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待你尤氏够宽容了。”谢湛道。
某人惨然笑道:“是啊!皇上待我宽容、大度,是我哥哥做错了,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今日叫皇上来一见,无非是想告诉皇上一些心里话。”
谢湛懒得不愿多看她一眼,从何时起,他对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兴趣了。
尤氏凑上前,徐徐又道来:“皇上可知道,在你出征后,我去找过那个女人。”
谢湛侧眼,对她的话题完全不在意。
岂料,偏偏正是他的不屑一顾,尤氏反而越发肆意狂笑起来,“皇上不想听听,我找她时,都发生了什么吗?”
见谢湛背过身,整个身子有意倾倒了些,她知道她赌对了,却在此刻生出无休无止的伤愁。
咬牙切齿的转到谢湛跟前,没有平日的小心翼翼,没有身为一个嫔妃的卑微姿态。
眼睛红得犹如夕阳西下的光芒一般,堕入了灰蒙蒙的色调,不再有明媚靓丽。
又像是自说自话,低头看着地上的侧影,“出征后,我每一天都在为皇上担心害怕,我怕皇上有个万一,我怕北唐真的被灭。我夜不能寐食不能寝,夜夜做恶梦。”
继而,蓦然抬眼,充满了深情:“皇上知道那种感觉吗?听人说,那叫相思成疾。”
霎然,下一刻勃然变色,目光阴厉的看着他:“而那个女人呢?她吃得好睡得好,丝毫不在担忧皇上的安危,她又凭什么得到皇上的偏宠?”
实则,她是心里堵得慌,见不得任何人好,尤其是一个没把皇上放在心里的女人。
谢湛似是淡然,纵然心下闪去半分失落情绪,依旧没有令人察觉出来,只有无尽的缄默不言。
尤氏仓皇的盯着他,犹如对他的种种漠然,很是怒形于色。
看得痴了,也就闭住了嘴,如此精致美艳的妆容,怎能说着最妒忌的话,显然不搭衬。
近乎狼狈的言语含着颤音,不是恐惧,反而是心里最后的解脱。
谢湛长身一立,唇畔有了细微变化,敛垂眼睫,倏尔把目色对准着尤氏。
“你管的多了。”他甚至不去接上句话的答案,胆怯吗?
迎来的一个悚然身姿,尤氏双眸沾上了落尘,呼吸出来的两口气,宛如沉重一般。
她……管的多了。
亦是上一次开始,她才把所有的事情集结在一块儿,更甚者。
江珞雪不爱皇上,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深情,是可以从中发觉的。
然,江珞雪的冷漠,她窥见了。
不知为何?没有想象中的欣喜,更没有大快人心。
流露出来的是悲哀,还有同情。
多日里让她倍感压抑,甚至江珞雪逃出宫的那日,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湛缓缓开口:“当日若非不是你瞒下朕,也就不会——”
陡然间,尤氏一下子打断了话,疾言厉色道:“她要走就走好了!”
隐隐带着鼻腔的哭音,最简单的,说着最心痛的话,钻心的疼入骨髓。
“皇上当初知道的话,难道真准备撇下与南靺的战役,费尽心力去找她回来吗!”
又是一阵轻柔的风,从窗外袭来,灌入了他们全身,有着凉凉暖意。
后面这番话,尤氏完全是靠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