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危险

「吶，姊姊，一起来玩啊，你一个人喝茶也很无聊吧？」

「刚刚不是还有个小妞的吗？怎么一眨眼就不见啦？」

「走啦——我们有认识的店喔，一定会让你很开心的啦——」

不晓得从哪里窜出来的三个年轻人正围绕着莉姿坐下，许亦辰起先只是好奇，但当他看清楚那些人的脸蛋时，他的眉头一下子就蹙的死紧。那三个男人各个都是熟面孔，是从以前就结下樑子的混混，许亦辰过去曾经被他们找过好几次的麻烦，甚至最一开始让杨齐的手受到碎玻璃的割伤也是那些人干的，本来在之前跟他们做过了结之后就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们出没，没料到最近又开始跑出来露脸了。

许亦辰在上班的时候是有听说最近又有些年轻人出来贩毒，其中一个就是最近被注意的对象……总之，那些人不是什么好傢伙，现在又缠上了莉姿，许亦辰自然不会放着不管。

「不好意思，姊姊还在等人，可不能跟你们去玩啊。」

莉姿是看过场面的人，被找麻烦还不至于让她慌了手脚，听他们在那边叫着姊姊、姊姊的感觉是不差，但她也没心情陪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玩，所以她好声好气的说着，想让这些人知难而退。

可惜，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知难而退这种事情。

「不行啊姊姊，你这样太见外了吧。」

「我们最近有点缺钱嘛，像你这样的美丽姊姊不是请我们喝个几杯应该不是问题吧？」

「跟我们去电里还会有好事发生的喔……」

领头的混混是个左手臂有着大片刺青的男人，许亦辰不会忘记那张脸，他就是当初把杨齐给打伤的傢伙。

「你们的邀请我是很开心啦。」莉姿撑着脸颊转着吸管，「可是我实在不怎么想跟你们走，抱歉囉。」

「……臭女人，你懂不懂得看状况啊？你觉得有你拒绝的馀地吗？啊？」

三个男人是往莉姿的方向越靠越近，当刺青男伸出手就要抓上莉姿纤瘦的手腕时，一个身影便横入了他们之间，另一隻手抢在他之前率先挡住了那隻无礼的手。

「为什么没有拒绝的馀地？」许亦辰冷着眼眸，硬生生地把刺青男的手给甩开，「姊姊，我们走了。」

有许亦辰挡在她的面前，莉姿才不至于被三个人给包围起来，她很乾脆地应了声，拎起包包就准备要拉着许亦辰离开，不过就在那个瞬间，刺青男反过来抓住了许亦辰的手臂，裂嘴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小妞，你跟你姊姊资质都很好啊，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玩玩啊？搞不好还能给你们赚点外快喔。」

「……」

拧起眉，许亦辰露出了不耐烦的鄙夷神情。

「你作梦吧。」

又是用力地一甩，许亦辰的眼眸一瞬间成了恶鬼般的冷冽，这些人从以前的名声就很差，天晓得因为他们这令人作噁的举动让多少盲目的年轻女孩误入歧途。

「再碰我一次，我就踢烂你的老二，让你当一辈子太监。」

「……」

许亦辰说的既兇狠又直接，从他的眼神能够发现他不只是说说而已，瞧刺青男没再一次抓住自己，许亦辰撇开了视线后很果断地就反身跟莉姿离开。看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刺青男冷哼了一声，一点下顎就带着剩下的两人尾随了上去。

「小亦辰，你都不怕那些不良吗？」

莉姿走在前头，高跟踩在磁砖上的声音异常响亮，一下一下都是节奏分明，听得出来她的脚步有逐渐加快的倾向。许亦辰没办法像莉姿走的那么快，他无奈地应了声，紧追在后的同时也回应着莉姿的问题。

「是不太怕。」

严格来说他也算是个前不良少年，在过去那样的生活里，许亦辰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能够害怕的事情。随意的附和着莉姿的话，儘管他不怎么把内容给听进去，方才他们位于的咖啡厅就在杨齐他们所在餐厅的对向，从外面能看到里面也就代表里面能注意到外头的事情，那些小骚动应该没有被杨齐给注意到吧？

