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行不通的事干脆就用行动解决, 禾嘉泽从尹迁背上爬下来,拉着他往浴室跑:“一起洗个澡。”
班机早上十点起飞,他们得提前一个小时到达机场,还要算上路上堵车的时间,他们甚至得比平日里起的还要早,到了起床的时候禾嘉泽已经开始后悔昨天晚上不断拨撩尹迁的错误决定。
行李是尹迁提前收拾好的, 他见禾嘉泽实在困的厉害, 就让他多睡了一段时间, 没再喊他起来吃早餐,趁着禾嘉泽赖床的功夫,他先把两人的行李箱都搬到车中。
禾嘉泽意识还迷糊着,尹迁伸手捞他,他便顺着力道坐起身,随便尹迁怎么摆布,在衣服一件件套上身后,又被尹迁半拥半抱的赶进浴室里洗漱。
“让你昨天早点休息,非不听话。”尹迁把毛巾挂回原处,转过身一手捞过禾嘉泽,走过卧室时又从柜子里拿了个小被子,一手夹着被子,一手夹着禾嘉泽往外走。
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禾嘉泽连自己是怎么上车的都记不得,车子行驶到一半时,他才恍过神。
尹迁从后视镜上看到缩躺在后排座上的禾嘉泽忽然坐起身来,脸上挂着一脸懵逼的表情。
“饿不饿?”尹迁问道。
禾嘉泽反应慢半拍,迟钝的转过头道:“有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的?我好像失忆了。”
恰巧他们经过一处早餐厅,尹迁闻言将车子停到路边,回过头对禾嘉泽道:“在车上等我,我到对面给你买点吃的。”
禾嘉泽朝车窗外看去,等看清楚街对面营业的早餐店后来了几分精神,抬手指了指:“我要那家的熊扒包和隔壁家的撞奶,少糖多冰。”
在关上车门前,尹迁朝车内的禾嘉泽丢下一句:“这两天不准吃凉的。”
禾嘉泽:“凭什么啊,我又没有经期综合征。”回应他的是嗙的一声关上的车门,禾嘉泽落下车窗朝尹迁喊道:“你快点,我不喜欢一个人坐车里。”
他干脆将双臂放在车窗沿上,趴在车窗上等尹迁回来,现在正是早高峰期,路上往来的人行色冲冲,满载的公交车夹在车流之间跑的还挺快,他们早已行驶出市区,这段路况不算拥挤。
禾嘉泽怔了会儿神,当尹迁的身影重新进入他的视线内时,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趁着红灯,尹迁加快脚步朝回走,禾嘉泽心里念着再快点,余光中却闯入一辆急速行驶的小货车,直直的向着尹迁冲撞过去。
禾嘉泽陡然睁大双眼,那瞬间像是有人往他脑子里丢了鞭炮,轰的一声巨响使得他的思维全部归于空白,也忘记了那人不会因为车祸这种意外事故丢性命,吓得呆愣在车中。
毫无预料的意外冲击使得禾嘉泽久久不能回神,在沉淀下来后,又想着是不是自己无意间又撞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恍惚之间,禾嘉泽又听到了车门打开后又关上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手伸到了他眼前,将两只热乎乎的袋子放到他的手中。
禾嘉泽转过头,见尹迁人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禾嘉泽如梦初醒般抓住了他的手:“你没事。”
说罢,他又转过头再次将目光投放在道路上,那辆小货车撞在了马路中间的护栏,车头都变了形。
尹迁斜睨向窗外,浅声道:“我没事,快吃吧。”
禾嘉泽抬手捂住眼睛:“你吓到我了。”
耽搁片刻,车子重新启动,再次朝往机场的路上驶去,留下身后的一堆烂摊子。
车祸路段两边的人行道上围聚了些看热闹的人,亦有目睹了全程的人。
老太婆提着菜篮子的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嘀咕着:“我就看到有个小伙子被撞到了,这一眨眼又没了。”
旁人道:“可别吧,没撞到人是好事,老太太你眼花看错了不是?”
中年男人:“我也瞧见了,真是活见鬼,一大早上的,晦气。”他看了眼时间,脸色突变,转身匆匆离去。
没有休息好,又被这么一吓,让禾嘉泽心中七上八下,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他一声不吭的把尹迁给他买的早餐给吃完了,又让尹迁停下车,他从车上下来,换到副驾驶的位置,每隔一段时间就得伸出手在尹迁身上摸上一把,好像这样才能确定这个人真的还在自己眼前一样。
到了机场里,禾嘉泽也寸步不离的走在尹迁身边,抓着他的手片刻不肯松。
原打算在候机室时还能再补个觉,这时禾嘉泽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闭眼睛没一会儿就得再睁开眼去看一眼尹迁,即便他的头是靠在尹迁肩膀上,也始终是不能安心。
尹迁侧过头道:“不困了?”
