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之前,好像都已经凌晨一点多,自己刚忙完工作上的事回到家,就见着小兔子坐在沙发上,双腿曲起,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
他的右臂搭在膝盖上,右手拿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巴,慢吞吞的咀嚼。是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便会立马跳下来,准备好给顾钰拿脱下的衣服。
若是顾钰心情还不错,会把左手拦过小兔子肩膀,且用食指弯曲抵在那小家伙的眉间,逼迫对方抬头,而后,他会俯首吻上去。
每当此刻,舒北的脸都会泛起浅浅的粉色,耳朵尖更是通红一片,顾钰看着总觉得特别可爱,忍不住就喜欢揉捏一番,而后,再把人抱在怀里,亲上去。
这些习惯性的动作,在舒北离开他之后就变少了,因为贺瑾不喜欢他的过多亲昵。
一只猫猫和一只狗狗,总归是有所差别的。
夜漫长的,尤其是在破晓黎明,更是长的令人心疼。
顾钰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眼眸里闪烁着某些叫做眷恋的东西,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不过都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这再继续睡是不大可能了,小兔子今早有戏要拍,大概七点四十左右的样子就要起来。
第119章 兔子挂断电话n次
下楼去给他买早点,顾钰深吸口气,压下内心躁动的情绪,翻了个身,从沙发上下来。
穿上外套往外走去,顾钰按下电梯键,等待开门的同时,靠在墙壁上,缓缓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就过来时走过一次,顾钰出来时,稍微记了下路。
这条路并不长,很快,顾钰的身影就消失在拐角处,去买几个包子。
总以为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可往往,这一举动只会扯到小兔子的旧伤,顾钰现在所作所为就是当初舒北的卖力讨好。
跟舒北曾经在一起的画面:
恰逢初春,冰雪还未融化,那家伙偶尔发下神经会用冰冷的手揣进他热乎的衣裳里。
盛夏时,那家伙吃着冰草莓无意间问他要不要吃。
深秋时,那家伙会拉着他,去看晚风吹拂片片黄叶落下的飘零凋谢的美。
那么腊月寒冬呢?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可他们到底是没能挨过那年的冬,还说要给小兔子一个惊喜。
如此看来。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送到舒北手上的“生日礼物”成了解约合同,偏偏那会儿顾钰自个儿都清楚知道,小兔子对自己,已经不是假情假意的演戏。
动了真情。
二者不合时宜走在了一起,深浅都不知就便要欢喜对方。
[可我只想你别再这般疏远我,可你就爱用漠然待我。]
这话他是想说给舒北听得,可当他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回去时,见着路上没有几个行人,有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路灯和被遗弃在街边,孤独又寂寞的流浪狗。
顾钰停下脚步,想着包子买的多,分了个放在流浪狗旁边。
他本不是善良之辈,也从不觉得施舍乞丐就是一种高尚,可这一刻,莫名其妙的,他竟觉得心软了。
或许,是随了舒北,要是他在的话,指不准还会把这可怜的小家伙收养起来。
那狗本就快要给冻死饿死,见着有人给他递来食物,呆滞的眼神中燃气一抹亮光。
沙哑的声音叫了两声,慢吞吞地甩着尾巴在那狼吞虎咽地吃着。
想了一想。
顾钰还是又多给了个包子,把自己的口粮也给了对方。
这儿是十字路口,四周空荡荡的,连个挡风的罩子也没有,除了稀疏的几颗大树就没别的东西。
顾钰当真是怕这一路来回把食物又给弄冷了,护崽子似的,赶忙把剩下的两个包子揣在怀里,放在兜里。
感受着那仅存的温度,才觉着,他这个人是完完整整活在世上的,懂得冷暖区分,知道甜苦之痛。
断不会像八年前,得知贺瑾突然出国的消息,整个人一蹶不振就是好些年岁。
一片生花,还是呈现牙白色的,就落在流浪狗的跟前,狗不知这是漂亮又脆弱的花,是用来欣赏。
是见着落在食物上,他吃得急,一股脑全给吃了下去,那热乎的舌头一卷,什么都没了,如蝗虫席卷,片甲不留。
吃完了,在那端坐着,模样乖得很,就是太脏,脚丫子脏是正常,可这头啊,一双眼都是浑浊不堪,沾染一生浪迹,为浪者。
老态龙钟的样。
也是条活了十几年的狗,活够资本,也快如土的老狗了。
都说狗这个东西最是通灵性,从奶娃子嗷嗷待哺,养回来,一年后,可以看家护院,主人遇到危险还能驱赶,用尽所能来保护主人。
这便是忠。
有人说,这狗一死,是要把它的尾巴给剁下来。
那太残忍了。定是有人会下意识反驳。
然,不是的。
老一辈爱说,狗是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只有让他痛上一回才吃教训,狗死后,灵魂飞出体外,叼着他那残缺的尾巴去阴曹地府报道,至少不会迷了路。
顾钰蹲在它旁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掉它嘴上的油渍,顺便帮它捋毛,狗的皮毛粗糙,摸起来硬邦邦的。
跟枯树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