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身在大理,无崖子等几老虽然尽力暗下捕抓伤天害理之徒,给梁雪练功。此女吸取了众多高手内力,融为一体之后,倒也造化,内力之强天下间少有,连几老亦要稍逊几分,果真把那魔头种在体内的邪气给压制住了,所有人大喜,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
但是好景不长,有一天梁雪起来,正准备打坐一会,谁知但觉胸口一闷,跟着体内有一团燥气开始往上升腾,令她喉咙干涩,舌尖泛苦,自家身子越加发热。此女心头一震,她如今身为人母,忽然明白,这种感觉代表的是甚么,那是合卺的前戏。
她不由慌了,心道:“我怎么会这样,有此等龌蹉的念头?”浑身越加发烫,只烫得连脑子也有几分迷糊,扭曲着身子在榻上滚来滚去,不知该往哪里钻,才能寻得那沁凉的所在解脱。
父母听得声响,急速闯了进来,近前一看,女癫凤榻,真个婬情汲汲,爱欲恣恣,妙曼身姿宛如蛇,扭动四肢寻龙痴。媚眼半迷妖娆态,脸衬桃花汗湿鬓。樱桃小嘴香舌搅,玉手抚胸半遮迎,纤纤娇媚荡春潮。说甚么贞洁烈女,唐王贵妃,果是赛过潘金莲。
你看那莲裙薄衫随手撕,长袖乱扯,却也糊涂,肌似羊脂乍现,眼迷心智,不知长辈在侧,只管不住心中那一团火,它烧到哪里,哪儿便难受之极。期盼哪里有座冰山,可以好好凉快一番;若是冰山皆无,有个男子也行,只要抱得一会,方觉舒坦。
那火驱使她这般乱想,然而潜意识却告诉她,这不可以,她的身子,一早就献给了兄长,惟有他的丈夫才可以碰得,其他人,她宁愿死也不受。此女越是拒绝,那火燃得更旺,直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吞噬掉。
夫妻二人瞧到此处,都是魂飞魄散,梁景一张老脸极是难看,他原地顿足鼓噪:“冤孽,冤孽,这……这成何体统?”其妻李柔心思慎密,当抢上前半坐于榻畔,仔细察看女儿,见她今日神色不对,手足婬意,就奋力抓去。
正好握紧女儿一只玉腕,只觉入手生烫,暗吃了一惊,再触摸女儿身上,无论是脸颊,抑或哪里,都是热的,有如在火炉里烘烤一般,自语:“她身上怎么如此烫,都要烧熟了?”梁景闻言,停止了羞恼:“你说甚么?”
李柔回头,冲丈夫吩咐:“快,去请爹爹他们来!”此老嘀咕,忖想:“女儿这般光景,这时候去请他们来,这不是面上无光吗?”于是愣着不动,那妻催促:“老头子,你倒是快去啊,雪儿的病复发了,再耽搁片刻,只恐性命堪忧。”此老听说急了,想也不想掉头出门。
那妻暗叹一声,回望女儿,见她如此难受,心有不忍,即点了她在昏穴。梁雪就此无甚知觉,一动不动。此母落泪,扯来被子盖好爱女身体,不欲她出丑。
四老闻讯赶来,一进门就风尘仆仆。那李沧海爱孙心切,焦急问:“雪儿她……还好吗?我一听景儿说起,魂都吓没了。”李柔相迎:“还好,我点了她的睡穴,总算安慰下来啦!”于是将女儿的情况对几老略约一说。
无崖子近榻察视,仔细了一遍,然后坐下诊脉。才触及爱孙脉搏,心头徒震,整个脸都变了颜色。李沧海心切,见无崖子面色不对,抢上问:“师哥,如何了?”无崖子将梁雪手腕藏回被内,摇了摇头,离榻而起。
童姥性烈,最受不得人遮遮掩掩,当下跳出:“师弟,可是丫头体内真气错乱,那魔头的邪气仍不受控?”李秋水笑道:“这好办,劳烦师姊和师哥再去抓几个内力不错的歹人来,供丫头修炼便是。”
无崖子向此女睨去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丫头体内的邪气已经压住,只是……”他停顿了一下,那童姥急了:“可是甚么,你倒是说啊,别一句话噎死人!”无崖子想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道:“魔头的毒忒也利害,如今随着丫头的功力提升,便开始蠢蠢欲动,如今要占据她的心哩。”
几人一听,都是“啊”的一声,梁景问:“前辈,那可有法子解救?”无崖子冥想一会,叹息:“难啊,那魔头练的是‘采阴补阳’的害人邪功,如今余毒转落丫头体内,倒反了过来,要以‘采阳补阴’方解。”
梁景道:“这好办,我即刻传书叫萧儿回来。”无崖子阻止:“不成,不成,此举万万不能。”李沧海疑惑:“师哥,难不成这‘采阳补阴’要的也是童男之身?”无崖子挥手:“那倒不是!”几人听了,都松了口气,要找一个童男虽说不难,难就难在,只怕除却梁萧之外,梁雪不肯让别的男人碰她,如今听说并无阻碍,也就都放心了。
李秋水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找萧儿回来,便是当务之急,为何师哥不愿,难道你还有所顾虑?”童姥等四人见问,都看着无崖子,见他嘴唇一动,好久才道:“师妹说的是,此魔毒经过人体演变,凶煞之极,倘若三个月之内,丫头不找个男人将毒过给他,自身必死无疑。”
几人又是“啊”的一声,梁景急道:“那更应该传书萧儿回来才是。”无崖子罢手:“不不,毒过出去之后,那人瞬息间必死无疑,因此我才反对让萧儿回来送死。”
李沧海上前一步,有些质疑:“师哥,此魔毒当真这般利害,你没有判断错?”无崖子有些不高兴:“咱们逍遥派医术天下无双,我岂有看错之理。”
忽听那童姥大叫一声,跟着拍手:“这个好办,咱们就像抓歹人给丫头练功一样,再抓一个回来,只不过模样要俊些,年纪要轻,莫要委屈了丫头。”梁景耳闻,心底暗暗叹息,想他书香传世之家,竟落到这等田地,女儿要靠别的男人来玷污,才可活命。
若是祖宗地下有灵,不跳起来再气死一次才怪。他也好几次想出言阻止,但一想到这是女儿唯一的生机,心又开始动摇了,一腔苦闷,无处可泄。突然这时,那梁雪从榻上跳坐起来,扬言道:“我宁愿死,也不给除哥哥外,别的男人碰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