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助理也顾不得聊天，拿着奶茶就跟上去。

林康岁一路没说话。

她被男人的外套盖住了脑袋，低头的时候，只能看见自己的脚还在被迫交替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

也不知道转过了几条街角。

最后到达的地方，是林康岁住着的酒店。

霍城泽新开了一间客房。

他带着林康岁一直坐了电梯上了楼，然后在刷卡进入他的房间后，一把将那件外套从女孩头上取了下来。

林康岁还拿着那杯奶茶。

她对上了他的眼睛。

霍城泽冰凉的手指托起她的脸。

“他喜欢你。”

林康岁没说话。

“你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整间屋子有一瞬的宁静。在这片宁静里，甚至连呼吸声都淡了下去，仿佛一个，是在等另一个人的回复，而另一个，是在斟酌。

“嗯，我知道。”

良久，林康岁才这样说道。

霍城泽微微向前伸了一下脑袋，似乎是想要亲上去，但只微微动了一下，便又重新收了回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两个目光复杂的人的对视。

然后，他死死地抱住了她。

用尽了全身力气。

恨不得将她裹进自己的身体里。

于是林康岁肩膀上的两只手愈发的用力，将她箍得生疼。可她又觉得无措。

于是只能先承受着。

“……小叔叔。”

男人没说话。

于是林康岁继续叫道：“小叔叔……”

他还是没说话。

她的头侧着趴在他的胸口，耳朵紧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霍城泽心跳得很乱。

她的双手渐渐抱上了男人的腰。

然而，手中的动作刚停下来，一滴液体便落在了她歪着的脑门上。带着一些冰凉的湿润，在她额头上，缓缓滑落。

她蓦地抬起头，满脸惊慌：“小叔叔？”

这一声终于有了回应。

在外面阴天的白光里，昏暗的室内，男人只有一条泪痕。面容确实千百年如一的规整。

他声音如往常：“林康岁，我该怎么办啊？”

明明很轻，可那抱在她肩膀上的手更用力气了。

林康岁莫名地觉察到了心痛。

在无声的诉说里，男人将右手抱在了她的后脑，轻轻地将她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左手收紧了力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该，怎么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啊？”

林康岁说不出来任何的话语。

她不知道霍城泽曾经多想在她的脚腕上拴上锁链，也不知道，他无数次的梦里的故事，都是她跟别人离开，只留下自己的孤寂。

那些梦的结尾，是他一个人站在别墅里的客厅。

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

他没开灯。

在隐约透着光的黑暗里，他靠在墙角，被黑暗浸泡。

寂静的。

黑暗的。

孤寂的。

懊恼的。

他明明是以一个第叁者的视角去看自己，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个自己身上的所有情绪。

可是她终究会离开啊。

所以，“我该怎么办？”

他抱着她，两个人一起摔在床上。塌陷在白色的漩涡里。

他将女人往上面拉了拉，然后抬起她的脑袋。那双炙热而无措的双眼里，仍旧倒映着他的身影。

哪怕是在黑暗里。

他张口，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林康岁，以后若是，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喊我霍城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