叹是哪个往江州府赶考的考生竟然还把夫郎带上,回去准要和陆一鸣说一说,有个和他一样想把夫郎拴在裤腰带的人,好调侃他几句。
万万没想到如今正主竟还是他。
无巧不成书。
陆一鸣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见到与应离对弈的另一个人,还是个老熟人,消失已久的老熟人。
姜先生,应大人。
听到这话的应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扫向姜润山,挑眉。
一鸣小子,竟是你?
姜润山抬起头,很是诧异。
这话说的毫无道理,陆一鸣总觉得不是在说送葡萄酒的事情。
这回是应离不解,来回看三人的神色,开口问道:你们都认识?
几人说起彼此的认识方式,最后应老一巴掌拍在棋面上,感叹:那可当真是那句,无巧不成书。
姜润山看着这只手掌的位置,抿了一口茶,见怪不怪,老师还是如此,眼看着要输了,就开始转移注意。
从美食说到武科,应离问起陆一鸣的功课:后生骑射如何?策论如何?
陆一鸣瞥了一眼垂眼的姜润山,这熟悉的配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这次他倒是可以更加自信一些:都尚可。
问了功课,现场考验了一番陆一鸣,应离也不再绕圈子,他直言道:你可愿意当我的门生?
陆一鸣原本就觉得应老对一个送葡萄酒的人问的太多,后来隐约有这方面的猜测,等最终问了,才确定。
不过他不是很明白应老是看中他什么,他可什么都没做。
应大人有所不知,姜先生是我的武科老师,这怕是不和合礼制。
姜润山差点将嘴里的茶喷出来,怎么火烧到他身上了?
他对上应老犀利的眼神,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同一鸣说了一些武科的内容,当不得收弟子一说。
应老指着他对陆一鸣说:你看,润山都说了,算不上你老师,你考虑得如何?
这么隆重的事情不该让他回家沐浴一番再说吗?这么草率认真的吗?
还有姜先生,你的气势,怎么散了
无论如何,这事儿应老提及,他没有合适的理由便无法拒绝,况且这事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他为何要拒绝?
陆一鸣神色自然地对着应老施礼,改口道:老师。
姜润山和顾焕在前院对弈,而陆一鸣被带着前往书房。
你现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如若有看重的东西尽管拿走,放我这儿也不过是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