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潜的情绪收放自如，乐够了，立刻平静下来，果断对身后的骑兵下命令。

蛮族骑兵身体素质优越，更重视近战，大夏骑兵扬长避短，更重视远战，射箭技术都不错。

离开边鹿城之前，程怀潜专门命令骑兵们携带了数倍于平时战斗储备的箭支，此时正派上用场。

当然，箭术更不错的是夏瑞泽。

他的弓是白色上品的旭日弓，他的箭术学自白色上品的箭术功法《惊弓》，他的力量超乎常人的强大，他还有精准瞄准的技能……

这些优势加起来的结果就是，明明之前从未拉弓射箭过，但当夏瑞泽取出自己的旭日弓，弯弓搭箭后，除了前两箭明明是想射心脏但只射到胸腹以外，之后箭箭想射哪里射哪里。

精准度越来越高不说，附加在箭支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大，熟练之后，箭支甚至会射穿前一个蛮族再刺入后一个蛮族。

每箭一出，必有蛮族倒下。

射了十多箭之后，夏瑞泽开始尝试玩弄技巧，比如同时将三支箭搭在弓上，磨合几次之后，他开始次次一射三箭，一弓至少解决三个蛮族。

再比如瞄准一个对象三箭连射，接连射来的三箭，不仅叠加的力量强大，还会封住躲避的路径，即使小统领想躲都很难躲开，一不小心就会被射中。

夏瑞泽在最前方带头，后方的十八骑骑兵也不断的拉弓射箭，于是，蛮族试图冲上山坡靠近他们的过程，夹杂着不断有蛮族倒地。

十多分钟后，蛮族距离山坡顶上的大夏骑兵已经近得不到五十米，程怀潜终于对骑兵下令道：

“你们上马，按计划撤，机灵着点，见机行事。”

事到临头，骑兵们实在不想丢下两位长官先跑，就算是死也该一块死，于是站在原地犹豫着。

一直抱臂站着的程怀潜扭头看向部下，表情似笑非笑，调侃道：“赶紧麻溜儿的走，留下来反倒拖累我们。”

想起两位长官的彪悍实力，骑兵们只好听从程怀潜的命令迅速上马，纵马向远处狂奔。

奇怪的是，骑兵们撤到山包背面的安全距离后，速度慢了下来，接下来，矮个子十夫长带着五骑骑兵向南撤离，而高个子十夫长则带着剩余的十一骑骑兵向北绕去。

两拨骑兵疾驰到了远离战场的地方躲了起来，既能看到战场的情况，又不容易引起蛮族的注意。

他们的撤离方式很怪异，可惜蛮族的仇恨值被程怀潜和夏瑞泽两个人拉得稳稳的，再加上视线受阻，注意到大夏骑兵们动向的蛮族并不多。

第30章 对冲

蛮族们只看到夏瑞泽翻身骑上原本应该属于他们小首领的极品战马，驱使战马小跑着向后撤了十几米，翻手把弓箭换成弩箭。中近距离下，弩箭威力更大，而且连射的弩箭比弓箭更节省时间。

程怀潜也终于得以施展，先是将中品弩箭的三十支箭全部射完，紧接着不仅没有后退，反倒提着刀冲向了跑得最快的蛮族，手中的大刀甚至帅气地舞了一个刀花。

明明程怀潜的身型比起蛮族来显得又瘦又小，但冲入蛮族中间的程怀潜却宛如冲入羊群的狼，凶悍无比，势不可挡，奋力击杀之下，一片一片的蛮族接连倒在他的大刀之下。

夏瑞泽时刻关注队友的情况，手中的弩箭不断射出，帮着清理距离程怀潜稍远一些的蛮族，保证同一时间冲到程怀潜面前的蛮族数量可控。

配合默契的两人和冲上山坡的蛮族大战起来，这一方明明只有两个人，却硬是扛着源源不断冲上来的蛮族无法前进一步。

下方蛮族营地中的小首领最初看到小山包上的大夏骑兵时，甚至被气得喘不上气、眼前一黑，该死的大夏人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跑到他眼前挑衅？是嘲笑他努莱哈尔提不动刀了吗？