禾嘉泽:“登机了再睡。”
话音刚落,放在大衣口袋中的手机响起铃声,禾嘉泽掏出手机,电话是任允明打来的。
他稍稍迟疑,还是接听了任允明的来电,将手机放到耳边,没什么精神的问了句:“有事?”
任允明:“你们到机场了吗?没什么事吧?”
禾嘉泽疑惑反问:“你想我有什么事?”
任允明顿了顿,又道:“昨晚我爸妈说的那些话,我怕你会多想。”
禾嘉泽:“挺好的,本来也不打算多来往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他连客套的心思都没了,三言两语也嫌多,没说完两句直接就将通话给挂断了。
禾嘉泽斜靠在尹迁身上怔神,过了会儿回味不对,忽然觉得任允明这通电话来的莫名其妙,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个准确的点。
没等他再细想,尹迁便牵着他站起身来朝登机口走去。
尹迁对他道:“在飞机上老实点儿,我也得补一觉。”
禾嘉泽:“你tm晚上跟个永动机一样,白天又瞎鸡儿装正经人。”
尹迁睨向他:“怪谁?”
禾嘉泽熟练甩锅:“怪你。”
一切费用有他大哥报销,禾嘉泽花起自家人的钱从不手软,订的都是套间舱。找到了他们的套间进入后禾嘉泽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仰倒在座位上,尹迁将从空姐手中接过的香槟放到了桌面上,伸手把禾嘉泽的大衣扒下来放好。
禾嘉泽把菜单扔尹迁怀里,一边往耳朵里塞耳塞一边道:“你选,我先睡。”
途中除了被尹迁喊起来吃了顿饭,其余的时间禾嘉泽都花在了睡觉上面,尹迁也不遑多让,不吹不黑的说,要是没啥事他能一觉睡上个十年半载。
他们刚下机,禾致修的电话就来了,听完了禾致修满怀关切的唠叨,禾嘉泽挂断电话后给他发了一张自己与尹迁在机场的合照。
没过多久,禾致修传来回复——下次发照片前把尹顾问的脸涂掉,我不想看见他。
禾嘉泽挑眉,转过头伸手拧着尹迁的脸道:“竟然会有人不喜欢你这张脸。”
尹迁:“……”这人嘴里说着喜欢,手上的力气都快将他的脸皮给扯掉了,人类都是大皮眼子。
萤海滩这三个字让禾嘉泽念了许久,这地方最出名的便是夜晚时的海景,附近海域水母群多,站在观景台上便能瞧见远方海面一片星光璀璨,水天相交不分界限,海里星天上星让人花了眼睛。
禾嘉泽选定的酒店拉开窗就能看到这光景,他打开落地窗,拉着尹迁站到露天台上,将身后的一片星海作为背景,咔嚓一声响,画面定格在相机中。
“海滩边有篝火,我们再去那里拍一些。”禾嘉泽举着相机就要往外冲。
尹迁:“你这哪还有心思玩啊。”
禾嘉泽催促他:“快点,我弄丢了很多照片,有机会都要补回来,以后我拍的照片都要往朋友圈里发一份。”
尹迁:“你不是说讨厌在朋友圈用照片刷屏的人吗?”
