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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 第5节

这件事其实有点敏感,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工作量增加,但好在科室关系一直很和谐,平日里吴瑞也没少帮大家的忙,故而他开了口,大家也都笑着摆手,“你放心吧,顾不过来尽管找我们。”

“我就是……哎……”吴瑞见到同事们这么热心,气氛正好,情绪一时上头,忽然就忍不住捂住脸,连声音都有些哽咽,“我平时太忙了……也没时间好好陪陪她。”

眼见着气氛突然往煽情的方向走,沈方煜眼疾手快拆了个鸡翅直接塞进吴瑞嘴里,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吴哥,我们都理解,工作重要,老婆更重要不是,不过这会儿,什么都没你嘴里的炸鸡重要。”

他说完,就发现江叙正望着他。

果然吴瑞的悲伤情绪被炸鸡骤然打断,他眼睛还泛着红,嘴里却忍不出溢出一声笑,于是一边伸手去接嘴边的炸鸡,一边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差点陷入尴尬的席间因为一场哄笑,又恢复了其乐融融,江叙见他沈方煜发现自己在看他,漫不经心地挪开目光,评价道:“反应挺快。”

这是在夸他调节气氛。

沈方煜福至心灵,又拿了个鸡翅,直接往江叙嘴里递。

厚重而油腻的味道铺面而来,江叙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变了变。

其实他从刚进来就觉得不太舒服,他平日里倒还算喜欢吃炸鸡,然而这段时间稍微闻见点儿油腥味他就反胃,所以吃了这么久,他也就喝了点可乐,连薯条都只吃了一根就没动了。

然而油乎乎的鸡翅此时此刻就贴着他的鼻尖,浓重的油荤味道正在摧枯拉朽般席卷着江叙不堪一击的嗅小球。

他看了一眼沈方煜,蓦地低下头捂住嘴。

“呕——”

一声压抑的干呕。

江医生也不想这么丢脸,无奈实在是没忍住,他直接捂着嘴一路去了卫生间,留下在原地举着鸡腿凌乱的沈方煜。

“这是他新的侮辱我的方式吗?”沈方煜举着鸡腿一边凌乱一边僵硬地开口。

半晌,他又问坐在江叙身边的于桑:“我看起来有这么令人作呕吗?”

“这你得去问江医生,可能你抢了他参加会议的名额,他看见你是挺气的。”

算了,就知道跟在江叙身边的都是一丘之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默默收回拿着鸡腿的手,假装无事发生,倒是吴瑞若有所思地说:“我媳妇也这样,前段时间干呕的厉害,但多数时候又吐不出来,我们都没往那方面想,还以为是生了什么病,结果是怀孕了。”

沈方煜想了想,于是在第三次江叙去吐完回来之后,他煞有其事地探身凑近了看起来面色有些虚弱的江医生,“江叙,吐成这样,你该不会怀孕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吴师兄:有件高兴的事儿,我老婆怀孕了。

沈方煜:我也有件高兴的事儿,我老婆也——靠,打人别打脸谢谢。

江叙:我是你爹。

第7章 检查

“沈、方、煜——”

江叙直接站起身,“哐啷”一声带翻了他身后的椅子。

于桑小心翼翼地扶起椅子,几乎所有正在聊天的医生都被吓得安静下来,看看江叙,又看看沈方煜。

今天不会又要打架吧,是谁让他俩坐面对面的,这还不得补偿一下人民群众受伤的心灵?

吴瑞瞪了一眼沈方煜,他就知道沈方煜那张破嘴迟早要坏事,他一边给江叙拍背一边劝道:“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他说:“都怪师哥,是我刚在跟方煜说我媳妇的妊娠反应,他才跟你开玩笑的。”

然而一直死死盯着沈方煜的江叙,闻言眼睫忽然颤了颤。

吴瑞口中“妊娠反应”四个大字哐哐地砸向他的脑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占据着他的神智。

头晕乏力,厌恶油腻,恶心呕吐……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妊娠反应,他自己就是妇产科的大夫,对这些症状再熟悉不过,只是之前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吴瑞都做好劝架的准备了,万万没想到他劝了一句,江叙居然就……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虽然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好,但毕竟一场硝烟就这么解决了,吴瑞难以置信看了他一眼,突然自言自语道:“原来我的口才这么好的吗?我是不是应该辞职去派出所做调解员。”

“是的,下一个诺贝尔和平奖非吴哥莫属。”沈方煜极为配合地开口,他也有点纳闷儿,今天的江叙也太好说话了。

然而江叙忽然又站起身,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想清楚了还是准备找沈方煜打一架的时候,他突然拍了拍于桑的肩,而后走出了休息室。

于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又求助地看向其他人,结果发现几乎所有同事望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鼓励和期待,仿佛写着一行大字:“加油,你一定能解决一场战争。”

于是于桑困顿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最后昂首挺胸充满信仰地跟着江叙走了出去,宛如人民英雄。

然后他就看到江叙靠在墙边,一条腿支撑着墙面,另一条腿微微屈起,他低着头,用手按着鼻梁,显得很疲倦,走廊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于桑忽然发现江叙最近瘦了很多,连穿在身上的衬衫都显得空荡荡的。

看见他来了,江叙招了招手,等他走近后,才压低了声音问:“如果一个患者,两个月前有性生活,现在出现了恶心呕吐食欲不振乏力头晕的情况,是什么原因?”