也许他第一眼还认不出自己来，但毕竟莉姿也在他的身边……唉，许亦辰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莉姿带回家比较适合，如果又被找碴的话以这身装扮留在外头可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莉姿说话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从刚刚那些莫名其妙的不良少年转移到杨齐的事情，大概是说了几句之后发现这个气氛提起现在的杨齐似乎不对劲，思考了一下就又转到其他话题，她其实有点担心许亦辰的心情不好，因为再怎么说，都是她强硬地拉着他出门。

「小亦辰，我们回家做草莓蛋糕好吗？我有先试吃过，这次买来的草莓不会酸喔——」

「嗯，好啊。」

「还是你比较喜欢其他口味的？不然老是顺着我的意，小亦辰有想做的也可以说喔。」

「……我是没关係，反正杨齐不怎么挑食。」

「哦？这么说来难道每次你做出来的成品都被他吃掉了吗？」

「嗯，大部分是这样。」

「可恶！真是给他捡到便宜了！」

「哈哈……」

说是这么说，但那么大量的甜食没有杨齐帮忙的话许亦辰一个人也吃不完，放久了坏掉也是浪费，不过最近的确是该节制一下了，突然间就让他吃了好几天的甜点，要不然杨齐自豪的肌肉可能过没多久就变成软绵绵的脂肪了……

许亦辰轻叹了口气，只要不去思考那些还没，或者说是他所相信不会发生的事情，那么他的心情到就不会太糟糕，化妆品以及假发给他的闷热感也跟着减轻许多，明明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他的心情也该这像春季一样，轻松又快乐才对。

「不过他不只不挑，还很爱吃，小的时候他竟然跟我抢过蛋糕上的棉花糖，不给他就去跟他爸告状！」

「噗。」

许亦辰笑了笑，试着加快脚步走到莉姿的身旁。他多少有注意到莉姿试着在让自己开心起来，话题从一开始的抱怨转换成了令人莞尔的小事，许亦辰很喜欢听莉姿说起过去关于杨齐的事情，因为每当她提起那些故事的时候，气氛总会洋溢着淡淡的幸福感，感受的到他们曾经过得多么愉快。

只要是关于杨齐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他都喜欢听。

「对了！我上次在家里有找到以前的相簿，明天拿来给——小心、亦辰！」

「诶？」

许亦辰看着莉姿带着笑容转过来的脸突然被浓浓的恐惧跟惊慌给取代，好似看到鬼魅一般的惊呼看起来十分错愕，莉姿匆忙的就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在许亦辰困惑于她举动的那瞬间才意识到了身后气息，他倏地转过身去，见到的正是方才找他们麻烦的刺青男。

他正瞪大双眼，掛着狰狞笑容的脸，他们的距离很近，近的让人几乎作噁，就像两人视线相交的短短一秒鐘，许亦辰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就要拉开距离，却在就要往后一退的时候顿住了身体，有道银光抢在他移动前短暂地闪烁了下。

「哈哈！怎么样？有哪里痛吗？」

刺青男伸出手来抬起了许亦辰的下顎，得意的眼神看起来让人作噁。

「抱歉喔，虽然我也很喜欢像你这样的小辣椒，但是为了上你，我还是得想点办法让你安静点嘛。」

「……」

「很痛吗？很痛吧……」刺青男笑着舔了舔唇，「不过别担心，我没有挑要害下手喔。」

当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算是身体受了伤，也不会有太多疼痛的感觉。

许亦辰真希望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可惜就在他一回身的瞬间便瞥见了刺青男藏在右手的短刀，他还没能跟刺青男拉开距离，锐利的刀身便刺进了他的身体，剎那间被放大的感受全聚集在腹部处，他倒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来不及做出反应。