禾嘉泽道:“那是因为刷屏的照片里没有你啊。”话音刚落,他又将镜头对象尹迁,“现在是录像了,快说点什么。”
尹迁想了想,朝着镜头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眼中倒映着星河,在海潮声作为背景中开口道:“禾嘉泽,我好喜欢你。”
第58章 八连杀
那一瞬间, 禾嘉泽是真的有拉着尹迁找个国家去结婚的冲动, 举着相机的手缓缓放下, 说来好笑,在听见尹迁说出这几个字后,他竟然开始哽咽,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才对。
他停驻脚步,一手扶在身旁的铁艺栏杆上,借着星辰耀海与温柔的月光,尹迁看见他眼眶中似乎盛着些许晶莹, 摇摇欲坠却又被下睫毛阻拦着。
“我不该说这种话吗?”尹迁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从禾嘉泽眼下剐蹭过,指腹被打湿。
两人站在凉台过道上,禾嘉泽沉默良久才勉强把鼻酸劲给憋回去, 他摇摇头, 走上前牵住尹迁的手拉着他走下楼梯。
天色全然暗下时才是萤海滩热闹的开端, 海边的篝火与露天烧烤也全数被禾嘉泽收入相机之中,回到酒店后,他又心满意足的把今日的收获一个不落的传到朋友圈里。
在萤海滩呆了六天, 禾嘉泽与尹迁又收拾好行李飞往拉斯加雪山镇住了小十天,这个小镇位于一处世界闻名的雪山下方, 长年积雪,属极寒之地。
可这并不妨碍镇上的居民将自己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随处可见雪橇与雪橇犬让人见之心情雀跃, 当夜色降临之时, 房屋灯盏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灯火如花盏,乘坐缆车从高处往下看如若身处童话镇之中。
归期未至,禾嘉泽还没玩尽兴,李东硕倒是先绷不住了,在群里苦苦哀求。
李狗嗨:哇的一声哭出来,禾二哥哥别再刷我的屏了,我朋友圈里十个代购加起来都赛不过你一个。
黑羽: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刷屏都刷的有声有色的。
狍子禾:我没有在刷屏,我在分享美好的事物,美景、美食还有我的美人男友。
黑羽:不愧是精英,撑了这么久都还健在。
算起来尹迁的确算是他这么多的身份中为数不多坚持这么久的,可以改个名叫尹坚强。
禾嘉泽转过头看向正在收拾行李的以前,与他一同出国游玩的这些日子快乐的像是在做梦,甚至让禾嘉泽有些不舍得让生活归于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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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耸立在冥界的最高栋的办公大楼,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摸鱼,浏览着私人邮件,尹迁把禾嘉泽拍摄的照片与视频都打包发到了他的邮箱中。
他正看的津津有味时,黑无常突然推开门走入冥斋,男人手忙脚乱的把网页最小化,正襟危坐道:“我在工作。”
黑无常走到他旁边,瞥见电脑屏幕:“您的工作就是盯着电脑屏幕发呆?长冥大人,您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我又不是小判。”
长冥道:“说完事儿就赶紧出去,我忙着呢。”他扫见黑无常手中的文件夹,又问:“那是什么?”
黑无常将文件夹递上前:“少主似乎被一个凡人给针对了,这里是小判整理出的有关于那名凡人的资料。”
长冥闻言伸手抄起那文件夹,怒道:“哪来的狗胆敢针对我儿,哪吒给他的勇气吗?”
黑无常交出文件后便向后倒一步,负手立在一旁,等长冥过目资料。
长冥哼笑:“我这便宜儿子一点儿当龙的自觉性都没有,竟会被区区一个麻瓜刁难,还得靠我这个当爹的出马。”
黑无常无情的打破他的沾沾自喜,掀自家上司的台毫不手软:“这不是大人您不准少主……”
长冥打断他的话,振振有词道:“那是为了他好,为神者若不自律,凡事随性,则会为天下招来祸端。”
他打开文件夹一页页翻看夹在其中的纸张,随着深入了解,长冥的脸色也愈加深沉。
阅览完最后一页纸上的内容,长冥将文件夹啪的摔到黑玉石桌面上,不知那些纸张上写了些什么,竟引得这活了万年之久的人勃然大怒。
长冥拍案起身:“为神者犯此律恕不可饶,一介凡人,胆敢将他人性命玩弄于鼓掌之中!”他挥甩衣袖,面色阴沉道:“去,让鬼差把档案里的几人请过来,这案子我亲自来审。”
黑无常俯身,恭敬道:“有一人尸骨未安,怨念难平,按照规矩不能带下来。”
“……”长冥沉思片刻,冲黑无常摆摆手道:“去把放我试衣间里的三清镜搬过来。”
黑无常领命就此退下,长冥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踱步,没过多久,冥斋的门又被从外推开,两名鬼差将十几位惨死的冤魂请入房间中。
冤魂逐个报上自己的名讳,不等长冥发问,他们便主动将自己的死因招来,哭诉着自己生前的经历,跪在地上请长冥为他们做主。
可笑的是,其中几名死者同时又是对另外那些人痛下杀手的人。
迟归的鬼差将过程听了个半截,不禁笑道:“这个任允明,买凶杀人还不放心,又买凶杀凶。”他伸脚踢了踢其中一个跪在地上的人,“你说你为任允明做了这么多年见不得人的事,连捧冥币都没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