一想到自己被大夏骑兵挑衅的消息传回蛮族大帐后会如何被其他首领们嘲笑，努莱哈尔就觉得他整个人要被气疯了！

等蛮族小首领缓过神来，就看到已经有部下克制不住愤怒冲上了山坡，他并没有下令阻拦，相反，看到大夏人竟然没有立刻转身逃跑，小首领露出了狰狞残忍的笑容，这些该死的大夏人！等抓住他们之后，一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于是，蛮族小首领及两位带兵的大统领目含期待地看着一个小统领带部下冲上山坡，等着他们得胜归来的好消息。

夜晚被大夏人偷袭得逞肯定是因为大夏人有阴险手段，白日正面近距离对战人数更少的大夏人，蛮族还没有输过！

可等着看着，蛮族首领们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先不说冲上小山包的过程就倒下不少蛮族战士，最终冲到大夏人身前的蛮族好汉，竟然还是成片成片的倒下？那么多蛮族勇士竟然干不掉一个瘦弱可怜的大夏人？是他们的眼睛瞎了还是长生天在跟他们开玩笑？

眼睁睁看着山坡上还站着的蛮族越来越少，倒下的越来越多，大片血迹顺着山石流下，甚至染红了一小片土地，蛮族小首领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怒气值报表的他彻底忍不了了，手一挥，下令准备亲自进攻。

亲卫立刻将马厩里仅剩的战马全都牵了过来，少得可怜的十二匹可用战马让蛮族小首领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死仇当前，还是干掉那两个该死的大夏人更重要，小首领只得暂时按捺下宝马被抢的心痛，随便跨上一匹战马，冲出大营，冲向山坡。

小首领手下的三个亲卫大统领和两个带兵大统领立刻翻身上马紧跟而去，接下来，四个战斗实力强悍的小统领和两个擅长弓箭的小统领也跟着翻身上马，追了上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仅剩的战马都被利用完了，其他蛮族，甭管是小统领还是大头目，统统只能奔跑着跟上。

大头目级别的蛮族就全部配有战马了，甚至一些实力不错的小头目也早已配备战马，小统领就更不用提了，这些高等级蛮族，着实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不骑战马，只靠双腿赶路的感觉了。

尤其是大部分蛮族才刚从睡梦中清醒，甚至没来得及放水轻松一下就立刻进入战斗，其内心压抑的愤怒可想而知，纷纷向程怀潜和夏瑞泽投去仇恨的目光。

如果目光能吃人，程怀潜和夏瑞泽恐怕连一丁点肉渣都剩不下了。

在蛮族小首领努莱哈尔的亲自带领下，天刚刚亮的清晨，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蛮族大军，提刀冲向山坡上敌人。

“大部队冲上来了。”

夏瑞泽居高临下，立刻观察到蛮族营地的变化，大声提醒队友。

“来得好！掩护我。”

程怀潜高声回道。

若非此时正处在蛮族的包围中，程怀潜恐怕还能大笑出来，话音落下，他的攻击猛然增强，锐不可当，与此同时，夏瑞泽的弩箭落到了程怀潜身边的蛮族身上，两人合力，硬生生压制着蛮族短时间无法靠近，杀出了一条血路，程怀潜跑出了蛮族的包围。

蛮族当然要奋起追赶，但他们根本追不上程怀潜奔跑的速度。

反倒是程怀潜追上了已经开始纵马前行的夏瑞泽，夏瑞泽伸手一拽，将队友拽上了马背。

接着，程怀潜控马，调转马头，纵马狂奔，让远处的大夏骑兵惊骇，让蛮族大军莫名的是，程怀潜纵马狂奔的方向，分明正是蛮族小首领的方向。

看到程怀潜和夏瑞泽充满挑衅的行为，又看到程怀潜和夏瑞泽身下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宝马，蛮族小首领发狂的长啸一声，双腿一用力，再一次提速，甩下身后奔跑的大军，直直向程怀潜和夏瑞泽冲来。