于桑早已习惯了江叙随时随地地查他考点,只是有点意外这问题怎么这么基础,虽然奇怪,他也还是脱口而出道:“妊娠呗。”

江叙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冲动,继续逼问道:“那这个患者如果是男的呢。”

“……”这题有点儿超纲了。

“要不,”于桑试探着说:“也去查个hcg?”

江叙:“?”

于桑确信在他说完之后,江叙露出了下一秒就打算把他丢进海里喂鲨鱼的神情,于是光速改口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可能是消化道疾病吧。”

江叙掐了掐眉心,冲他摆手道:“跟他们说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哦……”于桑一头雾水地看着江叙离开。

他跟着江叙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江叙露出这样的神色。他望着江叙清瘦单薄的背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忽然就想劝他多吃点儿,工作别那么拼。

然而妇产科的医生和外科一样,因为手术多,常年奔波,走路都特别快,跟赶着去投胎似的,因而他想出声的时候,江叙已经走远了,他叹了口气,走回了休息室。

大家都还在聚餐,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江叙望着电脑上的文献发呆,过了十分钟,还在看第一行,他有些烦躁地关了电脑,准备下班。

外面夜色已经深了,抬头看过去,还能看到月亮。

科室外面有一棵很高很高的香樟,香樟的树杈深处有一个鸟窝,鸟妈妈刚生了一窝小鸟,这会儿正在给他们喂食,叽叽喳喳的,热闹得很。

江叙的目光在鸟巢上顿了顿,又望向树后面的医院大楼。

半晌,江叙顿住出门的脚步,坐回了办公室,他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拨通了一个电话,“检验科值班室吗?”

他的声音很淡,仿佛夜晚的风。

对面“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们那边这会儿忙吗?”

“还行。”

江叙转着工作胸牌,目光落在照片里的自己上,“我现在送一份尿液样本上来,麻烦你帮我测一个hcg。账记在我私人头上,妇产科江叙。”

同院里的医生走个后门,带自己或者亲朋送样、做检查都是挺常见的事儿,一般是为了图个省钱。

各个科室都是同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检查一般也不问名字,不记录患者信息,直接把结果给带人来的医生。

虽然有点奇怪江医生为什么自己还要付钱,但检验科的值班医生并没有多问,只是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可能晚一点出结果,你别等,明早起来看。”

江叙:“嗯。”

然而今晚江叙少见地没有倒头就睡,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失眠,是因为在等检验科的结果。

说不出为什么,分明觉得十分荒谬,他一个男人,就算出现了和妊娠反应相似的症状,也不可能会是怀孕,然而江叙还是根本睡不着。

他让检验科查的那个指标全名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是妊娠早期的常见检查指标,但即使真的升高了,也不一定就是怀孕,还有可能是脑垂体功能紊乱,或者是很多种恶性肿瘤。

江叙甚至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癌症和怀孕哪一个比较让人崩溃。

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着沈方煜那张脸,甚至连那一夜许多被他遗忘的细节这会儿都缓慢地回到了他的记忆里。

他一边烦躁地等待着结果,一边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病。

一个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大半夜睡不着觉,居然是因为在怀疑一个男人是不是怀孕了,说出去都要被同行笑掉大牙。

然而当手机提示音响的时候,他还是猛地解锁手机,打开了检验科医生发来的文件。

新鲜的检查报告上,白纸黑字,只有一个指标。

江叙的眼神仿佛能在检查单上烫出一个洞,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熟悉的指标,还有后面飙高的数值,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不是仪器坏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几乎是连夜从床上跳起来,拨通了唐可的电话。

第8章 确诊

半个小时后,a城一家妇产科私立医院。

唐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准备超声设备,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呢?”

唐可是江叙和沈方煜的大学同学,分科的时候转去了影像,后来又从医院跳槽去了私立,据说能轻松些,他和江叙的关系一直很铁,虽然是大半夜被叫起来,他也就是牢骚了几句。

“我可能得了绝症。”

唐可有些迷糊:“啊?”

江叙把手机递到他面前,页面停留在刚刚的检查单上。

“卧槽,这么高的hcg值,你女朋友?”唐可意外道:“没听你说谈恋爱啊,你这动作可真够快的,孩子都有了。”

江叙短暂地沉默了一瞬,然后对唐可说:“我的。”

“我当然知道孩子是你的,我是说——”

“检查结果,”江叙打断了唐可,面无表情道:“是我的。”

唐可一下子清醒了,难以置信地抓着江叙的胳膊,“你说什么?”他的声调都拔高了一大截,“乖乖,这么高的数值,这……这……”他“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叙一脸冷漠地躺上检查床。

唐可伸手去拿超声耦合剂,小小声道:“不会真是得癌了吧。”

江叙直接从他手里接过耦合剂,解开皮带,撩起上衣下摆,飞快地涂完后看向唐可。

后者正拿着超声探头盯着江叙,一脸震惊到魂飞天外的神色,忘记了如何动作,江叙不耐烦地把消完毒的探头拿过来,贴上了自己的小腹皮肤。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影像科大夫,但是基础的腹部b超还是很熟练的,唐可也知道他会,于是并没有去干扰他,他现在满脑子都还是那个异常的检测指标,一边担心着江叙命不久矣,连检查仪的屏幕都不敢看。

做了好久的思想建设,他才用手捂着眼睛,露出一条缝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检查仪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