「我的天啊……亦辰！」

「不行、别过来！」

莉姿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刺青男见他还有力气说话，很乾脆地就把刀给拔了出来，扔到了一旁的暗巷。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许亦辰踉蹌的往后一退，暗巷里有刺青男另外两个同伙，他现在受伤了，不能保证能够安全的保护莉姿。

「姐姐！快走……」

许亦辰摀着自己的腹部，从掌心传来的浓稠感不用想也知道伤口因为刚才那一下而溢出了不少鲜血。可是没关係，这点痛他还忍得住……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莉姿离开这里，虽说这里是街道上，但行人并不是太多，尤其一旁就有阴暗的小巷，要是让她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就真的太危险了。

许亦辰咬着牙拧起眉，瞧暗巷的两个人就要往莉姿走去，他反身去就拐进巷子里，用身体狠狠地撞上其中一个人，他已经管不着现在身体这种僵硬的感觉了，满脑子都想着要挡住这些人不可。

「……一群没用的男人，没武器就不行了啊？」

拐进巷子里，许亦辰紧握的拳头马上就往其中一个人身上挥去，只是身体一用力伤口就会痛，他的肚子可是被开了个洞，随便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光是用手摀住根本没办法阻止那淌流的鲜血。许亦辰不是傻子，他也曾经被刀子给伤过，估计再过没多久失血量到达一定程度之后他就会开始站不住脚。

「这个小妞……这么能撑啊？」

「等等，靠！这张脸我好像有点印象啊？」

那两个人退后了几步闪躲过许亦辰的攻击，其中一个正不停地打量着他，现在就算是被拆穿也无所谓了，从刚刚开始就没听见莉姿的声音，希望她真的先离开了才好，这样他也能安心下来。

「当然有印象！」

刺青男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一手勾搭上了他的颈项，两指用力的捏着许亦辰的下顎将他的脸抬起，稍微有些苍白的皮肤都被捏出了红痕。

紧接着，刺青男毫不犹豫地将许亦辰那凌乱的假发给扯了下来，露出了里头柔顺的黑发。

「记得这个人吧？以前在这附近最冷血骄傲的傢伙啊，前阵子还因为想保护人被痛打了一顿呢。」

「我果然没记错……但是，为什么穿女装啊？新兴趣？」

「……」

许亦辰一咬牙，用力地扭开自己的身体，结果一个失衡就撞上了一旁的墙壁，偏偏那墙壁是用水泥做成像是许多小石子般不平稳的石墙，轻薄的衣服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擦撞，一下子就让他的手臂多了几条吓人的血痕。

看着滴落在地上的血液，以及被鲜血濡湿的上衣……看来他得对莉姿说声抱歉了，漂亮的衣服被糟蹋成这样，都不能穿了。

「看来我们可以跟这位老朋友叙叙旧啦？」

「你们这些人渣……」

「谢谢喔，但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高尚？牺牲自己救人啊？」

「……」

「我想想——让你这身衣服破得更彻底怎么样啊？脱掉就太便宜你了吧？」

「……办的到的话，你试试啊？」

「……哈哈！好啊？」

刺青男一笑，拽过许亦辰的手臂就把他又往另一边的墙摔去，沉重的闷声响彻了整个暗巷，牵动了伤口的动作让他紧紧皱着眉。现在的许亦辰几乎失去了站稳的能力，他不晓得接下来这些人想干什么，他所剩的力气不多了，方才被刺了那一下伤口大概深的可以，数不清究竟流了多少血出来，慢慢地就连眨眼都觉得困难。

许亦辰有些想笑，他知道待会绝对不会好受去哪，但是此刻脑海里想的却全都是杨齐那张傻到可爱的笑脸。

他明明就离自己不远……

「唔！咳、咳咳……」

深吸了一口气，许亦辰更是用力地按住那伤口，疼痛正好可以让他维持住意识，儘管他有些分不清痛的到底是哪里，好像动了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牵扯到他的神经。

在他闭上眼之前，他绝对不会让这些人离开，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回头去找莉姿……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