相距还远的时候，夏瑞泽将手中的弩箭递给程怀潜，自己拉弓射箭，瞄准跟在小首领后面纵马奔来，也正在弯弓搭箭的一个小统领。

程怀潜则一手控马，一手冲着对面的方向射出弩、箭，是不是真的射中蛮族无所谓，干扰到他们就好了。

夏瑞泽和蛮族擅射的小统领对射了一箭，相比起小统领拥有丰富的射击经验，夏瑞泽的经验确实少了很多，但架不住他的功法、弓箭以及个人力量加成太多，再加上他瞄准的目标是小统领身下的战马。

对射的结果就是，小统领的战马瞬间翻倒将背上的小统领甩了出去，而小统领射来的箭则被程怀潜挥舞长枪挡开。

骑兵的对战，还是马背上的对战，武器长一分占一分优势，长枪是最合适的。

双方纵马疾驰不断接近的过程，就是夏瑞泽不断拉弓射击对面的蛮族，而对面蛮族射来的弓箭不断被程怀潜挡开的过程。

在超高的敏捷值下，这些箭支在程怀潜眼中仿佛放慢了速度，抵挡起来轻松简单。

蛮族弓箭手射来的箭被程怀潜的长枪轻易挡开，但夏瑞泽射出的箭就不那么好挡了，因为箭支上携带的力量太大，箭支的速度太快，都超过了蛮族的预计，一个疏忽，就是抵挡失败，被击穿的下场。

等到在蛮族营地和小山包的中间位置，两方战马即将相会时，蛮族一方原本的十二匹战马只剩下十匹，弓箭手全部陨落，就连后方跑步奔来的蛮族大军中，都接连倒下几个擅长弓箭的蛮族。

解决掉弓箭手的远程威胁，夏瑞泽收起长弓，接过程怀潜递还回来的弩箭，近距离冲着快速接近的蛮族小首领射去。

原本已经准备好和程怀潜长枪对拼的小首领只好仓促之间先去阻挡夏瑞泽的弩箭，在下一秒的战马交会之际，只能稍显匆忙地回撤大刀阻挡程怀潜的攻击。

高速飞奔的战马瞬间相错而过，程怀潜的长枪和蛮族小首领的大刀碰撞出剧烈的火花，只不过，程怀潜是有备而来、全力攻击，蛮族小首领却是仓促应战，一时不敌，腰腹位置被刮开一道伤口。

紧接着，程怀潜回手一枪重重扫落一个蛮族小统领，而夏瑞泽的弩箭射中一个蛮族大统领。

马背上的骑战对决速度非常之快，交错而过不过短短的一两秒时间，战局却已经出现巨大的变化。

等双方调转马头再次对冲的时候，程怀潜和夏瑞泽故技重施，默契配合，虽然没能再次伤到蛮族小首领，但再次将一个蛮族大统领击落倒地，并且击杀了一个蛮族小统领。

接连两次对战蛮族都没占到优势，自己还受了伤，蛮族小首领愤怒的同时心中多两几分忌惮。

就在他勒转马头想要再次冲锋，顺便等跑步的蛮族终于赶到将战场包围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看到对面两个大夏人的身影，相反，只看到他们骑马远去的背影。

“啊！！！”

意识到自己被骗、被闪了一道的蛮族小首领愤怒的双目喷火，大手一挥，冲着两个可恶的大夏人远去的背影大手一挥，示意部下全力追击。

程怀潜控马没有如蛮族的预料往南边逃，相反，他是向北边冲的。

冲着冲着，斜刺里冲出了十二骑骑兵，跟在他们的长官马后，一起向北冲去。

程怀潜和夏瑞泽共骑一马，后方缀着一匹空马和手下的骑兵，再之后，是蛮族的八匹战马和一千多号疯狂奔跑追赶的蛮族战士。

“哈哈哈……”

程怀潜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景象，又乐得不行。

胸腔震动，让程怀潜身前的夏瑞泽忍不住也向后看了一眼，看到孤零零的八匹蛮族战马和大片大片奋力狂奔的蛮族。

蛮族实在太过“可怜”，夏瑞泽也忍不住笑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是默契的搞事信息。

“我们得压住点速度，不能跑太快，不然追兵觉得追不上我们干脆不追了就不好玩了。”

乐呵完，程怀潜根据后方的情况及时减慢了战马奔驰的速度。

他们身下的宝马不愧是之前属于蛮族小首领的万里挑一的宝马，虽然在心意相通方面远远比不上琥珀马，但素质已经非常不错了，负重两个人的速度甚至能压过其他负重一个骑兵的大夏战马，当然，在刺激蛮族小首领方面更是非常给力。

程怀潜和夏瑞泽纵马跑在最前方，现在他说要把速度压下来，手下的骑兵只能听从。

老实说，这些骑兵虽然从军已久，但如此刺激激烈的场面却还是第一次经历。

一个蛮族小首领规模的蛮族大军在身后追赶着，他们却不是想着怎样加快战马的速度逃出生天，想的反倒是减慢战马的速度吊着蛮族继续追。

如此匪夷所思的经历，说出去战友恐怕都不带相信一个字的。

也正是此时，骑兵们深刻认识到前一天晚上两位长官将整个蛮族营地的战马一锅端是多么英明又关键的一步，没有了战马的蛮族，原来只能被他们像放风筝一样吊着走。

程怀潜减慢战马速度，后方蛮族小首领也减慢了战马速度，愤怒稍稍散去一些后，他终于想起自己身后没有了数百战马齐奔腾的大场面，手下的蛮族战士现在都没了战马，只靠双腿，行军速度自然慢一些。

为了不脱离大部队，蛮族小首领只能放慢速度。

但好在他们敌人的战马质量很差，跑着跑着就不行了，让他们不至于追丢。

就这样，一路飞驰，一路追赶，蛮族大军硬生生追了小半个小时。

跟随在蛮族小首领旁边的一个大统领纠结地看了看前方的大夏骑兵，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蛮族大军，再继续远眺，都看不到昨夜休息的大营了……

他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他们的任务不是向南穿过边鹿城继续向大夏腹地进攻吗？现在怎么在往北回？就连大营都丢在队伍南边了？

蛮族大统领纠结了一番，想要开口提醒小首领，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大夏骑兵的领头人站了起来，一人继续控马，另一人竟然返身向后拉弓搭箭？！

在蛮族惊骇的目光中，夏瑞泽半跪在马背上，程怀潜抱着他的腰帮他固定身体，而夏瑞泽则向着蛮族小首领的方向拉满了弓。

这一箭直直冲着蛮族小首领射出，小首领立刻挥刀去挡，只不过这一挡，刚刚有点平静的心立刻激愤起来，眼中再无其他顾虑，一心只盯着大夏的骑兵，不断追赶。

骑着战马的蛮族倒是还好，只是苦了那些跑路的蛮族，刚刚睡醒，快要憋爆的膀胱都来不及清空，就要在荒漠上来回奔跑，跑得大汗淋漓，跑得呼吸急促，跑得大脑空白。

但是首领就在前方，追击的命令还没有收回，他们就要一直追下去，这着实令蛮绝望！

这之后，每当后方的蛮族追击得懈怠了，夏瑞泽就一箭射向蛮族小首领，被愤怒控制的蛮族小首领就会呼喝着命令手下奋力追击。

蛮族们追得勤快时，夏瑞泽的箭支就换了目标，他根本不瞄准那几个骑在战马上的蛮族，他专门瞄准后方奔跑着的蛮族大军中的高级蛮族，那些明明应该轻松骑在战马上的高级蛮族们，已经跑得两眼发黑，浑身大汗，面对夏瑞泽又快又狠的箭，他们躲都躲闪不及。